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诛邪记》阿满小斗 文案： 两个孤独的人凑到一起，一个人暖了另一个人，一同经历了那么两三件事。 小故事单元 攻受互宠 灵力值爆表贱萌受VS少女心死宅富二代攻 此文又名《两大宅男的捉（gao）鬼（ji）日常》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小默，白瑄 ┃ 配角：系囊,桃泽 ┃ 其它：互宠，甜文 第1章 序章 　　此时是2016年10月30日晚上10点43分，距离王小默的老板跑路还有36小时08分。对此，王小默一无所知。 　　他刚刚看完最新上映的《驴得水》，正走在吴兴路昏暗无人的街道上，嘴里发出娇滴滴的声音，哼着“我要你为我梳妆”的歌词，内心感慨知识分子那副虚伪丑陋的嘴脸。 　　吴兴路是贯穿居民区的一条南北向的小马路，有着漫长的上坡。王小默的步伐越来越缓。秋夜渐凉，路灯都没亮几个，小路尤为显得阴沉沉，偶尔有一两辆轿车开着远光灯刺目而过，留下更加寂静的黑暗。 　　王小默步履虽沉重，心情却不错：吃汉堡喝可乐看电影，简直是人生的一大享受。虽然偶尔有几只过路的孤魂野鬼，却丝毫抵消不了心情的愉悦。 　　王小默能看见鬼，天生的。哦，对了，他还养了一条，就藏在脖子里挂着心形黑曜石中，名字叫“系囊”，是个特别萌的小孩，爱吃魂和灵力。比身后那只吊靴鬼可爱一万倍。 　　这只吊靴鬼，在他走过的一百八十五米的道路上，偷偷向他的脖子和耳朵吹了十八次凉气，还发出嘎嘎的笑声，实在调皮得紧呢。向这种调皮无害，只会吓吓人的鬼，王小默惯不在意，从小到大都没有除过一只，损阴德。他乐意自欺欺人说自己为普通人。即便在他人眼中，这个人有点奇怪。 　　在这只锲而不舍的鬼吹气第十九次的时候，小默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缚！” 　　小鬼欺人太甚！ 　　王小默大而圆润的耳垂是敏感点。恩，不是那个意思。这完全是小时候被老娘揪着耳朵打，留下的心理阴影。外人碰一下，他心里就颤一颤，如果有谁敢扭他耳朵，眼泪瞬时就会哗啦啦流出来，控制不住的纯生理反应。 　　银色的灵力从小默身体四散而出，形成锁链状，将吊靴鬼锁死其中，不能动弹。 　　这吊靴鬼一脸惊恐，没承想吹气都能吹到铁板。他高约1米9，灰色的鬼影隐约显出人的轮廓，唯有发白的眼珠透漏出几丝惶恐的情绪，为了挣脱锁链，整个人像一条海水中飘荡的海带，不停波荡，莫名有喜感，像极了蒙克的《呐喊》。 　　王小默抿了抿嘴，努力抑制上翘的嘴角，指尖分出一丝灵力，轻飘飘抽在鬼身上，语气欠扁：“大晚上吓什么人，你丫找抽啊！” 　　每打一下，吊靴鬼浑身抖一抖，“啊啊啊~”销魂的喊，颇为委屈：“白天我又出不来……” 　　王小默嘴角一抽。这逻辑也是没谁了。 　　“不要再打了！再打我就要被超度了！我不想被超度……”吊靴鬼嚷道。 　　“原来还有不想被超度的鬼，真是奇怪。”王小默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禁疑惑。 　　“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所有人都想活着，同理，也不是所有鬼都想投胎。到了地府谁知道会怎样，最好不过忘却今生，重新做人。做人那么苦，不若做个孤魂野鬼来得舒服。”吊靴鬼眯着眼睛，颇有几分勘破红尘的道骨仙风。 　　“你把锁链收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深厚的净灵力，我这点鬼气都要被你超度了！”吊靴鬼发现自己灰色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叫嚷道。 　　王小默手一挥，灵力消散：“鬼魂如果持续飘荡，不回阴间的话，很容易消亡或者变成恶鬼为害一方呢。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后世人想想。做鬼不能辣么自私啊，阿鬼。” 　　“其实，我在保护一个女人。她是我深爱的人，我每天在这条路上，守护着她下班，防止她被坏人欺负。我舍不得离开~”吊靴鬼双手做捧心状，抑扬顿挫地音调宛若唱情歌。 　　“说的和真的是的。”王小默嘟囔一句，“既然这样，你自己好自为之。” 　　吊靴鬼一愣，说道：“我也是头一次遇见除灵师，你们除灵师都是这么……嗯……通情达理嘛，不需要问问我理由吗？我都编……构思好了。” 　　王小默仰头鄙夷地斜睨他一眼，“鬼才感兴趣……” 　　王小默嘴上说的正义满满，骨子里却是个冷漠的人。这个鬼自己决定了，他没有理由强求。 　　由于耽搁了些时候，此时的夜愈发沉静。王小默感觉到冷意，用手拢了拢袖子，继续往前走，漆黑的路不见光亮，不得已摸出自己的华为畅享5，却发现不知何时已关机。 　　时间总是在寂静中显得漫长，王小默爬着慢上坡，内心是崩溃的，抬眼望去是一片黑暗，连辆车都没有，静的吓人。他默默念了一句：“该不是遇见鬼打墙了吧。” 　　“没错，是鬼打墙。”一般孤魂野鬼对人没有任何影响，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只有怨念不断增强，形成怨力，成为恶鬼，才能对人造成实体伤害，甚至干扰人的脑电波，形成鬼打墙。 　　系囊从黑曜石中飘出，软糯的童声此时透出几分深沉。 　　系囊约莫三岁小孩的身高，眼睛大大圆圆，皮肤白白嫩嫩，穿着一身蓝色的小西装，头发不短不长的软软随风飘扬，如果忽略他冷冽异常的深目，简直可爱到爆炸。 　　王小默没忍住，将人拽入怀中，摸摸系囊软萌萌的小脑袋，一脸痴汉笑。已经习惯了某人的猥琐举动，系囊一脸冷漠地双手抱拳，说道：“你认真点，我感觉到此鬼的怨力甚强。” 　　“有你在，我怕啥。你都十几天没有出来和我说话了，不要这么冷冰冰嘛。”王小默捏着嗓子撒娇。 　　“谁让你越长越贱，烦人。”系囊毫不留情。 　　“这恶鬼怨力很强，正好可以让我饱餐一顿，赶紧找找，别让他跑了！”系囊踹身后的小默一脚，督促道。 　　虽然系囊口口声声要吃魂魄，可从没这么干过。王小默只当他习惯性嘴馋叨念。 　　“这四周黑布隆冬的，谁知道恶鬼在哪里？我们就坐等吧。”小默踢了踢脚，白走了很多冤枉路。对他这样能躺着不站着，白天一站路也要坐公交的人来说，这段总是找不出出口的路已经把他走废了，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打恶鬼。 　　小默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瘫在那里，一副等死样。 　　“废人！”系囊冷哼一声，“等着被吃吧。”系囊最烦小默这副混吃等死的颓样：不是刷新番就睡懒觉，平常懒得动，怎么说都不愿意锻炼。三步一踹，百步一摊。 　　系囊越想越生气，转眼又窜进黑曜石。 　　“祖宗，你不是饿了？大餐在眼前，不能因为小的而耽搁了您嘞。”实在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小祖宗。这次，任小默怎么喊都不出来。 　　他心里盘算着，叨念了半天都没有见半只鬼影，也没有任何人在，指不定是哪只恶鬼路过，一不小心影响了自个的脑电波。等等鬼离开，鬼打墙自然就破了。 　　此时夜色正浓，正适合高歌一曲，王小默用他那比鬼哭狼嚎更难听的声调，低着头哼起歌来：“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你为我梳妆~这夜的风儿吹得心痒痒我的情……哎呀，谁砸老子。” 　　”抱歉。我以为是破锣嗓子恶鬼在闹事。“一颗松塔从小默头上滚落。 　　只见一人手持赤色桃木剑，浓重的夜色看不清面容，唯让人感觉到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带有几丝戏谑，宛若敲在心尖尖，激起层层涟漪，晕染到心底。 　　小默心头一跳，卧槽，哪里来得绝品声优，耳朵都要怀孕了。老子是声控啊~原有的几分不满和惊吓瞬间消散，小默分出几丝灵力绕成银色光团在指尖，抬手照那人的面容。 　　恩，有鼻子有眼，有点像吴彦祖，天生自带性感加持，虽然帅但没有声音来得惊艳，小默心中涌出几分失望。 　　“好强的灵力！”白瑄不禁赞叹。灵力的强弱可以从灵力的颜色察觉，虽然都是银色，可越是强大，越是浓稠，甚至会闪耀光辉。再加之眼前之人，如此随便能压缩灵力成团，可见灵力之强，想必是某个除灵家族的人。 　　白瑄刚刚被恶鬼所扰，正陷在一片黑暗中，忽然听见了某人极其渗人的歌声，他紧紧握七星攻御剑，唯恐是故人放出的另一只恶鬼。顺着声音找来，便看见一人盘腿坐在地上，鼓着嘴吹得额前的刘海扬扬荡荡，不忘缠缠绵绵的哼唧歌词。闲然自得的样子，不像是深陷恶鬼之地，倒是像郊游一般。 　　可歌唱得实在渗人，白瑄忍无可忍打断某人的自我陶醉。 　　“你是哪个除灵家族，怎么从未见过？”白瑄警惕地看他。 　　小默摆摆手，说道：“我不知道什么除灵家族，灵力天生地长。不知道是不是打扰到额……道长除灵了……”小默想来想去手拿桃木剑的人，应该称呼为道长吧。 　　“小心！”未等小默叨念完，白瑄握住小默的手腕把他往身前一拉。 　　小默一个踉跄，双手抵在白瑄的胸膛，抬眼发现比那人矮了一头，卧槽，起码1米八五！身在大山东，1米73，真是各种扎心！ 　　恶鬼约有三米高，一团人形黑影，散发着寒冽的鬼气，很像魔法世界里恶魔的影子，悄无声息出现在两人面前。它身上迸射出两道黑色怨力，极速朝两人袭来。 　　“卧槽！”王小默就地打滚，吃了一嘴的土，趴在地上不停“呸！呸！呸！” 　　白瑄干净利落地翻身躲过攻击，举剑横劈过去。七星攻御剑相传是王母万年蟠桃木所化，乃人世间至阳驱邪之物。可惜，白瑄虽有宝器却无灭灵之力，一剑下去，堪堪让恶鬼后退一步，大叫一声，引起更为猛烈的攻击。 　　只见黑影抽出万千黑丝，或弯弯曲曲齐头并进，或缠绕化作一团，密密麻麻，朝两人而来。人是很脆弱的生物，怨力所触肉体之处，轻则酸痛无力，淤青一片，重则伤及灵魂，生生从活灵变成死灵，身体消失，灵魂抽出，不入轮回。 　　眼见两人即将被黑丝包绕，王小默大喊一声：“缚！”万千灵力缠绕黑丝，相互抵消，更多的灵力呈现锁链状锁恶鬼。 　　恶鬼被困在里面，挣扎不停，身影变得忽大忽小，忽明忽暗。手腕粗的锁链不断被怨力抵消，逐渐变细，随时要断掉。 　　“卧槽，这是什么鬼？老子的灵力快没有了。”王小默双手抱拳，憋出一副便秘拉不出屎的皱脸！ 　　白瑄在旁边静静地观察，总觉得不对劲，他真实对敌经验不足，猛然想不起原因。约莫十分钟后，发现锁链几乎变成一根根细线，恶鬼即将挣脱。他才猛然想起：“你是笨蛋吗？对战的时候，还想着净化。你有没有灭灵力？” 第2章 序章 　　除灵家族，从上古传承下来，只为除鬼降魔。因派别不同，有的人被称为道士，有的被称为术士，有的被称为和尚。有的善术法除灵，有的善念咒除灵，有的善用器除灵，但言而总之，灵力分为四种：通、净、灭、奴。 　　有的人能请鬼上身，这便是通灵力的力量。通者，交流沟通。此种灵力可以通过仪式，请阴间鬼魂前来人间上身，从而借人身行人鬼两界之事。净灵力，即为净化之灵力，可以消除恶鬼的怨力和鬼气，助鬼超度，直接登入地府。灭灵力，则是毁灭之灵力，在除恶鬼之时，可以打散它的怨力，甚至能使鬼魂魂飞魄散，可是无法超度入地府。奴灵力，则是奴魂之力，可以奴役好鬼，高超者可以奴役恶鬼，圈养恶鬼为己行事，会者少之又少，但是这种让鬼不入轮回的做法，历来为除灵圈所不齿。 　　简而言之，净灵力是绝对的善，灭灵力和通灵力善恶区别于人，而奴灵力，自古以来就被除灵家族所不容，天生奴灵力者亦是不准修习。由于奴灵能力极为好用，古时借阴兵即为奴灵力者所做，所以，至今仍有相应的奴灵家族存在暗处，攫取利息。 　　灵力一般为天生所得，经后天慢慢积累变强。灵力者，一般只具备其中一种灵力天赋，会通灵者不会灭灵，会净灵者不会通灵。当然，有极个别的人，约为灵力者的万分之一，才能具备两种甚至三种天赋，被称为天赋灵力者。 　　很巧的是，王小默便是天赋灵力者。 　　“哦~差点忘了！多少年没用过！”灭灵力作为除鬼的主要战力，可不如净灵力那边温和缓慢，它本身便具有杀伐之气。 　　灵力一切换，锁链顿时消散。恶鬼解脱束缚，力量为之暴涨，显出两只巨手去抓二人。 　　白瑄翻身跳跃，脚蹬巨手，脱离一旁，而缺乏锻炼的小默被恶鬼紧紧握在手内。 　　彻骨的冷意顷刻涌入小默体内，小默忍不住颤抖，恶鬼巨大的握力让他五脏六腑为之剧痛。忍不住“啊！”的一声痛叫出声，眼泪哗啦啦留出，鼻涕洒了恶鬼一手背。 　　傻子嘛！白瑄在一旁恶心地反胃，大喊道：“你丫到底有没有灭灵力啊！” 　　“会啊！呀~呀~疼!”王小默使劲推着巨掌，委屈道，“可我不会出招啊！我不知道怎么打鬼！” 　　“以体之灵力，幻心中器具，呵力而出！”白瑄现场教学。 　　“啥叫器具啊？”王小默沉思片刻，“我只知道阳/具！” 　　“操！”白瑄即便有再好的修养，此时也全都顾不得了，忍不住爆粗口，“你丫去死吧！” 　　见那人真的开始翻白眼，白瑄忍着心中的恶意道：“你心中想灵力变成什么样的兵器，灵力就会变成什么样的兵器啊，傻逼！” 　　王小默翻着白眼，脑子里已混沌不开，默念：心中有棒，手中便有棒！ 　　果然手掌出现了一米左右的长棒，小默握紧棒子，有气无力地敲打着恶鬼手掌。剧烈的疼痛，早使他没了力气。 　　恶鬼痛叫一声，松开王小默。 　　王小默便如同被蹂/躏过的破布娃娃一样，扑腾一声重重趴在地上。鼻子磕在马路边上，鼻血横流。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拿棒，默默流泪。 　　时间紧迫，白瑄将七星攻御剑送入王小默握棒之手，灵力立刻改变了形状，附着在七星剑之上，赤色七星剑闪耀出银色的光辉。 　　“快，一剑斩下去。”白瑄在旁边说道。 　　王小默现在浑身疼，握着剑瞅准眼前恶鬼的脚，轻飘飘一戳，银光闪耀，怨力退散。 　　天边显出几颗星，零散的路灯亮了，天地为之一亮。王小默长舒一口气，总算回归人间。 　　恶鬼显出原来的人形，他带着一副眼镜，看来颇为清秀，约莫二十三四岁，一脸懵懂地站在两人面前。 　　“这里是哪里？”恶鬼问道。 　　“琴岛市市南区吴兴路。”王小默捏着流血的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答。 　　白瑄白他一眼，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是谁派你来杀我？” 　　“我就是琴岛人，叫王守成……”恶鬼抓着头发，一脸惶恐，“我是前几年被车撞死的，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肇事的司机逃逸了，我才刚刚工作没多久，说死就死了，我死得冤枉……我恨！” 　　王守成说着说着面容狰狞起来，隐隐有黑气从体内溢出。 　　王小默不得不用净灵力锁住他，并缓慢净化，以免再次恨生恶鬼。 　　“额……我只知道有个声音让我循着你的气味来寻你报仇，是你开车害死我的。”王守成怒目而视。 　　王小默打了个激灵，警惕看着白瑄。 　　“我没车……”白瑄无奈解释，“他这是被奴灵之法操控了。”这种情况问不出任何东西。 　　“人都死了，助他超升吧。”王小默打了个响指，灵力锁光芒大盛，不一会魂魄消失，唯有空中留下不甘的声音“我要报仇……” 　　“人都死了，还这么大的怨气……唉。”王小默叹气，“尘归尘，土归土，岂不于人于己皆有利。” 　　白瑄回道：“人是拥有七魂六魄的情感动物，即便是极小的事情都能慢慢演变成极深的恨意……你净灵力用得如此娴熟，灭灵力怎么都不会出招？它是一样的使用和修炼方式啊，心中幻想器具……额……物体的形状，便能让灵力变化出物来，灵随心动，指哪打哪。” 　　“额……”王小默挠挠头，扑棱出好几片干草叶子，说道，“我只知道有灭灵力，从小到大只用过一回，早忘了……能切换过来就不错了。总之，刚刚太紧张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真不是除灵家族的人？”白瑄疑问，太蠢了确实不像，可灵力也着实厉害。 　　“真不是，我祖宗八辈都是贫民，从未出过灵力者，当然除了我！” 　　看这人那么固执的询问，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赶紧撇清关系为妙。 　　也是，如果是他的话，怎么也不会玩这种阴的，也万不能用这般蹩脚的方法。退一万步讲，即便是想创造个救人继而相识的法子，也不应该伪装成懂净灵力而不懂灭灵力这样一个缺少常识的傻缺玩意。 　　“你灵力很强，是天生的吗？”白瑄不禁对眼前的人有些好奇，普通人也能有这么强的灵力可真奇怪。 　　“你这人怎么这样？好说我也是救了你一场，弄得一身伤，有像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嘛，是在审问犯人吗？”王小默皱眉说道。 　　他从未和除灵家族遭遇过。说实话，虽然灵力者天生见鬼，可他阳气足，性格好，老老实实上班，晚上10点前准时回家，又乖又宅，除了兼职需要，从不去有恶鬼出没的灵异之地，和除灵圈无甚关联，过着平凡人的生活。没招谁没惹谁，怎么倒霉就遇见除灵家族的人呢，他可不想招惹什么麻烦事情。 　　“对不起。”白瑄无言以对，他不擅长与外人沟通，不知道刚刚说的话有什么冒犯。 　　他抿抿嘴唇，从身后背包里找出一个写着“除灵康片”的白色瓶子，递给王小默说道：“这个是治疗怨力感染的药，口服加碾碎了外敷，三天就能全好。” 　　“这还差不多。”王小默接过药瓶，不客气地说道，“今天算我倒霉，再见。” 　　王小默转身，留给对方一个潇洒的背影。 　　“请等下！”白瑄拦住王小默，说道，“我看你灵力深厚，但不会使用，而我虽无甚灵力，却有系统的除灵知识和武功术法，不如我教你吧。” 　　“不感兴趣。” 　　白瑄想了想又说道：“你也看到我身在险境，不若我雇佣你为保镖，教你除灵之法，月薪上万，包吃包住。” 　　王小默一愣，他现在月薪不过三千五，而且不包吃住，没事就爱加班。说是做数字广告营销的，其实只要和广告沾边，管你线上线下，是电商还是执行，都屁颠颠去做，毫无职业尊严可言。工资都拖了2个月了，只有一个项目还已经黄了半个月了，整天无所事事，感觉公司现在就像悬在露出墙头的半块砖，随时啪嗒一声就断掉。 　　但一想，这人来路不明，穿着一身不知真假的阿迪运动，背着一个黄灰相间的小运动破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钱…… 　　王小默摸摸好不容易止住血的鼻子，狠牙摇摇头，还是命重要，更何况系囊可是穷凶极恶的鬼。 　　“唉——” 　　白瑄还想说什么。见对方疾步欲逃跑，想喊对方，却不知道名字，无奈看着小默一溜烟窜进居民区，不见了踪影。没见跑得这么快的矮兔子。 第3章 序章 　　"缚！" 　　王小默从小区七拐八拐重新返回吴兴路，没想遇见了吊靴鬼，看他被刚刚的恶鬼怨力所侵蚀，有恶化的可能，不得已以净灵力超度他。 　　积德福报的灵魂被超度会散出星辉，看着星星点点的光散落，以及吊靴鬼最后消散在空中时，满怀伤感喊出的名字“林琳”，小默忍不住说了句“抱歉”。 　　回到一楼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这是一个二居室隔成两个套一出租。王小默租住的这个房子，只有卧室没有客厅，厕所是在卧室里隔断出来的。因为是老居民区，绿化很好，他还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是厨房。 　　琴岛春秋短、夏冬长，此时的天气已经带着些冷冽。小默很久没在厨房开火，都是买着吃。作为一个十足的懒人，卧室里摆着乱七八糟，外卖袋子堆着四个，袜子扔在床脚，衣服内裤随意堆在凌乱的床上。 　　房间不大，只有二十来平。琴岛工资水平不高，但是作为海滨旅游城市，物价却不便宜。房租一千六一月，几乎占了工资一半。虽然他也不想这么奢侈租一间，可系囊总要出来溜溜，有其他室友就太不方便了。 　　简单洗漱过后，小默查看伤处。发现凡是恶鬼所触碰到的部分，即便隔着衣服，也都淤青一片，从肚脐往上到胸口，整两个手臂加双手，大片大片青色，他本来就白，青色尤为显得可怖，看着倒像搞身体艺术的。 　　王小默感觉到丝丝的疼，彻骨的寒冷，浑身酸软无力，得躺个两天。唉，周末就这么泡汤了。王小默愁眉苦脸地拿出除灵康片，得小拇指盖大的白色药片，难道要碾碎了涂抹？岂不是要累死，还是内服吧。 　　连个说明书都没有，那穿阿迪的小子也没给说一天能吃几个。太他妈没诚意了。小默咒骂一句，随随便便吃了两粒，反正净灵力能治愈这些鬼染之伤，就是慢点罢了。 　　王小默握着脖子挂的黑曜石，哀怨道：“系囊系囊，老子差点被恶鬼打死。你也不出来救救我，小没良心的。” 　　念叨两句，发现系囊仍然没有出现，他不禁哀叹一句，这个小祖宗最近一年出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性格也越来越臭，要不是从小一起，他非净化了他，让他魂归地府去。 　　躺了两天，一日三餐全靠饿了么。恢复元气的王小默向往常一样，踩着点来到公司，发现他还是最早到了。 　　明德广告传媒有限公司，连个名都没贴。没办法，他们既是琴岛明德，又是帝都互联，还是魔都谦数，名太多反而没法挂上。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挂上帝都、魔都的旗号反而比琴岛明德更易招揽到项目。 　　王小默所在公司特别小，摆了几张办公桌，不过十个人。上一个项目是靠老板的关系和压低价格搞过来的，结果做得还不错。反而因为做得不错，损坏了甲方其他部门的利益，这个项目被叫停了。人世间真是充满讽刺的转折。 　　项目一停，老板陆陆续续找了五个同事谈话，以“公司最近一两年一直不怎么赚钱，我现在把结婚时的表都当了”“最近公司困难，我正在考虑卖房”“你看你来公司有做多大贡献”等各种卖惨方式，让这五位同事陆陆续续提出了辞职。 　　现在公司还剩了财务一名（老板的妹妹），设计两名，公司项目担当人一名，还有就是王小默了。 　　王小默思考着，老板如果让他辞职，他必须先签个协议，让他把欠的两个月工资和十二天的加班费给他，省着被拖欠，然后拍拍屁股老老实实走人，好聚好散。 　　可他不知道，此时他家老板已经跑路超过48小时。 　　“唉~小荣又做文案啊，就她那水平~啧啧啧~没想到这么快找到工作。”设计房娜说道。 　　“对啊，看她不是和相亲对象要结婚了？双方商量着买房呢，要两万三一平……看她平时也不怎么热衷工作的样子。”设计李君回道。 　　“有些人别的不说，就是命好。男方是琴岛本地的，听小荣说七夕节给她发了2113.14的红包~前几个月托了关系把小荣的户口都转到琴岛来了。” 　　女人们的八卦总是充斥着不屑、嫉妒、嘲讽的语气。 　　小荣是走了的执行加文案，和王小默是干一样的活，都是操着狗屎一样的文案水平，干着苦劳力的活，平常叨叨念念老说自己工作多累，其实特别爱磨洋工。王小默同她出差时，活基本都是小默干。 　　广告公司女生多，公司里十个人中有八个女生，七个女生组了个微信群（老板妹妹被排除），没事有事一直聊着。 　　王小默自认公司氛围不错，大家关系融洽，压力不大，女生们各个长得漂亮可爱，看着养眼。 　　女生们聊着八卦，王小默就默默带着耳机看《一人之下》的动画，一边看一边抿着嘴笑。啊~宝儿姐才是真绝色。 　　时间百无聊赖地走着，丝毫不被人珍视。眼见着马上该吃午餐了，财务张璇还没来上班。 　　房娜来公司两年多，可谓是元老级的人物，和张璇关系不错，发了微信问。 　　[璇，你今天怎么还没上班~是不是小孩子闹你了] 　　[公司黄了……对不起，你们……] 　　房娜一惊，再发俨然已被拉黑，去姐妹微信群里，发现前一秒退群啦。 　　“卧槽，老板跑路了！赶紧电话联系下，工资没给我们!”房娜尖叫着喊道。 　　李君一惊，道：“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真的吧。老娘早想走了，艹早知道3个月前就该找好工作走的。” 　　其实公司十个人除了项目经理死心塌地从创始一直跟着，其他人或多或少有要走的意愿，虽然工作不忙，生活还算安逸，工资还算不错，可老板隔三差五欠工资，福利待遇都没有，难免都有要走的打算。 　　“群里都炸锅了，他们的工资也没发。”房娜毕竟大一些，她直接打了老板电话，结果没人接听，继续分析道，“完了，联系不上。” 　　王小默非常震惊。他房租3月一交，还有半个月就该交下三个月的房租了。本来工资7000多，交了房租还够两月吃的，这老板一跑，不说没有生活费，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我们去劳动保障局告他们吧。”李君说道。 　　“劳动局管这事吗？先百度看看，不过我估计悬得很。去年我们有个客户跑路了，欠了我们40万，官司都打到现在，法院还没有判呢，都快两年了。而且债权人那么多，也不知道轮到我们还剩多少钱。”房娜冷静分析道，“自认倒霉吧。赶紧找工作。还好我上个月交房租，提前把上月工资给要了，亏也就亏这个月的。” 　　<老板跑路了工资怎么办？>王小默越看百度的回答，心情愈发悲痛，说啥的都有，不过一致认为，小公司就别折腾了，不如搬公司东西。艹，电脑都是自己的笔记本，剩下几张破桌子有什么用，也只能搬供着的财神爷了。 　　“我没要啊！老板欠我两月房租，我要喝西北风住桥洞了。”王小默揪着头发，绝望道。 　　“你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怎么办？我亲侄女下月出生，我都准备好送什么了……”李君家在农村，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她姐姐有两个男孩子，弟弟马上又生女儿。李君孝顺，每次回家都给父母点钱，逢年过节还会买东西寄回去，从三年前毕业开始从未落下。她没什么积蓄，工作一没，存款就告罄了。 　　本来亲弟弟每次看都给姐姐家孩子买东西，总感觉亏点。这次头胎马上就要生了，弟弟已经不下十次问她孩子出生，打算给多少钱？作为姑姑是不是要给孩子买金镯金锁之类。 　　李君连对象都不敢找，唯恐耽误了别人。自己在这海滨城市混着饭吃，能过一日是一日，年纪也不小了，却仍然一事无成。曾经相信穷人的孩子好当家，曾经相信穷人的孩子更刻苦，曾经相信白手起家的神话，可自己也不过是个懒惰平庸的人，为了六千块不算低的工资，蹉跎着岁月。 　　李君忍不住流泪，哭着说道：“算了，算了，哭也没有。我赶紧整理整理自己的设计作品，做简历找工作吧。都怨自己贪图钱多活少，才受这样的教训。”说是哭着没用，流着的泪说根本停不住，却也只能隔着雾气朦胧的眼镜翻看智联招聘。 　　一想到找工作，王小默又是一阵头疼，他这毕业一年多都在打杂，原来项目是个培训类的运营项目，到各个省会城市给零售商开个讲座，讲述营销技巧，聘请的传说中某某中小型企业专家顾问靠着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PPT糊弄了一年多。而他的工作无非是上网联系酒店，替学员办理入住，陪着老师们吃饭付钱，说是文案写的也是流水账般的活动过程，在微信公众号上发一发，甲方自己转发乐呵乐呵。 　　现在一想找工作，王小默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简直社会渣宰。突然想起了项目经理曹云，他带着他进的项目，大家都喊他曹哥，他和老板关系最亲厚，问问他知不知道老板去处。 　　“曹哥……”王小默这才发现，这半天，曹云一句话都没说。 　　他望向坐在最后面的曹云，隔着办公桌隔挡，只能看到曹云低着头。 　　“我没办法。”曹云声音低沉，不见多少恐慌，更多的是被人背叛时的悲伤和咒恨，“我刚刚给老板的私人微信发信息，他说对不起大家，但是实在没钱，希望我们能谅解。公司一组建，我就在了。成员来来去去，我都在，也没想过离开。没想到现在竟然撑不下去了，我真的没想到。不要这样看我，事前我只知道老板打算卖房度过难关。他什么多余的话没给我说，我也被欠了两个月工资……我也……没办法。” 　　“曹哥你不是有老板私人的微信吗？你问问就算没钱，也多少发点啊！哪怕一个月的都行！”王小默提议道。 　　“我试试。” 　　三个人着急地看着曹云。曹云手抖着发信息。 　　“老板说尽力，希望大家留着工资卡，有钱了会给我们打的。然后……现在信息也发不出去了。”曹云重重将手机一拍，“把我也拉黑了。” 　　没有人知道老板住哪，人都跑了，等有钱就发工资的话，就是放屁。大家面面相觑看了很久，不得已各自收拾东西。曹云直接拎着电脑就走，房娜和李君坐在这编起了简历。 　　王小默打开智联招聘的页面，搜了搜琴岛文案相关工作：两年以上文案工作经验；熟悉ps操作，能独立完成项目文案编纂工作；4A广告公司任职经验；新闻、中文相关专业，熟悉新媒体工具；段子手，逗比优先；2000-4000工资…… 　　各家公司各种不同的任职要求，小默发现自己符合了第一条、符合不了第二条、符合了第三条，符合不了第四条……更重要的是，他并不喜欢广告行业。 　　恩，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行业。现在的工作也是当时糊里糊涂选，糊里糊涂进来的。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王小默从高中的时候开始思考，如今大学毕业一年半，仍然得不到答案。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王小默从大三开始思考到现在也仍然得不到答案。 　　他小时候被父母要求好好学习，自我感觉学习挺好的，那就好好学呗。不咸不淡考了个一本，然后父母突然过世，整个人浑浑噩噩度过了大一大二，大三开始学校组织实习，实习过后大家考研考研找工作找工作，他跟风找工作，然后毕业，然后辞职来到海滨城市，只因为想看看海罢了。 　　王小默活到二十三岁，都是被推着走的。小时候到高中被父母、老师推着，大学到现在被生和活推着。喜欢什么？能干什么？谁知道呢。他就是这样的浑噩的生活，刷着微博上别人的富贵人生。 　　冷冽的风吹着王小默腮帮疼，他背着电脑，顶着寒风，一步步走。未来是什么？他不知道。似乎没有时间让他停下来思考，他要吃饭要赚钱，不管干什么总要养活自己。似乎又有很多时间给他思考，工作之外的闲暇那么多，总该自己琢磨点什么，可惜他没有。 　　追番追剧撸啊撸，刷博知乎朋友圈。每天过得也是满满当当，回头想想却记不起什么。 　　一无所有的社会渣宰，有多少迷茫啊？买不起车买不起房，干着无所谓的工作，冷冷清清一个人活。 　　王小默回到出租屋，扑到床上。拿起手机，算起了帐。支付宝微信□□加起来还剩七百八十五，9号花呗一还完也就还剩四百五了。够吃半个月，房租还有半个月就要交了。想了想要先借钱把下三个月房租交上，房子还有这三个月才到期呢。现在搬便宜一点的地方的话，就是毁约呢，押金一千六就要不回来了。 　　找谁借钱呢？呵呵呵……找谁借钱？平常想分享个高兴的事，都不知道找谁发微信。现在借钱……还是算了吧！ 　　王小默扔下手机，摸了摸脖子的黑曜石，喃喃道：“系囊啊系囊，我失业又失钱，你快出来安慰下我受伤的小心灵哟！” 　　恶鬼种类分四种凶灵、厉鬼、罗刹、鬼神。小默前几天遇到的那个，即属于厉鬼范畴，形成了实体，能对人造成物理伤害，操控人的精神；而凶灵则自身仍然为鬼魂的状态，不能对人的实体造成伤害，但是有操控人的精神，形成心理暗示，像一些凶宅缚地灵就在此范畴；这两种都不能在白日出来害人，形态上都不一定保持人形。 　　而罗刹却能在白日出现，拥有活着时候的记忆，即便地府拘魂使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有些不太坏还有本事的，甚至直接晋升到地府做了鬼吏。鬼神是恶鬼的最高等级，可以说他们已经脱离了鬼魂的群体，可奴役其他魂魄，不论人鬼。有些人甚至崇拜这类恶鬼，因此也算成了邪仙邪神，都不归地府管，混的好的没准能捞个仙职做做。罗刹和鬼神经过长期的修炼，可以感悟到一些超自然的能力，比如水、雷、风等。 　　当然，王小默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鬼神，这些常识也都听他小时候的师傅说的。恶鬼从凶灵到厉鬼再到罗刹最后鬼神，是靠吃魂慢慢修炼而成的。越是灵力强大的灵魂越是大补，有助修炼。 　　所以，恶鬼和除灵师其实不只只是猎物和猎人的关系，有时候也能反过来，世间万物必然是相生相克的。 　　系囊，虽然他自己没说过，但是王小默估计怎么着也是个罗刹的能力，总之是超强的。不但可以白天自由出入，甚至还能进食一下人类的食物，思维敏捷，智力超群，简直是偶像。 　　小脚丫直接踩在王小默的脸，偶像系囊闪亮登场。 　　“小祖宗，你是有实体的。很沉啊，有木有，脸要毁容了。” 　　系囊小脚一移，直接堵住了小默的嘴。 　　王小默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把小祖宗抱在怀里，摸着软绵绵的头发，絮絮叨叨念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内心逐渐舒爽，他还是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并不是孤单一人，这样的感觉真好。更何况，别人撸猫撸狗他撸鬼，也算是人生赢家啊。 　　“你最近也睡太多了，不会是饿了吧，来吃我的灵力吧。”王小默指尖搓出火焰形状的灵力。 　　系囊呆在黑曜石里面基本都是睡觉，这样不耗损自身的怨力。按说，除灵师的四种能力是除恶鬼用的，系囊等恶鬼没法利用，但是，小默小时候，师傅林老帮助他和系囊签了契约，类似于式神，系囊可以利用小默的灵力来维持怨力，而系囊则需要保护小默不受伤害。 　　“不需要你投零食，我只是不想看你这损色样~前几天我在网上发现有除灵的工作，你要不要去做做。如果成功了，给五百，不成功一分没有。”系囊飘着从柜子里翻出手机，指着除灵家族论坛网的帖子说道。 　　系囊用的是iPhone6s手机，就放在柜子里。他的黑曜石只能用来睡觉，又不接收信号，所以系囊的手机、零食、ipad都放在小柜子里。 　　大学的时候，父母去世，王小默又没钱，偶尔兼职接捉鬼除灵的单养活自己。不过他选的一般都是没啥怨气的恶作剧鬼魂，300、500的够生活费就行。 　　反倒是系囊利用他的名字接了几单大的，挣了手机加ipad，舒舒服服过起了死宅生活。他最近很迷宋小宝，没事就损色损色，小样小样地损人，外加翻白眼。 　　“没什么危险吧？”小默虽然隔三差五丧一丧，思考着“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的哲学意义，但是尤为贪生怕死，明明灵力强大，仍然不愿意有丁丁点点的危险，很怂。 　　“五百块的活能有什么危险，你个怂货。”系囊怒其不争，一脚蹬开正凑近看的小默的脸，不满道，“想想你的房租。” 　　小默摸摸被踹的脸，无奈道：“好的，好的，我接。” 第4章 凶宅篇1 　　“李芸，你怎么又不擦吸油烟机！不是让你每次用完，都擦嘛！你老婆婆的听哪去了？！”一个微胖的圆圆脸女孩怒眼瞪他，将抹布塞到他的手里，继续怒骂道，“你老婆婆的都懒上天了！赶紧擦干净！” 　　“不……不！你认错人了吧，我叫王小默……”王小默喃喃道，他是王小默，一个二十三岁刚失业的loser……我有个亲人，叫……唉，什么？脑内像蒙了一层灰，模模糊糊记不起来事情。 　　“你胡说什么！我们大学四年舍友，我不知道你是谁嘛！李芸，你脑袋有坑吧。”女孩叫嚷道，“你难道忘了咱大学寝室，李阳、孙萌萌、小杏杏……” 　　她的话仿佛有魔力贯入了王小默的脑子，在脑内回荡。灰逐渐震落，记忆变得清晰。我，王小默……不对不对，我是李芸。今年25岁，毕业两年了，冲着我嚷嚷的，是我又爱又恨的大学室友王琳，也是现在同租的室友，是个典型的狮子座，从不犯错，不，是从不认错，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反驳，霸道专/制。 　　而我李芸是个懒散又邋遢的家伙，射手座女生。行为散漫，丢三落四，不喜欢约束，性格软绵的人。 　　我和王琳明明属性相克，大学里吵过很多次，却总有缘分走到一起。她毕业后来到琴岛，而我毕业去了琴岛下属的一个小城市。 　　大学寝室8人，只有我和她从省会来到琴岛工作。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往日的恩怨逐渐放下，即便脾性不合，却逐渐亲切，两三个月聚一聚。后来毕业一年后，我辞职来到琴岛，她由包吃住的工作换了另一份不包吃住的工作，两人商量着就一起合租了。 　　起初，没钱两人租一居室，住上下铺。太多不合的地方无法磨合，逐渐成了磨难。 　　她每次做饭一定要先清洗干净锅盆才吃饭，每周一定要拖两地，床铺要叠得整整齐齐豆腐块。而我有时候吃完饭，一懒二三天才收拾，床铺从不铺，书籍、吹风机各种东西随意摆，用完东西随处放，下次用就翻箱倒柜地找。她，洁癖加归纳癖，怎么受得了我！每次都嚷着让我收拾，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骂我。而我吃软不吃硬，又最烦人管，但是怎么看也是我过错多些，只能忍着收拾，还要赔不是。 　　当然，忍着忍着，也会吵起来。我刚换工作，压力很大，常常加班到深夜，有时候开门进卧室的时候，只打着手机手电筒简单洗漱。而王琳有点神经衰弱，一有动静就会醒，听见我洗涮的声音，就翻来覆去，发出唉西唉西的叹气声。我都不开灯了，她还要怎样！ 　　直到有一次，她怒气冲冲开灯，说：“你折腾来折腾去的有完没完！” 　　“我下了班洗个刷都不行啊！你还天天早上早起，我都没说你什么！”我也怒了，她神经衰弱，听不得声音，还赖我咯。 　　“哼！我还没说你呢，每一次都是八点多才起，不到上班最后一刻不起床，我七点起还算早嘛！更何况，老是忘了关灯，你浪费一天的电，你还有理嘛！别忘了每次水电我们是平分的！” 　　“那我还常常出差，一走半个月，水电平分，你他娘还亏了咱滴！”我忍不住骂人，“我他妈忍你很久了!” 　　"艹！说话就说话，骂什么人！从来没人敢骂我妈！你找死啊！”王琳抄起桌子上的百事可乐的瓶装罐甩了我一身的汽水。 　　我真是服了，她骂是从来不骂娘，但是骂老婆婆的就不算骂人了嘛！真是可笑。 　　这百事可乐是我前天喝剩下的，她念叨了两天，我一直忘了收，这回可好，倒霉了自己。 　　“这罐子是我的，从此以后我的东西你都不能碰！衣服架子不行、可乐瓶子也不行！我们各过各的，谁要碰了，谁他妈是孙子！” 　　我抖了抖一身的汽水，开始收拾明天出差的东西。加班到凌晨，明天四点半的火车，我他妈累死了，又有谁心疼。 　　第二日，我没管她，直接开了灯，收拾好行李，叫滴滴车，大声打电话给师傅，再无顾及。一宿没睡好头疼欲裂的我发泄般地哐当一声挂门，出差半月。 　　有时候想，我和她到底是怎样的虐缘？大学实习的时候也在一家酒店，同住一个寝室，两人因为一点琐事吵起来，九点多，她摔门而出，任一同实习的同学谁打电话都不接，而她又是路痴。大家急的找她，而我呢一个人闷在被子里，无人搭理。 　　“她气性大，为什么不让着她呢？从山东到深圳，只有我们同学相依为命，万一出了事就晚了！”有人责怨道，虽然没指名道姓，也知道说的是我！ 　　是啊！她出事就晚了，她气性大。为什么我要和她死斗呢？我垂头丧气地想。 　　我们发动各路人马，灵机一动让她的上司给她发微信聊天，状似不经意的问出了地址，一行五六个人连带着我一起出去找她。 　　是啊，我怂，我是真心怕她出事！于是，一行人找到她，连劝带哄，我低声道歉，终于她抿着嘴，大人有大量地跟着我们回去了。 　　一个同学回去的时候，悄悄对我说：“哈，我们这样，好像在演电影啊！轰轰烈烈的。” 　　我突然觉得委屈！这算是怎样的一出戏？而她在戏中，像主角像公主！我呢，像反派，像傻逼！为什么没人想想我也不应该是过错方？不过是争吵罢了！谁还没发生过口角？有必要整的漫天风雨吗？难道我活该给她道歉！可我怂啊，我不敢说，只敢自个委屈。 　　后来大大小小的事情，我们又吵了几次，不管孰是孰非，每一次都是我认错。 　　这一次，我一定不要主动搭理她，即便我们还有三个月租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出差的时候，正好赶上她生日。她的前同事，赵欣，一个性格非常开朗活泼的女生，和王琳的青梅竹马，一同为王琳庆生。 　　我看了不由嫉妒！看，她的朋友性格活泼开朗，为人有趣谦和，处处让着她！看，他的青梅竹马从初中就认识，一直喜欢她！即便大学的时候表白不成功，却仍然为了她来到琴岛工作，常常找她玩，时不时送零食和玩具，甘做备胎。 　　她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哄着她，知道她脾气火爆，从来都是让着她。 　　而我呢，没有一个异性朋友，来琴岛一年，所有同事都是泛泛之交。 　　好羡慕！不！我好嫉妒！憋着一股气，绝不服软！ 　　然后一天、两天、三天……气慢慢消了，出差完回家，买了衣服架子，之前一直用她的。置办了自己的电水壶，之前也是一直用她的。 　　谁也不搭理谁。即便她开关门的声音比以前大了很多。 　　我知道，她是在等我道歉。每一次不都是这样嘛！ 　　一天、两天、三天……同在一个屋檐下，要不互相说话，实在是太别扭。 　　一个星期后，我主动做了她喜欢吃的土豆饼、西红柿炒鸡蛋，太难的，我也不会，然后装着十分紧张地说道：“对不起啊！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骂你！但我不是很累嘛！你也不和我说话，我快憋死了……”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应该用汽水甩你……可你也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骂我了。后来，赵欣也说我了。”她抿着嘴，颇为傲娇，“对不起……我这是头一次向别人道歉，我现在出来工作久了……脾气也改好了很多……我都尽量迁就你了。你看，你乱七八槽放东西，我都是温声细语地说，要我以前，可从不这么客气……” 　　“是啊！我能看出来~”闷热的夏天，背上出了一层冷汗，我趴在瑜伽垫上，忍着泪水，嘴里近乎谄媚地说道，“对啊对啊！你确实脾气好了很多~” 　　后来，我补买了生日礼物，是睡衣，她一套，我一套。她是海绵宝宝，我是派大星。她非常喜欢海绵宝宝，而我觉得两人关系就是派大星和海绵宝宝，一个永远被另一个欺压。 　　后来，三个月里，我们都彼此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脆弱的关系，我乱放垃圾，她没再管。我一旦做完饭，忍着香喷喷的饭菜，先把厨具刷洗干净，每周积极配合她打扫卫生，各种注意把东西放回原处。 　　有时候想，哈，我这又懒又脏的毛病，和她寝室的那四年，被所有的舍友唠叨都没见改，和她同居不到半年就好了很多。这就是什么？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啊！ 第5章 凶宅篇2 　　琴岛的房价像坐了火箭般往上飞，房东在没给我们说明的情况下把房子卖了。此时距离半年期的合同还有两个月。房东这个婆婆妈妈龟毛的男人，没想到赶人的速度十分爽快。限定两周搬出去，愿意赔一千二的违约金。 　　恰好，赵欣房子也快到期了。于是，王琳商量着要不要一起租。我马上又要出差去长沙，要十天后才能回来，原本打算自己租间次卧，现在看是来不及了。想着这次一人一间，总不会像之前一样有争吵吧。 　　整租确实比单租要快，很快我们找到了一个三室一厨一卫的房子，虽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的老房子，又在六层顶楼。虽然整栋楼有昏暗的楼梯，斑驳的墙皮，无处不在的开锁通下水的小广告，年岁老矣，仿佛摇摇欲坠。可它价格合适，又临近地铁和超市，两千八每月，有油烟机、有衣柜有洗衣机，真是打着灯笼没处找。 　　听新房东说，这房子是她九十年代买的，才花了五六万的样子，现在是70平要卖出去一百多万。听说，上面有拆了重建的打算，所以留着出租不打算卖，也不太要求租金，只要住得干净。 　　我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这个世道，有钱的人会生钱，自私的人会活得更好。 　　真是讽刺！ 　　真是恶心！ 　　“唉！唉！在想什么呢？”王琳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赶紧收拾完厨房，等你看综艺 。” 　　“哦。”我答应道。其实我不太喜欢歌唱类真人秀，但是仍然假装积极地说道：“等我弄完了，一块看，不许提前看！” 　　我想融入赵欣和王琳琳。她们怎么有那么多话可以聊？综艺、明星、她爸妈、她爸妈……好多我都感到无聊，一点点生活琐事，某个爱豆的演技……可是我又不想独自一人呆在房间，听着她们在隔壁笑得开怀。孤独是头得了失心疯的野兽，它在我的心底疯狂地撕咬。 　　我尽力融进去，融进去…… 　　一个小小的手机，三个女生围在一起，在讨论，在欢笑。我是其中之一，我在笑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琳琳，芸芸，我在网上找了个心理测试，问你的心理年龄有几岁？哈哈，我们要不要试试。"赵欣热衷于星座、测试、血型，她感觉这些十分有趣。 　　“好啊好啊！转到我们群里。”三人拿着手机，各自在做题。 　　“哈，我十八岁啊，永远十八岁。解读说，我永远保持着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快乐而又简单……”赵欣念着，一脸骄傲。 　　“我二十五岁啊，刚好符合年龄。”王琳摸着鼻子说道，“我这才叫身心同步健康发展好嘛，你那是幼稚！” 　　“切~你个老阿姨，放在俺们村里，你都该嫁人生娃娃，孩子都得三岁了。”赵欣嘲笑道。 　　“你不过比我小一岁……怎么样？你在你们村相亲，就你这年纪，估计都找不到对象。”王琳不甘示弱反驳道。 　　“现在村里男多女少，等着要给我安排相亲的不知道有多少。前段时间，要给我介绍个在大学上大二的的男生，哎呦我的天哪，吓死我了。”赵欣大笑道，“我赶紧给拒绝了，真是的，我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四。我们家恨不得我马上嫁出去，现在家里聘礼都讲究三斤三两，三斤大红票子，三两五十元的票子，还有什么万红丛中一点绿之类的，还是一头沉！一头沉，你知道吗？男方买房买车，女方就简单随个嫁妆就行了，总之我们那定金都给到十万了。我妈巴不得我嫁出去，好给我弟攒钱娶媳妇。” 　　赵欣偶尔会念叨家里的事情，不过她没当回事：“我才不呢！又不是卖女儿，我还想多玩几年呢。” 　　“啧啧啧，还好我是独生女。”王琳说道，“我爸妈本来也担心我啥时候找对象，后来，找算命的算了，说要等到二十八岁缘分才能到，就不怎么催我了。” 　　“真好命！”赵欣叹一句，转头问我，“芸芸，你呢？你妈催你结婚了吗？” 　　我正看着自己的测试结果：心理年龄八岁，你怀揣着赤子之心，对事情容易固执，有时候有些不管不顾。心思单纯的你不能适应复杂的人际关系，思考有欠周到，希望快快长大啊，小公主。 　　"恩，我还好。"我敷衍道，“我们家放养的。” 　　“真好！”剩下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轻蔑地笑了下。谁生来是一切顺利的呢，各有各的难处。 　　“明天有想洗衣服的吗？”我呼吁道。因为卫生间实在太小放不下洗衣机，所以接了管子放在客厅，每一次洗衣服都需要插上管子，洗完后再把管子收好。有点麻烦，所以每一次大家都凑一起洗。 　　“明天不是上班吗？”赵欣问道。 　　“我先预定好时间，等到差不多下班了，就该洗完了。”我说道。 　　“那好吧，等你洗完了，我也洗。”赵欣眨眨眼同意，说不出的可爱。有了她在，明显感觉到我和王琳的氛围融洽很多，也许，我终于可以和王琳平等地开始做朋友了。 　　第二天早上，太阳升得很美，阳光洒过槐叶，留下点点光影。 　　我洗涮完后，将衣服放进滚筒洗衣机内，管子插到卫生间的水龙头，打开它，收拾妥当后准备出门，发现赵欣和王琳琳在吃早点，她们总是那么默契，我有些羡慕。 　　“快迟到咯，你们快点！”我看下时间8点35分，这俩人公司离得很近，总是一起上下班，平常都是8点25分出门。 　　“卧槽！已经迟到了，快点快点！“王琳急吼吼地说道，“我这个月不能再迟到了,会扣全勤奖的。赵欣，麻烦你刷碗了哈。”说着匆匆忙忙跑到自己房间。 　　今天又是加班的一天。已过了下班点半个小时，我还有几个报价单需要确认。突然，电话响起，是王琳打过来的。 　　“小芸，完了！你洗衣机的水龙头没扣好，水全蹦出来了。现在家里被水淹了，都流出门外头了。楼下都找过来了，她们刚刚装修的婚房，实木的地板，说要我们赔两万！你赶紧回来！” 　　王琳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着不知所措，话筒里吵吵嚷嚷，忽然一个男的声音传来，带着隐忍的愤怒：“我是你楼下的，新买的房子被你们糟蹋了。听说，是你忘了关水龙头！赶紧回来，我们谈谈。” 　　我脑袋一懵，嗡嗡作响，哑着声音说道：“大哥，这……我这就回去，你先等下。” 　　怎么可能！曾经好几次都没有事，怎么偏偏这次倒霉？不对不对，以前好像也崩开了一回，不过那是刚安上，打开水龙头的那刻把管子崩开了。这次，我明明认真地拧了，直到离开都很安静，怎么会呢？ 　　我匆忙地收拾好东西，上司怒哄的声音仿佛离我好远。 　　从公司到家走路不过十五分钟，我一路却想到了很多。怎么可能要两万呢？！哪有两万那么多？！我这存款只有五千，哪里来的2万？要借吗？向谁借啊？向家里要吗？家里可不会给我呀。从小到大都不待见我的父母非打死我不行。 　　我灵机一动，不如找舍友平分？毕竟这房子是三个人住的，出了事，不能我一个人负责吧。再说，还指不定是洗衣机的事呢。最后走的又不是我，也许是赵欣忘了关好厨房的水！对，肯定有这个可能。厨房的小水池，下面是有塞子塞着的。如果着急忘了关水，就会溢出水池。 　　我不无阴暗地想。 　　但，当我打开门的那刻，傻眼了。白色瓷砖上还留着一丝丝地水迹，有些坑洼的墙角还积着小拇指高的水，墙角浸水大约一厘米高。新房东姐姐，还有楼下男主人，加两个室友都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们的表情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我看房东姐姐皱着眉，我看男主人藏在金色边框里的小眼睛在努力瞪大，我看赵欣在发抖，我看王琳揪着衣袖，我看见他们都在看着我，我感觉到了审判! 第6章 凶宅篇3 　　楼下的男主人约莫着三十岁左右，文质彬彬。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强忍着怒气，说道：“我可是刚装修完不到一个月，油漆还没干利索。不是我坑你们，单单我们家的实木地板就得一万八，剩下两千我还得找人重新装修，都不够费用。要不是看你们都是出来工作的小女孩，我要你两万五都不过分。” 　　我张了张嘴，半响说道：“这么贵……” 　　男主人推推眼镜，紧紧握住我的手腕，仿佛生怕我逃跑，拉扯道：“你不信是吧，我带你去楼下看看。” 　　我拿脚抵着门，求助般看着小伙伴：“琳琳、赵欣……” 　　王琳伸手扯着房东姐的衣袖，哀求道：“姐，您看这怎么办？” 　　房东姐姐连忙摆摆手摆脱关系：“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你们自己不小心，把我家给泡了，没有向你们收钱就不错了。” 　　“那房东姐姐和我们一起下去看看吧，做个见证，李芸是肯定不会赖账的。”王琳说道。 　　“这事还不一定赖我呢？”我嚷嚷道，“指不定谁最后刷碗忘了关水？！” 　　我斜眼瞅赵欣，她过分的安静了。赵欣一直是个咋咋呼呼又极重情义的人，这时候不应该不说话的。 　　“李芸，你说清楚。我走的时候可是关好了，谁向你那么马大哈。你自己看看厕所里，水到处都是，还没清理干净！你做的孽，倒是连累着我们帮你扫了好长时间。”赵欣看我在看她，当即不服输地还嘴。 　　我挣开楼下男主人的手，抱着最后渺茫的希望，朝厕所走去。 　　不知道是谁把水关上了，水管子已和水龙头离得老远，掉落在马桶旁边。没过鞋底的水向着排水口缓缓流，厕所门口也沾了一滩滩水迹。 　　我不死心将三个房间和厨房看了个便，每个地方都或多或少沾了水。厨房和厕所由于没关门，地势要低了一些，最为严重。 　　我不死心说道：“厨房也有很多水啊，指不定是从厨房流出来的。然后谁早回家把水龙头关上了，又把我的洗衣机管子弄开。” 　　“你！有什么证据？！”赵欣一直在抖，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气的。 　　“李芸，第一个先回来的是我。是房东打的电话给我，我回来的时候，确实是洗衣机管子崩开了，水哗啦啦地流，是我关了水龙头，开始打扫的积水。后来房东姐姐和赵欣才到的。”王琳说道。 　　“我作证！”房东姐姐说道，“我进来的时候，确实厕所的水最多，一直往外流着。” 　　“你这孩子……”男主人皱眉，露出嫌恶的眼神，说道，“你们跟着我一起下去看看，我还有买实木的收据，省着这孩子不认账。” 　　我被反驳得哑口无言，被男人推推搡搡拉到楼下。 　　此时，我不只是个弱者，还是一个卑鄙的弱者。 　　楼下的婚房布置得温馨漂亮，不过刚漆好的实木地板都卷起了毛边，水渍明显，越是金贵的东西越脆弱。屋顶阴湿了大片，仍有滴滴答答的水滴顺着吸顶灯边缘慢慢滑落。男人不敢开灯，只拿着手机电筒照亮，此时天快黑了，太阳隐匿，水珠在微弱的灯光下好似干了的血迹一般，只感觉到浓重的黑。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恐怖故事中的桥段：楼上杀人的血迹一直流到楼下，顺着风扇化为丝丝点点的血雾洒在熟睡的女主人公身上。 　　我生生打了个寒颤，无助像漆黑的冬夜笼罩着我，冰冷阴暗。我只能自己挣脱：“我现在只有5000，先给你转支付宝，剩下的，我凑凑。我一刚毕业的小姑娘哪有那么多钱！” 　　男人看向王琳、赵欣，说道：“你们不是一起住的吗？不如先替她垫付上……” 　　“我们也没那么多……”赵欣和王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说出这样一句话。 　　谁都怕借钱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更何况本就不富裕的小姑娘，对钱看得尤为重。 　　有人说，当你有困难的时候，谁能把钱借给你，才是你真的朋友。 　　我现在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我抿抿唇，说道：“你现在找我要，我一时也出不来。要不，我给你写张借条吧。等我凑齐了钱，就给你。” 　　“你爸妈呢？这么大的事，你得让你爸妈来还。”房东姐姐好心提醒道。 　　“啊！我是领养的，后来家里又多了个弟弟。上了大学……我爸妈就没怎么管过我了。”我继续说道。 　　男人推推眼镜，明显是不相信：“你要跑了，我找谁去？” 　　“我这不是有工作在嘛。实在不行，我把身份证押你这……”我不断劝说，极力想摆脱眼前令人窒息的围剿，“我先借一部分，明天凑足一万给您，剩下的五千，一两个月后再给，也不为过吧。” 　　“身份证我要有什么用？你写两借条，一个一万，一个五千，按上手印。看你小孩子也很可怜，就不为难你了。” 　　男人拿出微信，和我加了好友，我把账上仅有的五千元转给他。好说逮说，总算回了家。 　　三人没人说话，我想是怕我出口借钱吧。回去，各自找了抹布，默默把剩余的水渍擦干净。 　　我默默地拿起洗衣机里洗的衣服，来到赵欣住的主卧阳台边晒衣服。友情我已看得透了，能怪谁呢？更何况卑鄙的我想甩锅到赵欣身上！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转眼间崩塌了友谊。 　　现如今只能思考如何将这笔钱还上。乐观点想，不过是两万，有工作迟早能还上。 　　当我把最后一件衬衫抖开，放在衣架上去，突然觉得不对劲：如果水龙头是崩开的，我的衣服为什么能洗净甩干？我定的时间明明是在我下班前一个小时才开始洗的，下班前半小时才能洗完！ 　　是谁坑了我？！故意将管子拔开，造成水从厕所开始往外流的假象！ 　　是赵欣！一定是她，她是最后走的，一定是她忘了关厨房的水而导致的事故！这件事情不是没有先例，曾经她就忘关过厨房水，只是水没淹过池，我们发现得早。 　　赵欣！ 　　愤怒犹如巨火席卷，人心到底多险恶永远无法估量！ 　　我轻轻冷哼一声，揉着我的白色衬衫，声音竟带了些温柔：“赵欣，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我要好好看你的脸怎么扭曲，怎么惊慌失措。 　　待赵欣走近，我捏着白衬衫送到她的眼前，冷笑道：“赵欣，你看我的衣服，它是洗净甩干的。” 　　赵欣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不安地撸了撸头发，咬着嘴唇说道：“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你给我装，你还再装！”愤怒的我拽住她的胳膊，将衣服甩在她的脸上，“你他妈的再给我装傻！” 　　赵欣推搡着，用指甲狠狠掐着我的胳膊，怒道：“你放手！艹，你自己倒霉好嘛！反正你欠条也写了。” 　　事到如今，没什么不能说的。“该死的！就是我忘了关水龙头，又怎样？！反正没有人能证明，王琳也站在我这边！你看，她为了我说谎！没人会信你的！” 　　是啊，王琳也站在赵欣那边替她说话，我和她六年间的感情比不过赵欣一年不到的相处。这是为什么？！ 　　“我弄死你个□□！”我怒骂，双手掐她脖子，将她抵在阳台栏杆上，半截身子露出去。阳台的铁栏杆约莫有一米高，年久失修的栏杆锈迹斑斑，平时使劲一推，便能松动。 　　我的脑袋里只有两种想法：我要掐死她，或者将她推下六楼。 　　“李芸，我赔钱！你冷静啊！你冷静！”赵欣抵着我的双手，艰难地开口，“李芸，你冷静！李芸……李芸……那谁……那谁……你他娘的醒醒！驱鬼符，散！……” 　　我……咦？好好听的声音，连骂人都能引起我一阵酥麻！王小默回过神来，杀人的念头还没完全消散，却涌出花痴一般的赞叹！ 　　“那谁，咳咳咳……快放开我！”脖子被王小默狠狠掐住，半截身子漏在阳台外面，饶是一向淡定的白瑄也忍不住腿发软。 　　发现对面的人终于有些呆愣着松开了手，白瑄跪在地上，咳嗽了半天。 　　王小默恍恍惚惚听从白瑄的声音，松了手，被眼前的景象微微一震。此时他正处在六楼的阳台，抬眼便能望见深夜下琴岛的高楼住宅高低错落，深秋的风吹得有些发冷，他眼前有一身着阿迪的青年，汗津津的脸在惨白的月光映照下尤显诱惑，尤其是声声娇喘格外诱人，只让王小默觉得不微微一硬不足以表示敬意。 　　王小默耳朵发红，挠头说道：“怎么又是你？” 　　“这是我的话才对。怎么哪都有你？！”白瑄抬手擦了把冷汗，起身拍了拍灰尘，脖子上明显一道淤青显出下手人的不留余地，“我一进这凶宅，你就猛然跳过来，将我拖到阳台，差点掐死我。” 　　很明显王小默刚刚是中邪了，力大无穷。白瑄像被捏在手里的小鸡仔似的，毫无还手之力，任他为所欲为。 　　“啊！我出来除个灵，没想到刚进门，还没开灯，就稀里糊涂成了一个叫李芸的姑娘。” 　　王小默重重叹了口气，哀怨道：“为了五百块钱，我容易嘛！那个中介只说这时常有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无缘无故地东西就不在原位，我还只当有作祟鬼在恶作剧，谁承想这么邪门。” 　　白瑄向对方露出怜悯的笑容，关爱智障儿童，人人有责。 　　“这哪是作祟，明明是凶灵杀人，此处是凶宅。”白瑄绕过王小默，将房间的灯打开，橘黄色的灯驱走了深秋的寒气，让人不自觉感到些许温暖。 　　房子是小女孩的住所，粉色的床单床铺上甚至放着两个熊的毛绒玩具，书桌上放着女孩子的化妆品，衣柜上贴着的两个可爱熊挂钩上挂着黑色女士包包，墙壁上用粉色带小花的墙纸贴满，如果不是蒙了一层细灰，这俨然是温暖清新的可爱卧室，透漏出几分女孩子的柔软。 　　白瑄扯了个粉色的折叠椅，从自己的黄灰相间的双肩包内抽出湿巾和黑色保暖水杯，擦干净椅子，坐下。被拖拽了十几分钟，嗓子火辣辣地疼，他需要喝点温水缓缓。 　　“约莫半年前，这间屋子死过三个女生，听说是一起合租的。当时还上了微博，引起不小的轰动，闹得动静很大，因此就一直没有人住，听说常常传来女孩子争吵尖叫的声音。房东还找过道士来除鬼，结果那个道士像之前死去的女生一样，也从这个楼上跳下去，从此这里就更显荒凉，整一层的用户都搬走了。” 　　白瑄喝过水后，将水杯和剩余的湿巾收回双肩背包，继续说道：“估计，死去的女生中有人成了缚地灵，一直在重复死前的场景。所以楼下的人才常常听到女孩子的吵架声音。而你……” 　　白瑄指了指听得津津有味的某人，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刚一进门便被缚地灵催眠，做出一样的行为，缚地灵本来想要找你做替身。而我刚好进入，结果反而救了你一命，那凶灵想要你先掐死我，再让你自己跳楼。” 　　“替身？”王小默疑惑。 　　“缚地灵一直被困在死去的住所，不能转生，是十分痛苦的。她们便想诱惑人以相同的方式死亡，找到替身好转世。然而，缚地灵除了被超度转世，替身的死只会徒增怨灵罢了。” 　　“我有疑问！”王小默举手问道。 　　“说。” 　　“你不是说死了三个女生吗？她们都是坠死的吗还是发生过命案？到底有几个女生成了缚地灵？”王小默说道，“我刚刚被催眠的时候，只看到李芸和赵欣这两个女生在阳台发生了争执，实际上却死了三个人……那么她们到底是不小心摔下去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另一个女生又是如何死的呢？” 　　室内一片安静，白瑄尴尬咳嗽两声说道：“具体我不清楚。我只在周边做了简单了解，并不是在命案现场。” 　　看起来胸有成竹，啥都明白，其实完全不靠谱。 　　“这么重要的信息都不打听？”王小默不禁翻了白眼。 　　白瑄摸了摸红红的耳朵，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喃喃道：“我……不太会与人交流。” 　　王小默无语望屋顶，看起来也没有社交障碍，说话也头头是道。实际上呢，脑子容易脱线吧，竟然还以不会交流为借口，还要不要脸……不过，害羞的样子还挺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默一脸娇羞地对白瑄说：“他们都说我脑子容易开洞~” 　　“事实是这样。你害羞个鬼啊？”白瑄无语道。 　　“而你脑子容易脱线~”小默继续说道。 　　“你脑子才脱线~”白瑄怒瞪。 　　“哈哈，这样我们不是天生一对了嘛。”小默目光灼灼地看着白瑄。 　　“好吧，我脑子脱线~”白瑄无奈道。 第7章 凶宅篇4 　　“我还有一个问题！”王小默继续举手问道。 　　白瑄斜他一眼，颇有些恼羞成怒：“你还有没有完？” 　　“额……为什么我这两次见你，你都穿同一身衣服，不会这么久没换吧……”王小默还挺好奇的，“根据我多年看小说漫画的经验，我猜我们还会再见面，你还会穿这一身，就像草帽小子七百多集也没换过衣服一样，这就是定律。” 　　“因为作者穷买不起阿迪，所以每次想要它露脸意淫。”白瑄一本正经地说冷笑话。 　　这话怎么接？哎呀，竟然有我接不上来的梗！！！阿迪青年，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王小默摸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瞅着白瑄。 　　"脑洞青年，我不过是恰好又换了这一身而已。”白瑄被他那种医学系女学霸看到实验用的小兔子，又萌又想搞死的眼光，看得直发毛，不得以回复。 　　“哦~那双肩背包也是恰好背的这一款。”王小默了然道。 　　白瑄只是抽了抽嘴角，淡定回答：“我只有这一个背包。” 　　白瑄低头看手表，此时是午夜12点35分，阴气旺盛的时刻。不知道在暗处的灵何时蹦出来，还是赶快将事情解决，寻找孟凡云的消息才是。 　　“尬聊时间到此结束。不想死就打起精神来应付。”白瑄站起身来，从背包中抽出自己的七星攻御剑，将灵力符贴上剑身，七星剑灵力大盛，闪出银色光芒。 　　有时候对付凶灵比对付厉鬼还要麻烦。因为厉鬼仗着怨力强盛，沾人便能产生伤害，更愿意实体攻击，而且即便厉鬼隐去身形，也往往能够因为怨力强大而感知到位置。 　　凶灵怨力弱些、不易定位不说，又喜好躲躲藏藏。最喜欢用怨力干扰磁场，造成脑电波混乱产生幻觉。这就好比喜欢远攻的法师，就喜欢放阴招。 　　白瑄从裤袋里掏出三个黄色五角星，递给王小默说道：“这是缚灵星，可以将打散怨力的魂魄暂收于此，再交给净灵力者超度。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一个女鬼还是三个女鬼，你打散怨力后直接放入里面，等安全的时候再净化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搞定她们。” 　　纸叠的五角星约莫有小拇指大小，看起来十分普通，想必内里应该有注入净灵力的符咒加持。为防止再次中邪，王小默全身灵力附体，闪出银色光芒，整个人十分耀眼。 　　看着白瑄一脸呆愣地看着自己，小默得意地吹了声口哨：“这酷炫的光，像不像超级赛亚人。” 　　白瑄身为除灵圈白氏一族的现任族长之独子，从小接触各族除灵人士，从没有见过这么浪费灵力的。要知道，灵力自魂而出，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它像恶鬼的怨力一般，是有一定储备量的，耗尽后需要缓慢聚集。 　　王小默这种方式属于被动免疫恶鬼一切攻击，但耗灵力极大，一般高等除灵师也不过只能坚持五分钟左右。像现在这种没有与凶灵正面交锋，就自我消耗，很容易就把自己玩死了。 　　“你要干什么？”白瑄扶额问道。 　　“啊~这样就不会被附身了。”王小默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傻缺。”白瑄忍无可忍蹦出两个字，用手指了指他的右腿，无奈道，“我刚刚给你贴了驱鬼符，可以有效防止被凶灵附身。” 　　白瑄将有效二字的重音咬得很紧。驱鬼符，是常备的除灵符咒之一，可以说是对付喜爱附身和催眠类凶灵的必杀技。经过马氏一族的改良，驱鬼符顶端采用黑狗血、502胶水等原料设置超粘性贴处，只要撕开白色长条，扣到人的衣服上，保证不会脱落，十分牢固，解决了符咒携带难题，达到持续保护除灵师免遭凶灵的攻击的效果。缺点，就是太牢固，不易撕下，会在衣服上留一条黑血色污迹，极易报废衣物，属于一次性使用道具。 　　白瑄在进门前，早把符咒贴在左臂上，才防止了被附身。 　　“赶紧把你那层防护灵力给撤了，你以为你是除灵圈的王思聪啊，有钱随便霍霍。”对于无法使用灵力的人来说，最恨这种土豪。 　　“哦。”王小默摸摸鼻子，乖乖撤了一身的土豪银。 　　“缚地灵是无法离开枉死的房子，所以她或者她们还在这间屋里。我们四处找找先用灵力把她捉出来。”白瑄随手挽了个剑花，银色跟着旋转，整个人笔直站在那里，说不出的潇洒优雅。 　　王小默撇撇嘴，说道：“那谁？看你设备齐全，你有什么怨灵检测仪器吗？” 　　“白瑄。” 　　“啥？” 　　“我的名字。” 　　“白嫖……哈哈哈哈哈，这名字起的有特点。”四周静悄悄的，王小默积极的热络氛围。 　　可惜，白瑄没get到点，相反还有点小生气：“是祭祀用的玉，名为‘瑄’。” 　　“哦，我叫王小默。我妈说，我一出生下来就安安静静，一点都不闹不哭，特别乖。所以起名王小默，王就是王小波的王，小就是王小波的小，默就是王小默的默……”王小默嘿嘿笑道。 　　白瑄无语看着某人自嗨，他想这名字起得真是讽刺。怕这人再笑下去，他会忍不住出手打人，于是开口阻止道：“怨灵检测仪器要十万一台，你觉得我会有吗？还有刚刚给你用的驱鬼符咒进价五千，等收完鬼，我会找你要的。” 　　“额……”王小默顿住，作为一个非除灵圈人士，他也只是从各大灵异论坛上听说过种种神器，没想到真实价格这么坑。 　　王小默假装没听见，集中精神，四处张望，想尽早解决事情，出去找除灵中介揍他一顿，五百块钱坑我来个极凶之地，命差点没了不说，还欠了五千巨款。 　　恶鬼的怨力和人类的灵力本质上都是一种灵魂能量，既然是能量便能被感知，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明明看不见鬼魂，仍然感觉到凶宅之地特别阴森的原因。 　　可如果单凭感觉，在这怨力满满的房间内，很难捕捉到凶灵。看着白瑄一步步挪移，用剑敲打各处，像老农民收玉米一般兢兢业业，怎么看怎么好笑。 　　“白……额……白瑄是吧。我有办法将凶灵逼出来，你瞅准了便攻击哈。” 　　爆发自身灵力充斥整间卧室，灵力所及之处，凶灵必受到攻击而显身。王小默这么想，虽没用过，原理应该是对的，对的就有用。 　　说罢，王小默闭目运气，汇集灭灵之力，大呵一声，灵力尽出。刹那间，房内飞絮落花般被银色的点点灵力充满。 　　白瑄生平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银色点点充斥满房间，像是身处在星空之中，繁星密布熠熠燃烧，空灵而又震撼。 　　“别傻愣着了，在那呢！”王小默嫌弃地白了白瑄一眼。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一个阴影在床和墙壁的角落灵力一触一闪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斩！”王小默执掌做剑，灭灵力化作一道剑光直冲阴影而去。 　　啊——阴影凄惨大叫，怨力退散，显出人形，是赵欣。 　　白瑄看见这一幕已经震撼到说不话来，据他所知，如此大的灵力输出，也只有各族族长能达到这样的灵力储量。他上次想要聘请王小默的想法更加坚定，此人是块璞玉，完全能为我所用。 　　“赵欣~”王小默走过去，站在面前，咧嘴问道，“说，你是怎么死的？” 　　王小默被催眠后，整个人被代入到李芸的视角和情感，能深切感受到李芸的自卑和孤独寂寞的心情。李芸是个容易自我厌弃的人，她尤为羡慕赵欣，甚至可以说赵欣爽朗可爱的性格，便是她理想型的自己。因此在遭到欺骗的时候，更多的是对理想中的“我”的破灭。李芸尤为灰心丧气。 　　连带着王小默对待赵欣的感情有些复杂。 　　“我是被李芸推下去的。”赵欣泪眼朦胧，见识了眼前天赋灵力者的强大，她异常恐惧。 　　原来赵欣在和李芸推搡过程中不小心掉下了阳台，直接摔死了。 　　“我本来是能往生的，但是我被李芸困住了，她有很大的怨念，她死了！她也死了！她成了恶灵……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本来是很要好的朋友……为什么我死了她还是不肯放过我！”赵欣说着说着，面容便得愈发狰狞，说话愈发混乱，鬼气若有若现，又有黑化的迹象。 　　“收。”王小默将缚灵星扔在李芸的身上，李芸的身形瞬间被吸纳进去。王小默在手里释放些许灵力，将五角星拉回自己他手中。 　　王小默不满地嘟囔：“恶鬼说着说着就黑化这点真是麻烦。” 　　无论是凶灵还是厉鬼，只要没有被净灵力净化，总是能源源不断地产生怨力，速度比灵力者快了不是一星半点，真不公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恨的力量比爱的力量来得更强大”？！王小默不着边际地想着。 　　“现在可以确定，李芸也变成了凶灵。”白瑄慎重道，“能控制赵欣，可想而知，怨力强很多。你刚刚实在是太浪费灵力了，接下来只能靠我手中的七星剑了。” 　　“啊，还好吧。”王小默浪贱属性开启，找揍技能提升200%。 　　他吹吹留海，故作邪魅一笑，颇得意道：“马马虎虎，爷刚刚也就输出了30%的灵力。”自从上次开启灭灵力后，王小默又重新熟练起来这早已束之高阁的天赋技能，发现灭灵力要比净灵力强出来一倍不止。真是悔不当初啊，大学兼职除灵的时候，早用灭灵力可不省事多了。 　　白瑄：“……！！！” 第8章 凶宅篇5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古人诚不欺我。 　　白瑄想到。 　　此人就是个黑洞。 　　白瑄又想到。 　　无论何种手段，要把这个人骗到手。 　　白瑄最后决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白瑄暗暗松了口气，他挪步到王小默身边：“看来还有李芸的凶灵在。” 　　“李芸到底是怎么死的？”王小默皱眉，他和她也算是共情过，心中莫名有些同情李芸，虽然她是杀人犯，可她内心弱小又卑微，孤单又敏感，卑鄙又压抑，也是个可怜人。 　　我大概也是这一种人吧。王小默想。渴望着有朋友，而又害怕被伤害，所以这么多年除了系囊外，再没其他要好的朋友。 　　“也许是王琳杀了她。” 　　白瑄沉思，又提出疑惑：“王琳又是怎么死的？” 　　凶灵不比厉鬼，凌晨三点是鸡鸣声渐起的时候，也是恶灵隐匿，怨力无法探知的时候。此时是凌晨一点，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把她们逮到不就可知了嘛。”王小默伸手对着白瑄，说道，“把七星剑拿我用用，反正你几乎没有灵力，拿着发挥不到它的作用。”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灵力？”白瑄诧异，不过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剑放入王小默手中。 　　“当你手握七星剑的时候，根本没有闪现丁点灵力，而是你贴上符纸后才爆发灵力附体。所以我推测你灵力极弱。”王小默很是好奇这家伙就这点水平还做除灵师，是嫌弃生活不够刺激嘛。 　　七星剑本就贴着灵力符，到了王小默手中更是灵力大涨，爆发出惊人的亮度，几乎将房间照亮成白昼。 　　白瑄望着被光笼罩气势陡增的王小默，不得不说他更像是七星剑的主人。 　　“七星攻御剑乃是我们白家的家传宝，距今有一千多年历史，是我们祖宗铸剑而成，相传所用桃木来自王母蟠桃树枝，所刻符咒能增强持剑者灵力，持剑者灵力越强，增持越强，且能保护持剑者不受怨力侵扰，在除灵圈的八大法宝排名第三。”白瑄介绍道，“据我族记载，大概最强增持40%，还是由当时的铸造者所保持。铸造者乃是我族第一除灵师白……” 　　“哦？”王小默眉头一挑，嘴角止不住上扬，迫不及待打住白瑄的话，“咳咳，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什么？”白瑄疑问。 　　“我发现我绝对是世界的主角。”王小默持剑高举，直指屋顶，“我要干翻这苍穹！哈哈哈哈哈……” 　　食指中指两指相并，向后弯曲，白瑄冲着王小默的脑门，“当~当~”两颗栗子，翻白眼道：“抄袭可耻懂不懂。” 　　“我大概增持了现在灵力的60%~超过你们一族千年的记录~这不说明我是主角嘛。”王小默揉揉脑门。 　　“这只能说明作者外挂开得大。”白瑄继续冷笑话。 　　“好吧。总之现在，我一剑挥下去，这个70平的小房子内所有的恶灵都会显出。”王小默信心满满，这开挂的人生就他妈爽。 　　“看我的，七星斩！”王小默大呵一声，运足气力，手握光亮大盛的宝剑，用力一劈。 　　只听“吭呛~”、“吧唧~”两声。 　　世界一片寂寞，唯有风声鹤唳。 　　继而爆发一声怒斥：“王小默——！” 　　“艹！你他妈去死。”白瑄一脚踹下去，王小默噗通跪倒在床边，双手扒床，膝盖着地，满脑子的草泥马呼啸而过，什么玩意破剑，太他娘的脆皮了。 　　白瑄长这么大，这是第四次如此失态。第一次是知道自己没什么灵力的时候，第二次……白瑄拒绝回忆！第三次是高考差一分上帝都某华的时候，第四次就是家传宝劈在床尾，然后啪嗒断成两截的现在。 　　白瑄撸起袖子，眼神凶恶，明显是想在这里弄死王小默。 　　王小默赶紧爬上床，左窜右蹦，尽情翻滚。论武力，他哪是白瑄的对手，论灵力……灵力又不能伤人身，所以王小默怎样都倒腾不过对方，被白瑄骑在床上，拳头往肚子上招呼。 　　“唉~疼疼疼~能不能轻点！”王小默哀求。 　　白瑄打了几拳后，怒气值明显下降，看着下方泪光点点可怜兮兮的某人，想想现在的处境，总算忍住没把这人从楼上扔下去。 　　王小默趁机哀嚎：“我真不是故意磕到床边的。我没想到蟠桃神木抵不过我国生产的劣质木头啊~我做牛做马还不行吗？你说刻满的符文为什么就是没有加固加硬的呢？这不科学啊，不科学~” 　　王小默见白瑄不说话，抬眼望他，通红的眼在橘色的光中尤显诡异。 　　“我艹！都急红眼了~”王小默说道。 　　“笨蛋，他是被附身了。”系囊从黑曜石中飘出，穿着卫衣牛仔裤，无论多少次看见，萌萌哒的样子总让人心发软。他抬脚揣人却绝不留情，脚上黑色怨力环绕，凶狠地冲白瑄而去。 　　白瑄一个翻身，利索地站在了床前，眼神闪着红光，歪头望着站立在空中的系囊，出声是清脆的女声：“你是……鬼？！” 　　“卧操操操操……”王小默连声哀叹，蜷缩在床上，搓着双臂的鸡皮疙瘩说道，“太恐怖了！他妈的太恐怖了！一个男人说着女声，眼中闪着诡异的光~太恐怖了……” 　　“唉？驱鬼符呢？”王小默抬眼一看，发现白瑄胳膊上的符咒在刚刚的打斗（？）中，被撕破了一个小口。卧槽，符咒和剑都不知道加固一下嘛。真是服了除灵圈的人了。 　　王小默赶紧瞅瞅自己大腿上的符咒，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完整。 　　“怂。”系囊白小默一眼。 　　王小默委屈地像个小媳妇，指着胳膊上蹭破皮的地方，说：“你现在才出场，还好意思说。我都受伤了。” 　　“在除灵圈最久负盛名的白氏一族面前暴露，我是嫌活得太久了吗？”每次和王小默说话，他都想一巴掌抽死对方。 　　“你听见了？”王小默问道。 　　“恩，你一进房门，我便醒了，只是没找到机会出来。”系囊说道。 　　“管你是人是鬼，你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白瑄，不，现在应该是李芸说道。 　　李芸浑身散发出黑色怨力，好似海浪一般，向系囊和王小默呼啸而来。 　　“就凭你，不自量力。”系囊冷笑一声。只一抬眼，怨力在他和王小默之前竖起一道流转的墨墙，轻松便将李芸的怨力冲散。 　　无论是灵力还是怨力，弱些的呈雾气，越厉害越浓郁，甚至会化为液态流动。李芸的怨力就如雾气一般，系囊则是浓稠到水银般的液态，这是实力上的绝对碾压。 　　“好强大~”李芸颤抖，这是凶灵者对上位者的怨力威压产生的本能的害怕。 　　“滚出来被净化，或者选择被我吃掉。”系囊道。 　　李芸摇头疯狂怒吼，被净化就要忘记这份不甘心，就会原谅那两个女人，她不选择救赎。 　　“不！我不要被净化，我要在这里折磨她们两人！这里才是我的天堂。”她步步后退到阳台。 　　“糟糕，她想带着白瑄跳楼。”王小默跳起身来，一个疾步冲过来，抓住白瑄的手，往后拉扯。 　　李芸不过一个转身背肩摔，将王小默翻头扔下楼。 　　系囊一惊，转瞬来到王小默身下，一手拉住他的肩膀，将他从极速下降中拽上阳台之上，半悬在空中。 　　“笨蛋！笨蛋！”系囊不承认刚才一幕，早已波澜不惊的心竟然有心惊的感觉。 　　“系囊！白瑄——”王小默疾呼。 　　系囊的怨力化为锁链，一端将掉落途中的白瑄捆绑，一端延伸握在手里，一个用力，将白瑄重重甩落阳台，颇有迁怒之意。 　　王小默慢慢降落，站定，劝解道：“你又何必呢？人已死，万事皆散，又何必纠结在这支微末节的争吵。” 　　“刚刚往下坠的感觉如何？很刺激吧，心脏要爆掉了吗？我不仅这样坠下，而且摔得粉碎。你知道自己马上要死，却仍然还能喘气，还要忍受从五脏六腑，四肢五官传递过来的剧痛的感觉吗？是能听见自己一点点碎掉的。”李芸面目狰狞，怨怼蒙蔽了她的双眸，“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没做错！！就这样死了。” 　　“何必呢？你们三个都死了不是，又能说谁对谁错呢？”王小默伸手替李芸擦眼泪，他是心疼这个姑娘的。 　　“即便死了，我仍然不能洗脱冤屈。那淹了房子的水不是我的错，是王琳的错。她欺骗了赵欣，欺骗了我，最终还把我推了下去，我不甘心。”李芸满脸狰狞。 　　“她推了你？” 　　“是，就是她！所以我将她吊在阳台上，白天受阳光的炙烤，晚上一遍遍推她下楼，体会死亡的痛楚。”李芸得意地笑道。 　　阳台突出房子一角，王琳的灵体被怨力吊在阳台和墙体的角落，若隐若现，早已昏迷，奄奄一息的魂体随时有可能烟消云散。王小默把她收入缚灵符内，希望还能助她超度。 第9章 凶宅篇6 　　“卧槽！已经迟到了，快点快点！“王琳急吼吼地说道，“我这个月不能再迟到了。赵欣，麻烦你刷碗了哈。”说着匆匆忙忙跑到自己房间。 　　王琳上班乘坐的公交车经过一个菜市场，每天早上买菜的大爷大妈将车内挤得满满当当。王琳满头大汗地挤出公交车，到达公司时已经是上午九点零五分。 　　“唉，又得扣工资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追剧到12点了。”王琳打过卡，懊恼地说道。 　　刚坐定，还未打开电脑，只听见顶头上司老姑婆说道：“昨天客户的介绍翻译，你搞好了吗？” 　　“糟糕！我忘家里了。”王琳猛然站起，低着头认错，“林姐，我这就去拿。” 　　“一天天的上班不带脑子，还不赶紧去！”林姐拍着桌子说道，“十点客户就要用，九点五十，拿不回来你就不用来上班，直接滚蛋。” 　　“好的！好的!”王琳点头，匆忙打车赶回家去。正赶上早高峰，一路堵车，好不容易在九点半到了楼下。六楼的高度，王琳蹭蹭蹭狂奔而上，气喘嘘嘘地赶到家里。 　　正值盛夏，此时她早汗流浃背。 　　文件在房间的床头柜，湿漉漉的手一沾纸张，便阴湿了一片。王琳忙到卫生间洗洗手，顺便抹了把脸，正在此时，电话响起，她心里咯噔一下，心知时林姐来的，不敢怠慢，立刻接起电话。 　　“怎么还没回来？想不想好了！你￥@#%￥#” 　　劈头盖脸又是一顿臭骂，王琳琳一边拿着电话点头抱歉，一边跑回房间拿文件，匆忙离开。 　　她忘了关水龙头。灾难就此发生。 　　下午五点三十分，她接到房东姐姐的电话，说到楼下给房东打电话，两万多的木板淹了，目前房东姐姐正从住处往这赶，估计得1个小时能到。签合同的时候留的是王琳的电话，王琳首先知道了赔偿金额和消息。 　　下午六点钟，她请假赶回到家里，水漫整个房间。趁着楼下邻居还未发现她回来，关了水龙头，扫掉大半的水。 　　下午六点五分，她灵机一动想到一种方法。她把厨房内的水龙头打开，用盆泼了厨房，积水到处都是。 　　下午六点十分，王琳打电话给已下班在回家路上的赵欣，说是她忘了关厨房的水龙头，导致了两万元的损失。每天刷碗关水这样的小事情，没有人记得十分清楚。看王琳说得信誓旦旦，赵欣顿时慌了手脚。 　　下午六点十五分，赵欣到达家里，发现厨房里水最多，相信了王琳琳的想法，几度崩溃，她家在农村，家中还有十几万的欠款，养活自己的同时把每月工资往家里寄钱，毫无存款。 　　王琳适时支招，拔掉洗衣机的水管，厕所重新被水漫盖，欲合伙将责任推给李芸。赵欣感激万分，非常感动于王琳愿意帮她。 　　至此，双环套锁。第一，把赵欣拉到了自己的位置上，2对1的局面形成。第二，即便李芸发现不对，矛头立刻指向赵欣，没人怀疑到她。第三，她站到了审判权的一方，站哪边，另一边就是凶手。 　　下午六点三十分，房东和楼下男人陆续到达，根据现场情况和两人所述，锁定犯人是李芸。 　　下午七点左右，李芸匆匆赶到，立刻被锁定，画押欠条。 　　晚上九点，李芸晾衣服发现漏洞，质问赵欣，两人在争吵的时候将赵欣推到楼下。 　　而后，王琳从隔壁房间赶来，惨案已经发生，她惊恐万分，没想到会出人命，慌乱中说出事情的实情，要报警自首。李芸又怒又怕，抢夺电话的过程中，栏杆毁坏，一同坠入楼下。三人相继殒命。 　　不过两万元，带走的是三条花样年华的生命。 　　悲剧往往是由于意想不到的细枝末节而滚球壮大，最后造成雪崩般无法阻止的灾难。 　　李芸怨气弥漫，事到如今仍然选择不原谅：“我恨赵欣和王琳。尤其是王琳，只要我还有意识在，绝不原谅。” 　　说什么身死万事销，对于李芸来说，痛楚的不仅仅是生命的丧失，更难以接受的是两人的联合背叛，将她放在外人的位置里。正如李芸自己所说，她未必真心爱着赵欣和王琳，但是背叛的滋味让她恨意难消，即便以命抵命。 　　王小默重重一叹，他对系囊抱怨道：“果然是不能兼职，老是接受负面情绪容易抑郁啊！” 　　“当务之急，把她从白瑄的身体里赶出来。”系囊回道，“你把驱鬼符拍他身上。” 　　王小默双手护住大腿的符咒，摇摇头：“催眠的感觉已经够遭了，我可不想被附身。” 　　“有我在，你怕什么？”系囊小手拍一下王小默的脑门，“实在不行，你可以灵气附体啊。” 　　“恩，好吧。”由于符咒黏性太强，王小默怕揭坏了，直接脱了裤子，露出灰色秋裤，牛仔裤子往白瑄脑门上一拍。 　　半天没有响应，李芸还是在白瑄的身体里，瞪着红色眼珠看着他们。 　　“( ⊙ o ⊙ )符咒失效了吗？灵体出不来，没办法收到五角星里。”王小默哭丧着脸，不死心地啪啪啪用裤子狂甩白瑄的脸。 　　“奇怪……”系囊皱眉，“如此一来，只能我撞进他的身体，将李芸灵体撞出来。” 　　"这样你会不会有危险？有危险，你就不要做了。大不了，等灵体支撑不住了，自己出来。"王小默紧张地问道，虽然这样对白瑄的身体伤害很大，可白瑄不过是个刚认识的倒霉蛋，自己还欠了他不知道多少的银子，怎么看都没有系囊的安全重要。 　　想到无价之宝七星剑，王小默又加了一句：“不然，把白瑄推下去吧，反正死了大家也以为是凶灵在做怪。” 　　系囊努努嘴，道：“推。” 　　“啊~~~不要这个样子，你有没有人性啊，那可是一条人命。”王小默秒怂。 　　系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也不多废话：“我进去，你立刻捉灵。” 　　说完，一个冲刺撞进白瑄身体。李芸被弹出半空，王小默赶紧甩出缚灵星。 　　白瑄睁眼，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眼神深邃冷硬，气势冷酷，完全不向系囊原身一般的软萌，也不同白瑄本身自带的儒雅，强势得令人心惊。 　　他的声音清冷，略带几分惊讶，说道：“小默，这个身体……” 　　话音未落，又顿住。他站起身来，低头看王小默，伸手掐脸，扯一扯，眯着眼满足地笑道：“哦，天天踩在脚下，原来是这样的触感，软软的。” 　　王小默急退一步，满脸通红：“色狼了你！” 　　系囊抿唇一笑，忽而窜出白瑄身体进入王小默胸前的黑曜石中。 　　王小默伸手揽住白瑄的腰，防止他摔倒。白瑄睁开眼，发现在小默怀里，挣扎着要起身，却双腿发软，脸颊发疼。差点摔倒在地。 　　“卧槽，你这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怎么回事？”事情解决，王小默心情放轻松，不由调笑道。 　　白瑄拍拍额头，双眼恢复了往日的清澈透亮，不过此时泪眼汪汪，显出几分软弱。他好听得过分的声音，略带了几丝沙哑，无力说道：“不停地一再重复经历死者生前的最后一幕，我没哭，已经是坚强了。”尤其是经历了两个人的死亡方式。 　　“(⊙o⊙)…那还真是辛苦。原来被附身这么惨，还好我当时只是被催眠。”一直不停地跳楼摔死，真是不容易。王小默无不同情地想到。 　　两人坐在粉红色床单上，一时无言。休息片刻后，白瑄把断成两截的七星剑小心翼翼的收入到背包中。王小默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惊胆战，满脑子回荡着：大河向东流，该出手时就出手！弄死他吗？还是弄死他呢。 　　不等王小默纠结完，白瑄说道：“走，去你家。” 　　“这、这不太好吧。我可不是基佬……再说干完一票，都很累啊~”王小默双手护胸，做娇羞状。 　　“别贫……我们还有很多帐要算。”白瑄微微一笑并不倾城，尤为可怖。 第10章 日常 　　寝室犹如狗窝，白瑄嫌恶地把床头的内裤扔到地上，稳稳当当坐住，面对低着头站的小默，犹如班主任训小学生一般。 　　“先把三个灵体放出来，我有些事要问他们。”白瑄一点头，大爷嘴脸显露无疑。 　　“哦，好的。好的。”王小默点头如捣蒜，如今他就是孙子。 　　“孟凡云，你认识吗？身高一米八五，身材非常好，系长发，带金色边框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大约三个月前，应该是去过凶宅。” 　　灵体三人，只有赵欣还保留着正常的交流，王琳已经衰弱到快要消失，李芸随时狂暴，怨力缠身。所以，白瑄只能向赵欣确定好友的踪迹。 　　“我不知道这人。半年来，只有一个骗人的道士被我们推下了楼。”赵欣摇头回答。 　　“该死！这人不会死了吧？”白瑄皱眉。 　　“孟凡云是谁啊？”王小默好奇心爆棚，插嘴问道。 　　“孟凡云是这一代除灵师中的佼佼者，半年前来到琴岛，三个月前断了音信，我找人黑了他电脑，发现他最后的浏览信息就是百度了这所凶宅的信息。所以，我从长安来到琴岛，找他的信息。”白瑄回道。 　　“所以你就孤身来琴岛，千里送人头？”王小默啧啧称奇，人生啊，果然是需要挚友的。 　　“孤身来琴岛，我是同意的。千里送人头……哼，七星攻御剑，符咒的研究价值不说，就这历史年头，放博物院中都是得好生藏着的镇馆之宝。你说怎么办吧？”白瑄轻飘飘的说着话，富有磁性的声音宛若清风明月。 　　王小默却置身地狱，受了刀锋剑雨一般，哭着小脸：“啊~这事吧~也不能全赖我。谁向你似的，拿着古董到处耍。” 　　白瑄一个眼刀甩过来，王小默静了声。 　　送走三人，天已放光。一夜未睡，白瑄和王小默两人都很累。白瑄很有债主风范地霸占了王小默的床，安稳睡去。王小默一直干瞪眼到下午，等到白瑄睡醒了，听后发落。 　　“看样子，你也没什么钱。拿自己来抵债吧。” 　　白瑄刚睡醒还带着点鼻音，他站起身，散漫地撩留海，露出湿漉漉的桃花眼，看起来十分性感。 　　声音是真的好听，如清泉过石。王小默呆愣住不说话。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包吃包住，一月两千，还债三年，充当保镖、助理、保姆等多重角色，懂？”白瑄挑了个尾音。 　　本就一天一夜没睡的王小默被一个“懂”字勾得心跳突突突不停，浑浑噩噩的点头：“嗯、嗯、嗯。嗯？不行！不行！” 　　王小默嗯了好一会，低头瞅见黑曜石，连忙拒绝。 　　“系囊嘛~我知道了。”白瑄淡定回道。 　　“啊——”王小默连忙双手握紧石头，“你想干什么？” 　　白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道：“放心，我干不了什么。他是罗刹，就算是族长都不敢轻易出手。” 　　“你是除灵家族的人，你不伤害，我不保证除灵圈内其他人也不伤害他。”系囊是他的父亲、是他的兄弟，是他的朋友，他不会让他受到丁点生命的威胁。 　　“以你的灵力值，如果只这样充当普通人不是很可惜吗？你现在的灵力天赋几乎可以秒杀整个除灵圈。如果进到除灵圈内，凭借你的能力，很快就能赚大钱，走上人生巅峰。”白瑄引诱道，“你知道像昨日的除灵等级，但凡发生在有钱的人家，少于六位数，都懒着接。” 　　王小默虽然此时因为休息不足，脑子嗡嗡作响，可仍旧坚定地拒绝：“我不会同意的。” 　　“哦。”白瑄淡定地点头，“那好吧。七星剑，修理费一百万打底，到时候实际多少钱，我再给你算清。” 　　“哎，你不能这样啊~修理费哪里能那么贵。” 　　“笑话，除灵马氏出手，一百五十万还不一定够呢。”白瑄说道，“排名第四的招魂幡撕破了一个三厘米的小角，马氏收了三百万的修理费用。你大约估下，就目前的情况，钱倒是其次，能不能修好都难说。” 　　“反正没人看见哟，谁知道呢。”王小默死不认账。 　　不见棺材不落泪。白瑄冷哼一声：“欺负我白氏一族无人？！” 　　“你不会是那个白氏？”王小默一惊，问道。 　　“不是那个白氏怎么可能有七星剑？！” 　　白氏一族，除灵圈五大氏族之一，从上古传承的专业除灵师，是除灵圈最为古老的家族。虽行事作风低调，但江湖上总有它的传说。 　　“我我我我……”王小默卡带中。 　　“小默，答应他好了。”系囊现身，小胖手掩面打了个哈欠，继而优雅地说道，“白氏一族的人品，我们还是信得过的。只三年？” 　　“恩，只三年，还包吃包住有2千工资。”白瑄又强调了下重点。 　　“系囊？”王小默疑惑。 　　“答应他。”系囊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哦，好吧。”王小默挠挠头，立刻同意了。 　　待白瑄离开后，王小默将系囊抱在怀里，揉着他的小细发，埋怨道：“这样真的好吗？我很担心你出问题啊，毕竟是鬼，与除灵一族犯冲。” 　　“怕什么？忘了我是你的式神。”系囊换了个姿势，舒服地躺着，“式神是在除灵师认可范围内的，你好好保护我就行了。” 　　“也对。”王小默咧开嘴，笑得开怀，“本以为我是半吊子的灵力，没想到会这么强，看起来我还是有强处的。” 　　“恩，所以你要好好保护我。”系囊傲娇道，转头发现某人已经入睡，不禁伸出小胖手，戳戳他的脸蛋。虽然有实体但是没有五官感觉的系囊，露出遗憾的眼神。 　　两天后，王小默收拾好东西，给房东去了信息，懒洋洋坐在马扎上，最后悼念下自己要不回来的押金，接近两千块啊，简直是造孽。想到前几天，自己不过是个失业屌丝，一不小心便踏入了除灵圈内，跟随除灵最强家族，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和小紧张。 　　“白瑄……”王小默默默念了名字，在心里祈祷这家伙可千万别龟毛啊，要不然搞不好我就成了另一个李芸，毕竟我也是个懒死的射手。 　　叮铃~门铃一响，王小默兴冲冲开门，发现竟然是两个一米九的大汉，他迟疑道：“你们是？” 　　“啊，我们是房东让来改修燃气管道的~”其中一人操着当地方言笑嘻嘻说道，两人不由分说冲进了房间。 　　“哎哎哎，我这没装燃气。”王小默警惕地看着两人。他的厨房是在小院子里，只能用电磁炉，哪里来得天然气。 　　“恩~那我们不管，我们就是来装燃气的，三百。”晃了晃3个手指，进门说话那人继续说道，“你不给的话，我们便不走了。” 　　“开玩笑，房东一会就来，我给他电话问问。”王小默紧张地咽了眼口水，掏出手机给房东打电话。这种事情，王小默的同事房娜也遇到过，一般是针对独居的小姑娘，趁人搬家的时候，借口进门，然后索要一百到二百说是改装燃气。这就要搬走了，没必要再出差子，抱着这种心态，小姑娘一般当丢钱买个安全，毕竟争执起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何况他们是当地人，一般警察也不会为了这一二百逮到警局去，往往是睁只眼闭只眼，来都不来，还会说，给他不就完事了。 　　王小默没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也遇到这种事情。越是关键时刻，房东越是不接电话。两人一堵墙似的站在屋内，也不动手也不说话，一副死赖不走，你耐我何的无赖样子。 　　王小默摸了摸胸前的黑曜石，系囊不到危险时刻，不会出现在人面前。要不，花钱买安全？给个一百打发了。 　　“我这只有一百，你们爱要不要？！”王小默从兜里掏出一百，本来是准备打车去白瑄家的。 　　“一百块也不给。”白瑄一进门，便看见王小默站在门口，怂着肩，对着门内的两大汉，颤悠悠地讨好，大写的怂。 　　他长腿一步，跨门而进，抽走王小默手中的红色票子，用它轻飘飘地拍小默的脑袋，问道：“怎么回事？” 　　王小默一看，身高最起码一米八五，与对面的老赖不相上下，虽然身板要薄很多，可身手矫健，肯定是练过的，要不然怎么当除灵师。 　　王小默眼睛闪着光，仰头望白瑄，委屈道：“他们说是来改燃气的，其实是想骗我的钱。” 　　白瑄挑眉，他脱下外套，挽起袖子，面对两人，不屑道：“要打一架嘛，我可是全国跆拳道冠军。” 　　两人对视一眼，不过是过来蹭钱，没必要为了一百块钱真打，看白瑄气势惊人，信心满满，想了想说道：“那我们等房东交完房再过来改燃气。” 　　说完，两人从正门大摇大摆地离开。 　　“谢谢你啊，没想到这么厉害，还是全国跆拳道冠军。”王小默砸吧砸吧嘴，敬佩说道。 　　“想什么呢？放着家传武术不学，我去学跆拳道。”白瑄白他一眼，“只是哄人罢了，看电视剧都这么说，没想到还真管用。虽然这种人，真打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但懒得和这种渣滓动手。” 　　大哥，你平常看的电视剧都是霸道总裁爱上我或者拽校草爱上小丫头之类的无脑剧嘛，你家里知道你这么幼稚嘛。王小默无力吐槽，仅有的感激烟消云散。 第11章 日常 　　白瑄从长安过来不过十几天，到达的第一天晚上便遇到了王小默。待他安顿好后，从黑客Aries 那里获取到关于孟凡云的消息，前往凶宅的时候又遇见了王小默，说起来也是一种缘分。 　　白瑄租了一套两居室，本来想着一间做书房，一间做卧室。现在，书房还没整理出来，倒是成了王小默的卧室。卧室位于浮山二区3号楼1902，是琴岛比较大的居民区。小区往南走两里路就是一个占地大约五百亩的公园，山水楼阁植物园，建得十分漂亮，周末总是人山人海。 　　两卧室都向阳，厨房、卫浴很大，干净明朗，简欧风格，一看装修就不便宜。王小默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窜下跳地毯式扫描了一遍，内心深深折服。他住得次卧，怎么看也有三十平，外加个小阳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别说住三年，住一辈子也愿意啊。 　　“金主爸爸，您累了吧，要不要小的给您倒茶。”王小默谄媚地说道。 　　他搬家的东西不多，也就四五个大纸箱子，白瑄和他两人打了两辆出租车给搬了过来。没有找搬家公司，王小默是舍不得，而白瑄是没有这个生活概念，他来琴岛的时候，只拎了个行李箱。 　　“别贫……你自个的箱子不上心，我搬得次数比你还多。”白瑄住得地方是一梯两户，只要把箱子从电梯口拖进王小默的次卧就好。可王小默拖进去第一个箱子，就再没动过手，白瑄也是服气了。 　　“你看我这小身板，怎么比得上您身姿提拔、玉树临风、身手矫健、风流倜傥、丰臀肥乳……呸呸呸，高大伟岸，口误，口误。”王小默腆着脸，使劲地夸。 　　白瑄没了脾气，他本身性格比较温柔，甚少和人红脸，而且他有个隐形的缺点：特别喜欢别人赞美他。甭管是关于颜值上的还是才华上的好听话来着不拒，听了就觉得心情舒爽，万事好办。 　　“你自己收拾收拾吧。这屋子里的东西随便动，反正我也刚搬过来。”白瑄摆摆手，回了自己房间。 　　晚饭时间。 　　“你那除灵中介还能联系到吗？”白瑄问道。 　　“哦，哦，哦。”王小默边哦边嚼着嘴里的红烧肉，肥而不腻，酥软可口，真他妈的好吃。 　　“现在凶灵那边没了线索，我只能去找中介那边问下。你约他出来，我看能问出来什么。”白瑄皱着眉思索。 　　“哦，哦，哦。好的。”王小默夹起一块糖醋鲤鱼放入嘴中，外焦里嫩，香甜酸爽，真他妈的好吃。 　　白瑄见对面的人只顾埋头吃饭，拿起筷子，敲了敲碗，问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有，有。”王小默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紫菜蛋花汤，抹抹嘴，把碗递给白瑄，又说道，“再来一碗。”蛋花汤原来能这么好喝。 　　白瑄拿筷子敲他脑袋，怒道：“你够了！” 　　“不够！不够！我才吃了半饱。”王小默摇摇头，执着地晃晃碗。 　　白瑄臭着脸又盛了一碗汤，递过去，看他双颊鼓鼓的，小仓鼠吞食一样，莫名有点萌，无力道：“你……吃完再说吧。” 　　“好的，好的。”王小默端着碗喝汤，寻思着红烧肉还剩两块，要不要给对方留个小的意思一下。捉起较大的吃掉，又嫩又滑，香喷喷。算了，他自己做的，肯定常吃，我还是吃了吧。于是伸筷子，把最后一块红烧肉纳入嘴中，完美！ 　　幸福地饱餐一顿，王小默屁颠颠地刷了碗。 　　“我的这份兼职是在28灵异圈论坛上找到的。这个论坛有个专门的地方是提供此类兼职的，其他还诸如娱乐八卦、奇闻异录、家长里短、除灵世家等等板块。话说，除灵世家这板块像五大氏族白、陆、马、张、杨，各个宗家的出名子嗣都有人扒，怎么没看见你啊！”王小默翻着28灵异圈的网页，问道。 　　“因为我不出名。” 　　“哈哈哈哈哈……”王小默干笑两声，又尬聊咯。 　　王小默嘴贱脸皮厚，一直是活跃气氛小能手，奈何遇到一个不是把话堵死，就是喜欢抛冷梗的家伙，小能手技能下线。 　　王小默急转话题，硬生生继续刚才关于中介的描述。28除灵论坛上的兼职板块类似58同城，因为像凶宅、鬼怪索命等灵异事件，一般人会十分避讳，更不想露面。所以大多数发布除灵需求的人都是中间人，即中介，他们有灵力能见鬼，灵力却弱得不足以除灵，有自己的渠道获取需要除灵的普通人信息，再把它们根据难易程度分门别类放在论坛上。除灵师可以根据自身的能力，电话中介，获取相应的信息，谈拢价格，约定好时间进行除灵事宜。 　　错就错在王小默是个圈外人，他并不十分关注除灵圈内的事情，尤其是大学毕业找到正式工作后。凶宅除灵是他毕业后接的第一份兼职，根本不了解凶宅的情况，又遇上黑心的中介，五百块钱就坑进去了。 　　王小默与这位自称小王的中介约定好在晚上11点钟，凶宅楼下碰面。小王把门钥匙给他，付二百五的定金，然后离开。等王小默除灵结束后，约定时间探查凶宅处理结果，再付尾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王小默这两天忙着搬家的事，就忘了联系那人，现在正好约出来收尾款。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接通中……小王除灵所，琴岛首家专业除灵机构，接受各类灵异事件委托，百分百除灵到位，包您满意……” 　　“您好。”一个中年男性声音颇有礼貌。 　　王小默见那边接了电话，清清嗓子，温声细语地说道：“您好，我是到南环路24号603做凶宅除灵的人。现在除完灵了，我把钥匙还给你，你把我剩下的二百五尾款给我。” 　　“啊？你还活着……咳咳咳……我的意思是您真厉害，这样我们就约在明天中午12点在凶宅楼下见。” 　　“好的，到时候见。”王小默又客气两声，恨恨地挂断了电话。 　　“要不是老子灵力盖世，早挂了。到了之后，白瑄替我先揍这孙子一顿。” 　　“为什么你不亲自出手？”白瑄无语道。 　　“因为老子娇滴滴一朵花，受不得暴力。”王小默双手托腮做捧花状，圆圆的杏眼眨巴着瞅白瑄。 　　白瑄面无表情一个巴掌扇过去。 　　次日，阳光明媚，秋高气爽，适合干架。 　　王小默套了个驼色外套，脚蹬黑色靴子，十分霸气地开路。白瑄穿白色高领毛衣，外面是黑色风衣，长腿跨步，随意跟在后面。论意境，很像男主人悠哉溜着泰迪犬，毕竟日天日地泰迪犬。 　　小王，真名为王在利，年纪大约三十五六，出生于微末的除灵师家，琴岛本地人。仗着父亲的除灵师名头，牵起了不少的中介生意。可其人贪得无厌，抽取利润高达70%，后来被除灵师们不耻，逐渐陌路成网上中介商，赚了不少黑心钱。 　　明知道上次有个道士被凶灵所害，但是看宅主将除灵价格提升到二十万时，并保障如有意外发生，愿意出10万抚恤金的情况。他故意在网上挂上凶宅的信息，抹去死人的情况，描述为简单的灵祟作怪，这样低的价格将真正除灵大师排除，然后约见报名的除灵师，选了王小默这个看起来最不懂的兼职生加外地人去，为的就是赚那笔抚恤金。 　　没想到，这人能活着回来，并且除灵成功。 　　王在利认真扫视了凶宅，鬼气已经消失，看来是自己看走了眼，还带着学生气的王小默竟然是个除灵高手。那就更好了！二十万已稳赚到手，哄着他为自己赚更多的钱，岂不乐哉。 　　他很痛快地掏出二百五，双手递给王小默，笑脸盈盈说道：“小默大师很厉害啊，一丝鬼气都没有。早知道，我就不找这么简单的活给你了，常联系啊，常联系，我给您大活~几千上万的都有。” 　　白瑄见他笑得满脸褶子，不屑地撇嘴，偷偷拽了拽王小默袖子。 　　来之前，王小默问白瑄有什么想法。白瑄说，直接问不就行吗？王小默深深地对白瑄的智商产生了怀疑，智退老赖那个估计托了玛丽苏电视剧的福。 　　王小默三令五申一切听他的，先解除王在利的疑心，营造积极友好的氛围，再一步步问到孟凡云的事情上。其实，王小默主要是想先要回他那二百五。 　　王小默一脸开心地接过money，认真数了数，叠好揣进兜里。他故作惊讶，满面笑容地说道：“真的嘛，王哥。我能挣几千上万，我可什么都不懂啊~” 　　“哪里哪里，小兄弟除凶宅的时候，没遇见灵嘛？”王在利试探到。 　　“啊，遇见了一个小姑娘。我灵力用上去，也就捉住了，我灭灵力一般，净灵力还可以。”王小默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故作害羞。 　　“哈哈哈，兄弟要赚大钱啦。你可知道，除灵师里，净灭通三种灵力，就属净灵力最少，特别有人愿意花钱超度亡灵，特挣钱，而且这本身就是个积福报的事。我恰好认识不少除灵师，可以给你联系到不少超度的生意。” 　　其实，净灵通中，通灵力才是最少，要价最高的，其次是净灵力。王在利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能耐，这么说也是为了让这小子相信自个有人脉，多联系和信任自己。 　　“那就谢谢哥啦。”王小默扯了扯白瑄频频拽动的衣角，继续说道，“哥，是这样的，这是我同学，出来乍到琴岛，想多了解下琴岛的除灵大师的能耐。你知道我之前不混这个圈子的，所以就带过来想让您给他开开眼界。您看方便吗？” 　　“方便。方便。”王在利正愁着怎么增加王小默对他能力的信任，这不正好可以吹嘘吹嘘。 　　王在利上下快速打量下了白瑄，见这人眼神清澈，五官俊朗，可以说有股温文尔雅的味道，气质纯净，少不得容易糊弄。 　　于是，王在利带着小默两人，楼下找了个陕西肉夹馍的小铺子，开始扯天扯地。 第12章 猫鬼篇1 　　“琴岛相比于长安等千年古都，仅仅四百多年历史，因此除灵世家不多。有名气的无外乎周陆两家。周家自诩琴岛正统除灵世家，不屑于陆家这个三十年前迁移过来的无名小卒。而陆家虽祖上无名，可这两代一连出了三四个灵力强悍者，尤其是陆从心解决了琴岛百年鬼楼中的厉鬼，声名大盛，陆家大有与周家并驾而驱的势头。 　　就在三个月前，传闻陆家当代领军人物陆从心突发顽疾，暴毙而亡。大家纷纷猜测是周家设术弄死的。毕竟，周家以道法为名，精通术数……” 　　王在利嘴皮子利索，对于周陆两家的恩怨侃侃而谈。 　　王小默一手拿着肉夹馍啃着，偶尔称叹王在利两句，一手拿手机和白瑄在微信聊天。 　　白瑄喝着冰峰橘味汽水，不忘发着信息，两人就在王在利面前互通讯息。 　　“陆从心，我知道，他和孟凡云是大学室友，看来陆孟凡云到此地就是为了找出杀死陆从心的人。”白瑄啪啪啪打字。 　　“(⊙o⊙)原来这样。那怎么又扯上了凶宅？你没听孟凡云说过吗？”王小默打字问道。 　　“我和孟凡云并不常联系，最后收到信息还是四个月前，说琴岛的甜沫居然是咸的，味道很好，聊了一会当地美食。”白瑄回道。 　　“那我问问王黑心。”王小默道。 　　“王哥，你见多识广。那周家到底是谁害得陆从心？”王小默吃过一个肉夹馍，又拿起一个，边吃边一脸崇拜地问道。 　　“那谁知道呢？周家家大业大，现任家主是周子鸣，掌控着周家的产业，他本身灵力不高，重点是放在了周家地产上。倒是他的小儿子周昭是天赋灵力者，身有灭灵力和净灵力，掌握着周家在除灵圈内的工作。周昭和我是兄弟，常常一起喝酒。”王在利吹嘘道。 　　王小默竖起大手指，腆着脸称赞：“哈哈哈，王哥认识的人就是多。” 　　“陆从心被害，陆家就没有人替他报仇吗？”王小默顺势问道。 　　“这我倒是听说，陆家有想施法子，毕竟灵力者与鬼打交道，想害人有的是办法。比如驱使式神什么的，谁知晓呢。目前看来，周家是毫无意外。”王在利说道。 　　“可惜了陆从心，神仙一样的人物。我可是见过本人的，年龄不过二十五岁，长得那叫一个俊俏……”王在利又开始显摆自己的人脉关系。 　　“啊~那您听说过孟凡云这个人嘛？”绕来绕去，王在利都没有转到孟凡云身上，王小默不得不直接问道。 　　“孟凡云？你是指最近声名鹊起的除灵新秀？”王在利说道，“我倒是听说过他，听说是白家的家臣。这五大除灵世家，都有家臣世代侍奉的。白家的家臣是孟家，陆家的家臣是尹家，马家家臣是吴家，张家家臣是司马家，杨家家臣是郑家。” 　　“听说白家下一代继承人不行，是个普通人，硬生生被家臣的孩子盖住了风头。不是我说，世家能传承千百年，那可是有血脉缘由的。灵力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几千年也只在除灵家族出现。世家很难有非灵力者，普通人的后代也很难出现灵力者。啧啧啧，白家的继承人也真是可怜，是个白子。”王在利摇头赞叹道。 　　“哈哈哈，是吗？”王小默瞅一眼白瑄，发现他神色不变，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般，莫名感觉有点心疼。大家族啊，可怜的人呢。 　　王在利又是一阵胡扯，世家关系说了不少。王小默这个圈外人听得津津有味，这复杂程度堪比宫心计了。 　　三人在干掉了六个肉夹馍，三碗凉皮，四瓶冰峰后分道扬镳，王小默和白瑄回到住处。 　　关于孟凡云的信息，也只知道了应该和陆从云及周昭有关。 　　人命关天，事不宜迟。 　　白瑄联系到Aries黑了银行系统，第一时间把王在利的银行信用拉入黑名单，存款冻结，先搞得他人仰马翻。 　　王小默询问缘由，这么做和孟凡云有什么关系？ 　　白瑄冷笑一声，答道：“看他不爽。” 　　等大爷白瑄的气顺了，这才不紧不慢地联系到家里，获得了周家和陆家的资料。 　　孟凡云，没有死。白瑄是肯定的，毕竟是从小依附于他的家臣，白瑄和孟凡云有咒法感应。白家作为古老的世家，有一套严苛的有悖于人权社会的等级制度。从白家子嗣出生开始，就会挑选相应的孟家子嗣进行伴读，一同学习、训练，并通过术法仪式-归灵，赋予孟家更强的灵力提升。 　　白瑄挑选的就是孟凡云。孟凡云天生灵力并不强，在10岁归灵仪式上，获得了超过白家子嗣的灵力。说也奇怪，按说，家臣在归灵仪式上获得的灵力强弱，归根于主子即白家子嗣的灵力强弱。可白瑄的灵力弱到仅仅能看见灵体的地步，这是在白家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 　　因此，白家也并未真正剥夺他的继承权，他们希望会有奇迹发生。一旦白瑄灵力爆发，绝对足够强悍。 　　白瑄加了陆从心父亲陆元的微信，了解到陆从心的事情。原来陆从心并未去世，是外界谣传，不过她确实危在旦夕。身体和心脏时时像针刺般疼痛，时常吐血，医生推测活不过三个月，陆家怀疑有人用猫鬼作祟，可至今没有找到施术者，陆从心生命危在旦夕，被送往陆家的家宅休养。而，孟凡云也在那里。 　　海风萧瑟，琴岛的秋冬格外冷冽。白瑄来到琴岛半月有余，一直四处奔波，总算是知道了孟凡云无碍，决定休整几天再出发到哪犄角旮旯、四面漏风的小海岛。他的存稿不足了，他需要工作。 　　白瑄是个自由职业者，零点中文网的签约作者，擅长杰克苏大长篇故事。主角无一不是屌丝逆袭，最终登顶世界的龙傲天。白瑄的人物设定虽然俗套，但是文笔可以，故事营造的跌宕起伏，脑洞清奇，拥有不少死忠粉，而且他的人物坚持只爱一个妹子，痴心一片不种马，偶尔蹦出几章粉红高甜，评论区都能炸掉，迷妹粉也很多。因此，虽然不是大神，也算个小粉红，月入在2-3万之间。 　　他有个好习惯，存稿充足，从不断更。由于孟凡云的事情，半月没写文，存稿不多，需要抓紧开始。 　　王小默在这一周的时间充分体会到了一个自由职业者的自律程度，简直比上班还苛刻。 　　白瑄日常作息表： 　　6：00-6:30 准时起床洗漱 　　6：30-8:00 楼下公园跑圈10公里 　　8：00-9::30 早餐时间 　　10:00-12:00 写作 　　12:00-13:00外卖用餐 　　13:00-14:00午睡 　　14:00-17:30写作 看书 　　17:30-19:00做饭吃饭 　　19:00-21:00看书 刷剧 　　21:00-22:00洗澡上床 　　22:00-23:00玩手机睡觉 　　关键是他自己自律就罢了，非拽上王小默一起，每天起来跑圈运动。十公里啊，苍天啊，秋风瑟瑟，睡眼朦胧中灌一肚子的风，简直是人间炼狱的惩罚。 　　太惨了太惨了，要不是威胁不给吃早餐和晚餐，王小默是肯定坚持不住的。说起早餐，王小默不得不夸赞一番白瑄的厨艺。什么玉米芝士饼、鸡蛋灌饼、煎土豆丝饼、红枣核桃糕、可丽饼等面食，还是卤鸡蛋、蛋包饭、炒河粉、韭菜盒……还是皮蛋瘦肉粥、燕麦粥、山药薏仁粥、鸡蛋羹……一周没有重样过。 　　午餐外卖暂且不说，晚餐也是好得不得了。无论是鲁菜、陕北菜还是川菜，拈手就来，口味极好。 　　王小默回味般舔了舔嘴角，抬眼看正在码字的白瑄。明天就要出发去清风岛，可能要几天吃不到白瑄做的饭了。小默心里闪过悲痛，看着白瑄的背影，眼神愈加浓烈。 　　“系囊，你不要每次出场都踩脸。”王小默把站在自己脸上的系囊抱进怀里，庆幸这家伙不穿鞋子，小脚也软软的。 　　王小默和系囊像俄罗斯套娃一样，大的腿上坐着个盘着腿的小娃。 　　系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说道：“你这一个月过得很开心啊？” 　　“啊？还好，吃得挺好的。”王小默砸吧砸吧嘴，中午吃的大闸蟹，虽然是外卖，但是肥美得很。 　　系囊白他一眼：“你这一月都没怎么叨念我。给吃就是娘的白眼狼。” 　　王小默细想一下，还真是这样。常年累月独自一人，只有系囊在身边，没事就擦着黑曜石，擦阿拉丁神灯似的，磨着系囊听他吐槽。 　　现在这一个月，忙着找人，被白瑄天天逼着锻炼，一有空闲下来就想着早餐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餐吃什么，再有空闲就看白瑄写的杰克苏大头部小说。对于结局意犹未尽，还能缠着白瑄写个千把字的小短篇番外，自我满足，那绝对是至尊读者待遇。实在有空闲，追剧忙不下来。妖精的尾巴、死神、火影，刚刚补完结局。 　　感觉还真的挺忙的。冷落了系囊，这不小祖宗开始吃醋咯。王小默心中暗喜，撒娇道：“小祖宗吃醋了，这不在适应新生活嘛。我最喜欢小祖宗你了，来摸摸抱抱举高高。” 　　说完，糊了系囊一脸口水。系囊嫌弃地擦擦脸，对于王小默的殷勤十分受用。 　　“系囊？” 　　白瑄敲完最后一个标点，终于存稿升到二十万余量，转头看坐在沙发上的两人。 　　仅仅见过一面，白瑄却对他惨痛异常的死亡记忆犹新，一想起，身体都忍不住发颤。 第13章 猫鬼篇2 　　清风岛是琴岛周边的一座小岛，距离海岸不过十英里，小岛面积不大，多有松树笼罩，陆家拥有六十年的使用权，在岛上修建了陆家的主宅。主宅仿古建筑，灰墙黛瓦、木质门窗，走廊花园，可谓一步一景，古典淡雅。 　　王小默裹了裹灰色大衣，默默跟在白瑄身后，随着陆家人穿过层层厅房，进入正厅。两人落座后，自有服务人员穿一身旗袍过来沏茶上点心，端得是古代贵族家庭的做派。 　　“白瑄，你怎么花了三个月才找来？你都不担心人家。”孟凡云凤眼细眉，薄唇酒窝，长发随意用绳扎在身后，身材修长，笑容满满，左耳的方形蓝色耳钉熠熠闪光，雌雄莫辩，妖孽美艳。 　　亏得名字如此儒雅，竟然长得妖里妖气的。王小默内心吐槽，唉，不过长得真是好，又白又美。声音也很中性，他都要弯了。 　　孟凡云推着坐着轮椅的陆从云，刚进门槛，整个人飞扑到白瑄身边。 　　白瑄往后退一步，木着脸说道：“没有三个月，我才到琴岛一个月，找你用了十来天，码字十来天。” 　　“我失踪了三个月，你都不担心嘛。人家好伤心。”孟凡云扑过去给白瑄一个大大的熊抱，蹭着白瑄的肩膀。 　　白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把人从身上拖下来，怒道：“你能正常点不？如果不这么黏人，我可能会多担心你十天。” 　　“咳咳咳”陆从心大声咳嗽，声音仿佛从嗓子里挤出，有气无力道：“小凡，你扶我一下。” 　　孟凡云大大地翻个白眼，说道：“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亏你的灵力和我不相上下，现在这样子弱鸡的一逼。” 　　虽然嘴上嫌弃，身体倒很诚实地小心翼翼扶起陆从心，让他半趴在怀里。 　　待陆从心坐下，孟凡云又忙不迭跑到白瑄身边站好，形成三对一的局面。 　　陆从心黯然地垂眸，半响才打起精神来，说道：“听父亲说，您是白家家主之子，孟凡云的主公。是带孟凡云回去吗？” 　　“不着急，听陆老说，你这是被咒法所害。我正好可以研究研究下，更何况你是孟凡云的好友。”白瑄回道，“如不介意，我们就在府上叨扰几日。” 　　“感激不尽。”陆从心笑笑。 　　瞧这一眼笑得，陆从心也是个风光霁月的大美人。王小默没忍住，拿出华为畅享5给白瑄发微信，顺便配了个流口水的暴漫。 　　白瑄听见手机信息声，拿出手机，回了个白眼。 　　孟凡云恰好站在白瑄身边，关注着白瑄的一举一动，看到他低头莞尔一笑，心情不爽地问道：“这位一直跟着你的是谁啊？” 　　“哦，我叫王小默，是白瑄的……”王小默想了想说保镖有点驳白瑄的面，堂堂白家继承人怎么还有个除灵师保镖，说道，“朋友，好朋友。” 　　孟凡云不信地用眼神询问白瑄。 　　白瑄矜持地微微点了下头。 　　孟凡云预警等级从黄色升到橙色。孟凡云是谁，是从小黏着白瑄长大的，对于白瑄的宅男程度深有体会，是一个人给台电脑能独自过上一辈子的家伙。从小到大，来琴岛应该是他独自一人出远门。 　　冷漠、话少、死宅、偶尔文艺风。除了那张脸能看，哪哪都招人烦。三个月没见，连朋友都有了，还是好！朋！友！ 　　“呵呵，小默吧。”孟凡云笑道，“我是白瑄的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 　　“哦，我听白瑄说过，是家臣吧。”王小默笑嘻嘻回道。 　　小样儿~看那一脸不爽，以我2.0的钛合金狗眼，一眼看出这小子对白瑄绝对不简单，一点都不直。还有旁边坐着那一副快没气的病美人，双眼就没离开过孟凡云，看白瑄的眼神都是带刀子的。 　　哇塞，好复杂的狗男男关系。王小默有一种要看大戏的莫名激动心情，暗戳戳地想，我要不要友情出演一下，什么角色合适呐。爱慕白瑄的白莲花心机婊，还是正直的助攻神队友，好难选哟。 　　“哦，幸会幸会。”竟然什么都给这个小不点说，看来两人关系不简单。负心汉死白瑄，离开不过几个月，竟然这么快就珠胎暗结（？），暗度陈仓（？），把我这正宫娘娘娘（？）看在哪里。 　　“咳咳咳~”陆从云用咳嗽声再次把关注点拉回他的身上，“白家是世家，想必耳濡目染那么久，肯定能助我。” 　　“听陆老说，你这症状极像是猫鬼所为。”白瑄说道。 　　“是的，我确实看起来向是猫鬼所害，咳血、心脏像针扎般疼痛，并且每次犯病都犹如置身黑暗中，感到十分的孤独和恐惧。可，我们已经试过除猫鬼的方式了，仍然没有好转。”陆从心身体虚弱，每个字说得都很慢。 　　“陆从心不知道是不是背了倒霉鬼。前不久刚被女朋友甩了，接着就被不知道啥子给害得命都要丢了。”孟凡云皱眉。 　　“《千金方》上阐述：‘猫鬼野道，用相思子、蓖麻子、巴豆各一枚，朱砂末蜡各四铢，合捣服之，即以灰围患人面前，着火中沸，即书一十字于火上，其猫鬼者死也。’这方子自古是治猫鬼的良方，竟然没用嘛。”白瑄问道。 　　陆从心摇头:"试过，没用。" 　　说罢，剧痛临身，陆从心脸色铁青，青筋从脸庞开始延续到脖子、四肢，青色突显，血脉喷张。整个人抽搐抖动，冷汗直流，嘴角吐出大片大片的血。 　　这情形把大家都吓坏了，尤其是孟凡云，虽然他见过多次，可这一次比一次严重的情形，仿佛是在见证一个人一步步走向死亡，孟凡云有种被凌迟的窒息和焦虑，十分恐惧和无助。 　　孟凡云抓住白瑄的胳膊，掐着他，焦急异常：“能感觉到鬼气吗？！能感到怨力波动吗？！能不能？！能不能？！” 　　白瑄灵力弱得几不可闻，自然感觉不到这些。而猫鬼说是一种鬼，其实更接近于咒法，有些地方则认为是蛊，有些地方则认为是邪神。这在于它的不同于其他人死亡的过程。 　　传说蓄养猫鬼的人家把猫头割下，用各色绸缎包裹，置于屋顶正中间，通过一套秘密仪式和咒法，然后连续诵经100天，即能生成猫鬼。 　　猫鬼需要供奉，每当子夜十分，蓄养之人必须用老鼠祭祀它。这种祭祀绝不可间断，否则被蓄养的猫鬼就会反害蓄养的人。养到一定的时候，蓄养的人感到可操纵猫鬼了，就会放猫鬼去害人。当受害者死后，他会获得受害人的钱财。 　　如此邪法自古有之，隋唐的“猫鬼事件”可窥一斑。这种施加了咒语的邪物，不似普通鬼灵，很难被除灵师所看到，害人于无影无踪。 　　但有千金方的破解办法在，已经很少有人在使用了。没想到，破解之法竟然无效。这事情就大条了，除非能直接找到猫鬼的蓄养人，否则还真是没有其他好办法。 　　见白瑄摇头，孟凡云失望地垂头。他自诩除灵圈的风云人物，真是没用得很，千金方试了四五次，丝毫没有缓解症状。陆家也从各个渠道找了南北各地的除灵大师，甚至是马家、张家这样的除灵世家的当代大师，都没能找出半丝鬼气和怨力，凶手方面也是一筹莫展，虽怀疑是周家所为，却没能发现半点饲养猫鬼的动静。 　　孟凡云不得已将陆从心揽住怀中，轻轻拍背安慰。 　　一片沉寂压抑之中，王小默弱弱地抬起手，指了指房梁，说道：“啊，我有看见一只骷髅老猫，在房梁之上，恩，正舔着猫爪子，摇着猫尾巴，用泛着绿光的眼眶子悠哉地瞪着我们。” 　　三人俱惊！ 　　白瑄一巴掌拍过去，道：“费那么多话，弄死它。” 第14章 猫鬼篇3 　　“斩。”手掌做刀，灵力呈刀光，劈杀过去。 　　猫鬼一个跳跃，踩着王小默的头顶跳出门外，眨眼间消失。 　　“跑了……”王小默摊手，无辜道。 　　“要你有何用。”白瑄三人看不见猫鬼，只见王小默一动作，一转头，然后告诉他们猫鬼跑了…… 　　王小默瘪着嘴，满脸“宝宝不开心”，辩解道：“猫可不比人灵活多了~它跑得快，我追出去，也找不见啊。” 　　孟凡云将昏过去的陆从心抱起，对白瑄说道：“我先送陆从心回房。既然对方已下令害人，猫鬼还会再来，你带着他先去客房休息。我已经让人整理好了房间。” 　　王小默看着孟凡云man到爆的背影，吹了声口哨，揶揄道：“唉，你这家臣好像不太关心你这主子，明显更看重那小子。” 　　王·欠抽挑事·默上线，最喜欢狗血的剧情。 　　“人都快死了，自然要多关注些。”白瑄白他一眼，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话更毒舌。 　　“也不知道这四面围海的地方有没有地暖或者暖气，晚上会不会漏风，有没有网，王者荣耀打不打得了，我看这边4g的信号时有时无……唉”白瑄叹气，聊微信的时候特意关注了信号格。 　　“唉，确实是。一人之下漫画今天更新了。”王小默同样叹气，“唉，作者不是开会就是休假，画漫画休什么假，开什么会，已经两周没更新了。” 　　“就是啊，宝儿姐。”白瑄回应道。 　　相视一眼，两人一瞬间有些心心相惜。 　　还好陆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住得地方不可能那么艰苦。有电有网，虽然没有暖气，但有炕啊，睡觉浑身暖烘烘的，丝毫不比暖气差。 　　白瑄只和陆老聊天时，说我要过去一趟。当信息到孟凡云那里，他哪知道还有个跟屁虫，只安排了一个人的房间。因为陆从心的事情，也没注意到这点。后来……说不出的后悔。 　　白瑄是爱干净，但没啥洁癖。三人能平躺的大炕，睡两个人妥妥能翻滚，还暖和，于是两人凑一被窝，白瑄带王小默玩王者荣耀。 　　“安琪拉是法师，你往前冲毛冲毛，你血厚啊！”打起游戏来，白瑄明显话多了很多。 　　“跑啊，你啥愣那干嘛，没察觉埋伏了三个人嘛！哎哎哎~哪里来的傻缺，抢我人头~”白瑄怒摔手机。 　　王小默看着活跃异常的白瑄，思考着这半月同居，看见的那个作息规律，认真码字的白瑄是幻觉嘛。 　　后来越来越熟悉，王小默才知道白瑄打起游戏来，手又臭，话又多，平常就回归到正常的一个人。唉，游戏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如果猫鬼被消灭，我好了，是不是我们之间就结束了？”陆从心醒来，发现孟凡云在发呆，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我们从没开始过。要不是看你马上就要翘的样子，我可不会答应当你男朋友。”孟凡云回头看他，异常坚决，“你知道我喜欢谁。” 　　孟凡云喜欢白瑄，自小开始，默默暗恋了十几年，不敢表白。他没那个胆，白瑄是白家独子，是下一任家主。几千年传承到此，白瑄父亲肯定不会答应白瑄喜欢男人。更何况，他还是家臣，一不小心，白孟两家的关系因为他可能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他怎么敢呢？ 　　而这个臭小子，顶着大学舍友好哥们的名头，邀约自己到琴岛玩。结果，先是借自己之力除了百年厉鬼，出尽了风头。后骗自己被女朋友甩了，不停诉苦，找自己开解，最后喝醉了，滚做一团，非要自己负责，他是下面的那个好吧。最可恶的是女朋友是亲表妹假扮的，这家伙明显是早有预谋。他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要不是陆从心恰好被猫鬼所害，一副没命的样子，他早就一刀砍死这个瘪三。 　　本想找出猫鬼，再和他算账，没想到这瘪三越病越重，分分钟要下地狱的节奏。一时心软，答应做他男朋友，送他最后一程。 　　这才没一星期，白瑄就来了，还带来一个灵力卓越的小不点。唉，真是亏大了。 　　“我知道你喜欢他。我知道你在他面前如果还充当男朋友，心里不舒服……咳咳咳”陆从心又吐出一口血来，随意用衣袖擦了擦，充满哀求，“最起码，在我好之前，在没有那个人的时候，你还是我的爱人……咳咳咳” 　　“你以为你是琼瑶女主啊？一副痴情不悔甘做小三的白莲花样子。”孟凡云看不下去，起身拿纸巾替他擦掉嘴角的血迹，大叹一声，“老子算是欠你的，等你好了，老子马上走。” 　　“那，先亲一下？”陆从心知道他是继续答应做自己的男友，十分开心，握住孟凡云的双手，得寸进尺。 　　孟凡云看他脸白如纸的样子，真是各种无奈，得，之前充当男朋友的时候已经亲过了，还矫情什么。他低头在陆从心干燥咧开的嘴唇上印上一吻，见陆从心脸色逐渐嫣红。内心哀叹，这怎么看我他妈是攻才对！ 　　次日，风和日丽。 　　陆从心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留在房间休息。孟凡云领着两人到处转转，顺便了解下白家现在的情况。孟凡云眼神挑了一下看王小默，后者识趣地找了一隅钓鱼取乐。 　　“瑄，你这次出门，白家那几个瘪三是不是找你麻烦了？”孟凡云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眯着眼，吞云吐雾。别人做出这种动作难免猥琐，孟凡云却意外地撩人心魄。 　　“我到琴岛的时候被厉鬼攻击了一次，直觉是白云宁做的。”白瑄习惯了孟凡云的妖孽，丝毫不为所动。 　　白瑄有两个叔叔，皆不是善茬。大叔白云泽是白家这一代的灵力最强者，目前协助白瑄的父亲白云苍管理着白家的除灵生意，有一个十五岁的儿子-白远正在上高一。小叔白云宁，今年三十五岁，心思深沉，一直想壮大式微的白家，对灵力微弱的白瑄心怀不满，想要支持白云泽为下一代家主。 　　“果然是这瘪三……唉，干嘛打我头。”孟凡云怒道 　　“那是我小叔叔，是长辈。”白瑄面无表情回道。 　　“哪个劳什子长辈没事就找你麻烦，想弄死自己的亲侄子！”孟凡云弹了弹烟灰，一脸不屑。孟凡云还记得白瑄七八岁的时候，白云宁把他独自扔进了深山老林里，说是锻炼能力。白瑄三天才找到，饿得脱了形，差点喂了狼。最后以白云宁年纪尚小，只是罚跪祠堂，那时候白宁已经十八，做事狠毒不留余地。 　　白瑄无奈地耸耸肩，说道：“谁知道呢？不过估计他也就吓吓我，派出的恶鬼能力还弄不死我，至多让我有些狼狈。” 　　“怎么联系不到你？手机呢？电脑呢？” 　　孟凡云脸一红，咳嗽道：“手机不小心摔了，电脑没带在身边。” 　　手机是那晚醉酒事件后，陆从心不断打电话联系他，结果心烦意乱被他摔了，电脑还留在出租屋内。到岛上后，就一直在和陆从心这渣贱斗智斗勇倒是忘了换新的，更何况，孟凡云是希望通过消失来测试下白瑄的反应，结果非常让人伤心。 　　“没电脑和手机，你这三个多月是怎么活过来的？”白瑄一脸不可思议。 　　孟凡云恨不得用烟蒂戳他的脑门，愤愤道：“你关注点是不是跑偏了？我这三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都不关心一下吗？” 　　“反正有咒法，知道你死不了。”白瑄回道。 　　“你……”孟凡云无话可说，他深吸一口气，笑道，“也对，老子就不该指望你。” 　　白瑄疑惑，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你怎么和那个灵力小子认识的？”孟凡云朝背对着他们钓鱼的王小默那边努努嘴。 　　“还不是你不见了？我找人黑了你电脑，发现你最后的浏览记录是关于琴岛一座凶宅的，于是到凶宅的时候正好碰上王小默在除灵。结果他把七星攻御剑给摔断了，就卖身给我……”白瑄道。 　　“什么？！”孟凡云声音拔高八度，都劈叉了，“那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至宝，就这么断了……我要弄死这瘪三。” 　　白瑄淡定拉住孟凡云的袖子，不在意道：“断都断了，当务之急是修好它。我已经把它快递给马家修了。” 　　“快递？”孟凡云挖挖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放心，用的是顺丰，不是某鸟，已经邮到了。”白瑄拍了拍他的胳膊。 　　“那可是至宝啊。你能不能再淡定些？”孟凡云薄唇吐字，咬牙切齿。用快递，也只有白瑄敢毫无顾忌。 　　白瑄翻了个白眼，你咬我啊~ 　　孟凡云瞪他一眼，说道：“那小子什么来路？一出现就毁了你防身的武器。” 　　“无父无母无业的三无青年，他似乎出生在普通家庭，不过灵力十分强大。偶尔做除灵的兼职，不是除灵圈的人。我现在雇佣他做保镖，负责我的安全。”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小心些。我派人调查调查这小子的背景。”孟凡云说道，他是不信普通家族能出来灵力奇才的。 　　白家作为传承的世家，从古至今没少和权贵交流，在政商界都有一定的人脉关系，孟凡云想要调查小默，很简单的事。 　　白瑄点头表示同意，又问道：“猫鬼一般什么时候出现？我们最好提前准备，我怕小默抓不住。” 　　“那小不点不是挺厉害的吗？就那眼神，比钛合金的狗眼厉害多了。”孟凡云随手将烟蒂一扔，捻灭，说话阴阳怪气。 　　白瑄皱眉：“随地扔什么垃圾？” 　　“得，就你道德感强。”孟凡云不在意地摆摆手，讽刺道。 　　白瑄无语，从兜里掏出纸巾，将烟蒂捡起，快走两步扔到垃圾桶里。 　　孟凡云嘟囔一句：“龟毛。” 　　“他灵力强，实战弱，发大招可以，单秒不行，精细操作太差。”白瑄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说的啥玩意？我不玩游戏的。”孟凡云摸了下自己的蓝色耳钉，问道。他实在不懂游戏有啥好玩的，也不觉得白瑄写的狗血小说能有什么前途。 　　“哦。就是他实战能力很弱，虽然灵力强，但是功夫很弱，如果碰到猫鬼这般灵活的鬼物，他抓不到。”白瑄解释说道。 　　“陆从心的发作时间没什么固定，一般会在午夜到子时之间，很少白天发作。我们在他房内布下了除灵阵，不过似乎对猫鬼不起作用，防不住。只能守株待兔，每晚守着陆从心。一旦那谁发现猫鬼，所有人发动灵力，先把猫鬼锁在房内，让那谁笼中抓兔，总跑不了吧。” 　　“恩，这个操作……办法可以。”白瑄点点头，“既然如此定了，你给我整个钓鱼竿吧，我也有点手痒。” 　　“聊完了。”王小默挪了挪马扎，给白瑄挪了个地。 　　“很厉害啊，这一会就钓到四五条大黄花。”白瑄看了看小桶，说不出的羡慕。 　　“小意思~俺可是从小在小水汪汪边钓鱼长大的，虽然头一次钓海鱼，水平还是在的。”王小默吹了吹留海，一脸得瑟。 　　“厉害了，老铁。”白瑄拍拍王小默的背，发现和王小默说话可比孟凡云有趣多了，说啥，孟凡云也听不懂，更何况兴趣还相投，不论是打游戏看漫画还是钓鱼。 　　“我也是从小钓鱼长大的，后来初中到市里上学，钓鱼就很少了。难得有机会……”白瑄熟练地甩起鱼竿，鱼漂落入水中，荡起圈圈涟漪，向外扩展，最终消失在无垠的海面。挑眼望去，一片蔚蓝，心情跟着鱼漂游荡，跟着鱼线潜入海底，透彻的舒畅。 　　还真是有趣。白瑄想，蒙在自己一人的世界固然惬意，出来走走也是精彩。 第15章 猫鬼篇4 　　“你这防护阵有问题，墙角火咒字缺了一笔。”白瑄进入陆从心的房间，认真检查后说道。 　　灵力防护阵是针对厉鬼袭击的一种防护法阵，通常在房内四角、房中屋梁、窗户门上分别贴上“金木水火土乾坤”七字符咒，并以墨斗线连接形成的法阵，以灵力符为阵中催发灵力笼罩整个房间，防止厉鬼进入。 　　现在火字咒少了一笔，整个防护阵相当于缺了一个角，自然防不住猫鬼。 　　王小默对咒法一无所知，听白瑄侃侃道来，不由对白瑄刮目相看，他可是一直觉得白瑄是只弱鸡，没想到是王语嫣啊。 　　“怎么会？布防护阵的时候，我可是把每个符咒都检查过，绝对没有问题。”孟凡云奇怪。 　　“那就是有人后期，把火符咒换掉了。马家符咒最后的右下角落会印有马家的家徽，马家所出品的物件全印有此家徽，就连族人都会在出生时，以特殊的咒法纹于身体之上。” 　　白瑄把火符咒撕下，只给众人看，其他符咒皆有马家家徽，唯有这张没有。 　　显然陆家有内鬼。 　　陆从心从第一次犯病到如今的三月之间，来到过他房间的人一一排查，必能找到凶手或帮凶。总算有些眉目。 　　孟凡云狠狠拍了下自己脑门，暗恼自己这三个月都是在吃shi嘛，连这个都没发现：“我这就去查这几个月谁来过，尤其是前一个月。这防护阵从置上就没起过作用，前一个月在这房里也被猫鬼偷袭过。” 　　“你着什么急？现在凌晨，先等等看猫鬼过不过来。”陆从心拉住孟凡云的手，劝住他。 　　“等猫鬼过来你不还是受罪……不，我先把火符咒补上，不让猫鬼有可乘之机。你再折腾两次，命都没了。”孟凡云说道。 　　“等猫鬼来吧。这次定能逮住它，直接找出幕后主使。”陆从心建议。猫鬼捉到手，利用和主人之间的关系，跟着猫鬼找到主人；直接打死猫鬼，它的主人也会遭到反噬，吐血而亡。这方法要比找到换掉符咒的人来得方便。 　　“可是……你的身体还能承受吗？”孟凡云担心。 　　“医生不说还能活一个月嘛，再来十次也死不了。”陆从心毫不在意，虽然很享受孟凡云的关心，但正事要紧。 　　“我觉得陆从心说得有道理。”白瑄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火符咒，建议道，“如果今夜猫鬼进入房间，我们再把火符咒贴上，便能将猫鬼笼在房内，瓮中捉鳖，比我们自己用灵力围困它成功率大得多，可以说百分之百成功。” 　　“那我还有什么用？”王小默举手提问，这岂不是陆从心一犯病，白瑄手一贴，猫鬼就被困住了，他的咖位瞬间就降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 　　“你向上次一样，散发灵力笼罩房间，让猫鬼显形。”白瑄俨然是此次行动的指挥官，“凡云，你去捉猫鬼。” 　　计划已定，只待猫鬼现身。 　　0：35分，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唯闻窗外的海风吹过松树的声音。房间内有灯光昏暗，王小默白瑄孟凡云静静喝着咖啡，时刻准备着。 　　虚弱不堪的陆从心早已入睡，突然一声惨叫，陆从心握紧拳头，在床上挣扎，大片大片的血从口中鼻中溢出——猫鬼来了。 　　孟凡云手一抖，咖啡洒落一地。白瑄用手拍拍他肩膀，迅速窜到墙角贴上符咒。 　　墨线所及之处灵光突然闪现，房间遍布交织的银线，一闪而消失。突然听闻一声猫叫，防护阵起了作用，猫鬼已被困住。 　　到了小默登场的时候，他大呵一声，王八之气顿开，身体蹦出的灵力亮点把房间密密麻麻填充。 　　再次见到，白瑄还是忍不住晃神，真美。 　　陆从心的惨叫声将孟凡云从震撼中拉出，他摘下自己右耳的蓝色耳钉，攥在手心，运起灵力，手中显出一把灵力化作的长剑。 　　耳钉是咒法和灵符特别烧制而成，可以增强持有人的灵力，可以说是孟凡云的法器。 　　“在梁上。”白瑄提醒道，“王小默坚持不了多久。” 　　孟凡云抬头，果然见骷髅老猫在梁上不停跳动，想要躲避，却被无所不在的灵力击中，喵喵喵地不停惨叫。 　　时间不多，孟凡云脚踩实木方桌，跳跃而上，借力木头圆柱，身轻如燕，姿态利索跳上梁来，未待猫鬼逃跑，剑身暴涨，直直窜了过去，将它打落梁下。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转瞬之间。 　　“小默！快！锁！”白瑄喊道。 　　王小默撤了一身灭灵力，稍作停留，净灵力发出，化为锁链，锁住趴在地上昏迷不动的老猫鬼。 　　孟凡云长舒一口气，从两米多高的桥梁上一跃而下，轻松落地。 　　万物皆有灵，猫鬼也有灵魂，可它被咒法所困，即便净灵力也无法超度，唯有它自身反噬了主人，或者主人死亡，变为厉鬼，继而害人，这才能被除灵师超度或者破散灵魂。一切的事情，它都没有任何选择权，生或者死，消散或者轮回。 　　“现在怎么办？我的净灵力困不住它很久。”王小默问白瑄。 　　白瑄手指夹着缚灵符，说道：“先收了再说，等明夜，猫鬼要回去吃贡品，我们跟着它，便能找到凶手。” 　　陆从心已经停止了抽搐，面容上青筋未消，满身冷汗，床铺之上血迹斑斑，实在狼狈。 　　白瑄说道：“猫鬼伤害的是人的精气神，陆从心几天便能恢复，不过还是需要长期的休养，才能恢复灵力。” 　　孟凡云知道恐怕陆从心在三五年之内，灵力难回巅峰，注定现在的名声被消磨殆尽。陆从心是现任陆家家主的私生子，从小不受重视，只因灵力出众才得以认祖归宗。除了百年凶宅中的恶灵后，陆家家主才向外界暗示有意把他列为继承人，引来琴岛各家的追捧。待陆从心遭猫鬼暗算后，陆元在前期十分上心，这一个月却没怎么来过，也未请其他除灵师相助，已有放弃陆从心的苗头。 　　如今，猫鬼虽除，陆从心恐怕也难以再次被陆元重用。 　　“谢谢白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陆从心不在意地笑笑。 　　白瑄和王小默先行离开，孟凡云留下照料陆从心的后续。 　　这路上没有灯光照明，两人打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照亮脚下，慢慢走着。 　　王小默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感慨道：“陆从心和猫鬼都很可怜，除灵圈的人这样做事，都不怕因果报应，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嘛。” 　　白瑄靠着王小默在走，行走之间偶尔摩擦到对方的衣服。他说道：“即便知道有阴间和转世，又怎能抵挡住现世的权利欲望。” 　　“恩，对啊……”王小默点头，一会又说道:“好像咖啡喝多了，回去玩一局王者荣耀吧。” 　　“好啊。”白瑄眼神一亮，十分赞同。 　　他们两人一人是普通的屌丝，只为柴米油盐犯愁，一人虽处纷争，却从不想让自己陷入其中，虽然是二十多的年龄，早已踏入成年世界，却固执地保持内心的纯真平静。 第16章 猫鬼篇5 　　次日晚10点，王小默、白瑄、孟凡云、陆从心四人在大厅集合，准备顺着猫鬼抓到凶手。 　　白瑄给猫鬼栓了长绳，长绳细如发丝，由特别的蚕丝手编而成，朱砂涂色，以灵力注入，猫鬼则不能挣脱，名为栓灵锁。 　　猫鬼行动很快，转瞬百米，幸亏有栓灵锁牵着，降慢了速度。四人骑着共享小黄车一路风驰，终于赶到子夜之前来到一家极其普通的居民小区。 　　王小默白瑄相视一眼，十分诧异，按这种情形，怎么看都不像是周家所为。王小默气喘吁吁，哀叹道：“我艹，在位处于山陵地带的琴岛骑车，简直比跑步还费事。” 　　“你看人家陆从心，大病初愈，体能却比你好很多。”白瑄吐槽道。 　　这就好比妈妈夸邻居家的学霸生病也能考第一，王小默作为被吐槽的学渣心塞塞，闭嘴拒绝说话。 　　“快点跟上，猫我要拽不住了。”已经到了祭祀的场地，猫鬼显得尤为急躁，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四人不多废话，一路追着猫鬼来到小区的五楼。 　　大铁门上伸出乌黑的油烟机排风扇管，门边堆积着杂物。这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与王小默之前住的房子相仿。 　　四人眼睁睁看猫鬼窜进房内。白瑄轻声说一句：“我要动手咯。” 　　只见白瑄一个利落的转身踢脚，咔嗒一声巨响，铁门被踹开了！ 　　被！踹！开！了！ 　　王小默黑人问号脸，脑子里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思考着自己这一个月有没有冒犯过白瑄。 　　想了想除了嫌弃他文风diao白，游戏送人头，每天洗澡瞎干净，晚上睡觉踹被，不吃香菜和梨子，双肩背包老土，明明穿白鞋子容易脏仍然锲而不舍，B站答题不过竟然淘宝买会员等等，应该没怼他别的了。 　　当然，王小默本身那些：袜子内裤全放洗衣机屡说不改，吃饭抢肉，电视抢台，上厕所半小时不让，刷碗没按规定冲洗三次，买菜不砍价，买水果总不甜之类的小毛病，也是应当能被谅解的。 　　王小默细细想了想，这些小事白瑄当然会选择原谅他啊。 　　总之，在王小默心中，白瑄的形象迅速实现由极品男you到男版语嫣到现在的奥特曼的定位转变。 　　门开之后，四人踏着旁边被吵醒的邻居的咒骂，威风凛凛冲进房内。 　　此时，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瘦弱矮小的男人，跪坐在地上，朝着餐桌上供奉的老鼠跪拜。那老鼠，约莫盘大，很有南方老鼠的气质，猫鬼正一口口将它吞入嘴中。 　　男人显然被吓着了，转头瞪大眼看王小默一行四人。 　　“你们！” 　　单单孟凡云出手，很快制服这位胡子邋遢的瘦小男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派猫鬼加害于我？”陆从心疑惑，他从未见过此人，不知为何引来杀身之祸。 　　“我……”那男人显然没想到受害者会找上门来，他支支吾吾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我……要报警了哈。” 　　孟凡云早已忍了一肚子火气，拳头招呼上去，拳拳到肉，怒道：“少你娘的放屁，陆从心你敢说你不认识？” 　　“啊！杀人啦……”被声音吵醒的邻居，开门看见这一幕，尖叫出声。 　　“滚！”孟凡云一个凶狠的眼神甩过去。 　　对方吓得速度退回房门内。 　　白瑄悠哉哉说道：“这人欠了高利贷，我们是来收债的，劝你回去睡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邻居一听，竟也乖乖地关门，再没了动静。 　　王小默默默把踹开的铁门关上，哀叹，这人啥眼神……如此好看的四人组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害人咯。 　　审判继续，孟凡云几拳下去，男人的脸几乎要变成了猪头。白瑄不忘在旁边轻描淡写地威胁：“你知道这是陆从心吧？他想在琴岛弄死个把人，可没人敢说不。” 　　王小默见白瑄一股儿脑吐着电视剧杰克苏台词，暗想这货心里肯定爽翻了。 　　“我……我只是收了别人的钱……真不知道别的……” 　　王二鸣本是外乡过来打工的穷光蛋一个，后来在网上偶然间看到了养猫鬼的法子，可以让人发财，于是杀了自家的老黑猫，炼成了猫鬼。 　　猫鬼有了，他就想着赚钱。他是做零工的，平常认识的也是一同打工挣钱的穷苦人，住在一个上下铺八人间的宿舍。他哪里认识什么有钱人？最有钱的是工地上的包工头，于是让猫鬼害死了包工头，接着他买彩票就中了一百多万。 　　有了这钱，首先，王二鸣就在琴岛买了这座房子，一辈子定居大城市的梦想终于实现。实际上，琴岛也只能算个二线城市。 　　买房子钱花光后，王二鸣又想起了利用猫鬼赚更多的钱，他一直注意供养着它。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找谁害去，害包工头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他克扣他的工资，吃他血汗钱的回扣。 　　正在发愁之际，他加的一个猫鬼交流Q群有人发了一个供单需求。这个Q群里大多是好奇猫鬼的普通人，偶尔发发恐怖故事，当然有人现身说法，说遇见过猫鬼，像王二鸣这样真的饲养猫鬼的，也只有三四个。Q群，是王二鸣前期想饲养猫鬼时随意加上的，没想到真的有人介绍猫鬼的饲养注意事项。现在竟然有人会找猫鬼饲养者来害人，也真的是意外。 　　王二鸣不想错过这个挣钱的机会，主动加了此人的Q，聊了价格，以一百万的价格来害陆从心的命，并且可以先给他三万的预定款。 　　三万不少了，比王二鸣搬三个月砖挣得还多。想想一百万，他立刻答应，对方邮寄了陆从心的头发，开始指示猫鬼害人，并陆陆续续收到了对方邮寄的中期款二十五万，藏在了熊猫娃娃内。 　　陆从心听过后凝眉，邮寄的地址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八十也是假的，而钱款不是从银行转过来，也很难查到此人。 　　“有Q号就行，我这有认识一个黑客朋友，他可以根据Q号黑到那人的电脑上去。”白瑄提出建议。 　　“你哪里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孟凡云感觉到不舒服，他和白瑄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时刻黏在一起，却常常互通消息，除了几大世族的人，白瑄身边没什么朋友这点他最清楚。 　　“我有说过啊，但被你打断了，当年网上打dota认识的。”白瑄说道。 　　“靠谱吗？”孟凡云皱眉。 　　“找你，就是他帮的忙，你说靠不靠谱？有钱就行了。”白瑄不耐回道。他和孟凡云从小玩到大，可是他的爱好，孟凡云从不试图理解和参与。 　　“那麻烦白瑄了。”陆从心诚恳道谢。 　　“这货怎么处理？”王小默手指了指半昏厥的王二鸣。 　　“没有吃到祭祀的猫鬼会反噬。收了他的猫鬼三天，让他自尝恶果。”白瑄弹出缚灵星，正在惬意地咬着尾巴，舔爪子的骷髅猫鬼被收入缚灵星内。 　　白瑄将缚灵星交给陆从心，说道：“等猫鬼反噬，此人死后，别忘了超度了这可怜的小猫。” 　　陆从心点头。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白瑄把Q的信息发给了Aires的微信，等消息。 　　白瑄准备和王小默回去，问孟凡云道：“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 　　孟凡云抬眼看陆从心，见他低垂眉眼，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内心叹了口气，说道：“我去那小子能滚出去吗？我看他不顺眼。” 　　仗着身高优势，孟凡云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戳王小默的脑门。一想起这三天，这小子沾染着白瑄玉体，每晚抱着白瑄入睡，孟凡云恨不得掐死这货。 　　王小默反手一拍，冷哼道：“想得美。” 　　白瑄无语道：“那你别来了，占地方。” 　　“哎——好无情。”孟凡云蹙眉，“等这件事情了结，我要特训这小子。体力太差，丁点功夫都没有。” 　　“不用你，白瑄也可以。”王小默举手表示反对，这孟凡云怼他甚多，他要来特训，岂不是要没人命。 　　“反对无效，就这么说定了。我练的内家功夫，你练太晚。凡云的外家功夫很好，适合你练。”白瑄拍板，王小默没有人权可言。 第17章 猫鬼篇6 　　有了Aries的帮忙，不过三天时间便查出了凶手是陆立名。陆从心的二哥，如果不是陆从心声名鹊起，他就是陆家的最风云人物。陆家老二灵力强悍，看来是智商不够，或者是遇见了Aries这外挂算他倒霉。 　　此事，陆从心将一应证据交给他的亲爹陆元，陆元选择了沉默。陆从心知道这事就只能到这了。对于正处在周陆竞争最为激烈的时刻，与一个可能三五年才有可能恢复灵力的私生子相比，陆家名正言顺风头正劲的二子更能体现其价值。陆从心无话可说，心里甚至有些窃喜。 　　借此机会，陆从心与陆家断绝了关系，彻底恢复了自由身。 　　陆从心被陆家扫地出门后，直接赖在了孟凡云的出租屋。孟凡云深感自己被牛皮膏药给缠住，扯都扯不下来，陆从心是惯会卖惨的，关键是你无法反驳他是真的惨。 　　孟凡云翘着二郎腿，大爷似的坐着：“你现在吃住全靠我，看你混得如此不堪，也不收你生活费。就三餐你做，衣服你洗，地你拖，出门你开车。” 　　“好。”陆从心笑得温柔，说着便要低头亲吻孟凡云。 　　孟凡云一个偏头，吻落在了脸颊。 　　“小凡……”陆从心声音透着委屈，活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 　　“猫鬼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孟凡云无动于心。现在没必要再充当男朋友。 　　“小凡，你……不能接受我吗？”陆从心深感挫败，“你心里还是放不下白瑄吗？” 　　“对啊，放不下。二十几年的感情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孟凡云回道。 　　孟凡云从小便知道自己会是白家的家臣，是奴才。后来，八岁的时候被白家家主唯一的子嗣白瑄选做家臣，内心是失望的，因为众所周知，白瑄是几乎不存在灵力的。他一直很奇怪，论灵力值，他在孟家毫不起眼的，论身份他不过是孟家旁系子弟，同年龄段的孩子少说有六七个，为什么独独选了自己。 　　如果，白瑄听到，他定然回答是因为他小时候长得最萌，可惜后来越长越歪。 　　即便失望，他还是进入了白家，跟着白瑄同吃同睡。同龄人总能很快玩到一起，更何况小时候的白瑄比现在要可爱得多，胆子很小，特别乖，因为长得好看又性子软绵老是被同学欺负。而孟凡云特别享受自己保护者的角色，好像大英雄出场，把那群小屁孩打得屁滚尿流。 　　十岁，归灵仪式之后，他的灵力暴涨，成为同龄人的第一。白家人对他更是殷勤很多，白瑄也比之前得到了父亲更多的关注，偶尔会陪他们去游乐园玩耍。一切看起来，好了很多，白瑄的性子逐渐活泼，交到了一些同龄的伙伴，可自己却不再被他崇拜的眼神围绕。 　　他当时是有些别扭的，恐吓接近白瑄的同学，让他眼中只有自己。然后慢慢地，白瑄的身边要好的朋友又只剩下自己一人，白瑄又变得安静内向。本来是很美好的，可是十三岁的时候，白瑄从一个胆大的同学那里，知道了真相，和自己吵了一架，并且向父亲请求不再让自己充当家臣的责任。 　　白家父亲看在自己的灵力上拒绝了白瑄的请求，白瑄开始疏远自己。陆从心害怕，在不断的讨好和屡次道歉后，终于得到了谅解。都是半大的少年，没什么不可以原谅。 　　后来日子平淡的到了高中，白瑄因为外形出色，成绩优异，收到很多女生的情书。他嫉妒生气，可有了教训不敢捣乱，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开始小心翼翼地珍藏这份心思，对白瑄不敢多问多管，唯恐让他发现什么。 　　而白瑄当时沉溺于学习不能自拔，对于众多表白的女生毫无感觉，不如元素周期表来得有意思。可惜，却在考大学时发了高烧，以一分之差落于某华，心情抑郁难消，一扎头钻进了网上世界，在获得了心灵慰藉后，沉溺于网络不可自拔。在大学就读文学专业期间，写起了什么劳什子小说，成为什么御宅一族，现实生活中的朋友了了不可见。 　　孟凡云是在同所大学的理工专业，倒是可以常常见面，蹉跎了四年，后来毕业忙于白家的除灵事情，与白瑄联系得越发少了。 　　问孟凡云现在对白瑄什么感觉，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朱砂痣白月光，还是亲人好友。相处久了，很多浓烈的感情淡了，现在就是舍不得，得不到，就先耗着吧。 　　“好！那你去告白，成功了我立刻离开再不联系。失败了，你就试着接受我。”孟凡云耗得起，陆从心不想跟着耗，他绝不再容忍孟凡云的缩头大法。 　　陆从心自小没爹疼，亲娘十来岁就没了。经历了那么多白眼，他凡是留心不上心。 　　大学入学时，他扛着大包小包进宿舍。入宿舍门口时，箱子卡在了门口，孟凡云从背后踢了一脚帮他进门，他回头见对方眯眼笑了一下转瞬即逝，又十分灿烂，他说道：“你好，我是孟凡云。” 　　只一笑，便击中了陆从心的心。匆匆而过二十几载，陆从心从来没什么特别的偏好，吃饭辣也好，咸也罢，住得舒服也好，差也无所谓，灵力强也好，不强也没那么多烦恼。凡是过得去，没必要强求自己做到最好，反正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唯有这个人是越靠近越渴望。 　　他偷扔了孟凡云的饭卡，以舍友之名请吃他吃了几顿饭。礼尚往来之间，渐渐成了哥们。同进同出，逃课旅游，考试互相作弊。后来，又知道对方是除灵师，于是没事探讨除灵技巧，有事一同除灵诛邪。 　　相处了大约一年，然后表白被拒，知道了他心中有个人就在本校，叫白瑄。费劲心思打听到这个人情况，看见了他的照片，陆从心还是信心满满，他和孟凡云不是一路人。白瑄这个人没有野心。 　　陆从心没当回事，继续和孟凡云耗。耗到毕业，再次表白，强推被揍，然后两年未有来往。也不是没有来往，只是所有微信信息，陆从心发过去孟凡云看却从不回，电话也不接。 　　直到他说他有了女友，才恢复了正常联系。一年后，陆从心请孟凡云到琴岛帮他除百年凶灵，他答应。痴痴地等换不来结果，那他陆从心决定换种方式，这人就是属蜗牛的，你触他一下，立马把头缩回窝里，非把整个人拽出来不可。 　　要说陆从心为何非孟凡云不可，他也不知道。他就是非他不可，孟凡云好看，傲娇却心软，嘴贱的样子也迷人，吸烟的姿势很撩人，一抬眼风情无限，一生气气势凌人，为人慷慨大方，办事利落可靠，醉酒的样子特别可爱。他有无数的优点，让陆从心欲罢不能。 　　“不用卖惨，大爷我都让你登门入室了，就别得寸进尺。”孟凡云对于陆从心让他二选一的做法非常反感，皱着眉头说道。 　　“大爷，您这么做，我很苦的。看得见吃不着什么的，对于年轻气盛身心健康的二十五岁大男人来说，太残忍了……”陆从心做小伏低。 　　“哦，那眼不见为净，你滚好了。”孟凡云想起醉酒事件，语气越发不客气。 　　“孟凡云你有没有良心？”陆从心怒了，“我等了七年，大一表白被拒，我退一步做了朋友，大四毕业后，我再次表白，你躲了我三年，这一次好不容易等你到琴岛，你以为我会再放过你嘛。”陆从心无所畏惧，他没有孟凡云把人放在心里十几年而不动声色的深情，他无论如何要先把人栓在身边，心徐徐图之。如果得不到，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千金方为什么不管用？火字符怎么就少了一笔？醉酒那晚的那杯酒……” 　　孟凡云拽住陆从心的头发，将他掼倒在沙发，啪啪两巴掌：“我不说破，你却一而再的相逼，给你脸了是吧？” 　　陆从心呆住，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孟凡云的话噼里啪啦砸他满头。 　　“怎么？你无话可说了。”孟凡云冷哼。 　　“你……你知道了？”陆从心此时的恐惧比猫鬼攻击时还让他心寒。 　　“拿自己的命和你在陆家的前途来开玩笑，只为留我当几天男友。你是不是有病啊？”孟凡云想到当时一步步看着陆从心走向死亡时的无力和恐惧，他不过瘾地又狠扇了两巴掌。 　　陆从心偏头，敛眸低眉，不愿看孟凡云。如果这些，只换来一句有病，他无话可说。 　　孟凡云看陆从心这副心如死灰的样，气不打一处来。他拽住他的衣领，将人拾起，一把推倒到门口：“滚！” 　　让他陆从心住，话还那么多，非让自己把话说死了不可。 　　“好，我走。”陆从心低着头，眼睛无神，脸色挫败得犹如自己得了绝症一般。他张张嘴，最后一句话没说，赤脚关门离开。 　　孟凡云一脚踹倒了茶几，玻璃飞溅一地。半响，孟凡云面无表情地去洗澡。 　　三个小时后，天色刚擦黑。孟凡云穿着丝绒黑色睡袍开房门，果然发现某人蹲坐在地上，像只没人要的野猫，眼神黯淡而富有攻击力，他见到孟凡云，惊喜从眼里开始扩散至整个面庞至身体，浑身透着喜悦。 　　陆从心说：“小凡……” 　　“滚进来，一会外卖该来了，别丢人。”孟凡云挑了下眉，略带不满的语气，高高在上却透着魅惑。 　　“我……”陆从心开裂了嘴角，仍固执，“我坚持……” 　　孟凡云叹口气，其实他在拒绝白瑄同回的那刻，便做了决定，只是被人暗算、步步紧逼的感觉太糟糕。 　　陆从心毫不让步，孟凡云有种挫败感，对于陆从心，他能有什么办法？就这样耗下去吧……只求最终能找到答案。他前世是不是欠了某人，或者某人欠了自己，才纠缠不堪。 　　他回道：“好，男朋友陆从心。”‘男朋友’三字咬得字字清楚，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陆从心奉送一个大大的笑脸，被孟凡云搀扶进屋内。终于有了一个家，最主要的是所爱之人也在。 　　其实，陆从心才是真的猫鬼，一旦被饲养，便誓死方休。 第18章 日常 　　“是夜。 　　冷冽的风从四面八方贯入海岛，暗绿的松树只剩下浓厚的黑的剪影，突兀狰狞，在风的呼啸中长张牙舞爪。松树环绕中有一座竹屋，昏黄的烛光在摇晃，偶尔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是谁在困兽哀嚎？” 　　小默一手端咖啡，一手拿手机看白瑄传来的新篇小说存稿，偶尔发出啧啧啧的叹气声。 　　“怎么样，有什么意见吗？” 　　白瑄自海岛回来，一时脑洞大开，准备描写一部农家少年得奇缘一统江湖类的小说，昨晚发奋时更三千，整出了一万字的序章。 　　而王小默作为宅男一枚，自谓阅文无数，套路贯通。白瑄让王小默作为读者替自己把把关。 　　“不是我说，就以你这文笔，要不是脑洞还可以，爽点十足，估计连小透明都混不到。”王小默又是啧啧两声，发出鄙夷的哼声。 　　白瑄握住自己的右手，暗自劝解，不能冲动，不能冲动，看文的基友目前就这一个，打死就不美好了。他微微一笑并不倾城，反而有些可怖：“那你觉得怎么改合适？” 　　“瑄，你见过吃猪肉的看过猪跑吗？”王小默双手一摊，“我要有笔力，也不致于失业，早任职奥美梅高，成就人生巅峰了。” 　　“那你瞎比比什么？”白瑄夺过他冲泡的咖啡，自己喝起来。 　　“唉，不要这么冷酷嘛。我只是感觉描述的氛围不够，建议可以看下王小波万寿寺关于薛嵩出场时的场景描写，是真的有扑面而来的炎热……”王小默说道。 　　白瑄抿着咖啡，说道：“那我去当当上买来看看……” 　　“唉，不用，我这有全集。”王小默屁颠颠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王小波的《黄金时代》、《青铜时代》、《白银时代》、《黑铁时代》、《沉默的大多数》、《万寿寺》……一摞十几本炫耀般给白瑄送过去。 　　一周后。 　　王小默问道：“你那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啥小说？”白瑄从书中抬头，疑问道。 　　“就是少年一统江湖的故事啊。”王小默说。 　　“(⊙o⊙)，忘了。最近一直在看王小波……”白瑄道。 　　“得，那您现在更的文《剑指九苍》存稿还剩多少？”王小默又问。 　　白瑄艰难合上《爱你好像爱生命》，说道：“哦，我去看看。” 　　“呀，还有三万呢。”白瑄回道。 　　小默：“呵呵。” 　　早中晚餐全部外卖，白瑄熬夜七天，补出十万存稿，才长舒一口气。无存稿无安全感。 　　时光渐渐推进，转眼到了12月25日，圣诞节。 　　王小默兴奋，他昨日发了工资2000大洋，给系囊买了熊猫帽的可爱羽绒服，算是圣诞节礼物。白瑄作为金主，王小默下了血本，购得宝儿姐的手办。 　　王小默别无他想，自从父母去世他再没收到过礼物，本着“我送白瑄礼物，白瑄肯定会回送给我”的原理，昨天便将礼物送给了白瑄，只等白瑄今天给他回礼。 　　是王者荣耀李白最新款皮肤，还是一人之下漫画本，恩，如果是苹果7那就太完美了。王小默喜滋滋地幻想，实在不行，做一桌好吃的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一早，王小默穿上他那价值高达二百五十八元的牛仔裤，白色的毛衣，不忘打了摩丝，留海撩起，露出大额头，眼神发亮，十分精神。 　　一个小时后……哎？今天没有跑早操，难道？王小默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上午十点，隔壁没有任何动静，王小默任命地开始定早午餐。等到外卖到了，王小默敲门，大喊几遍：“别睡了，起来吃饭。” 　　白瑄顶着鸡窝头，用手搓着眼屎，打着哈欠，半只脑袋漏出门外：“啊~我昨天码大纲到凌晨三点好不容易才睡下。” 　　要不是看在白瑄刚睡醒时声音嘶嘶哑哑，透着无与伦比的性感，王小默相信就冲这副邋里邋遢的损样，他绝对不伺候。 　　“饭已经来了，吃完再睡吧。”王小默把牙刷牙膏塞在他手里，推搡着他到洗漱间。 　　吃完饭，白瑄二话没说，回屋锁门补眠。王小默怅然若失地收拾残羹，这两天白瑄一直在想梗，果然爆发了，撸起新篇大纲。 　　一个月前撸少年一统江湖的故事也是这种状态，吃饭，写文，发呆，熬夜。这么快又开新坑？开坑不填，遗臭万年，好伐？！ 　　晚6点，睡醒了的白瑄洗了澡，清清爽爽的，终于恢复美青年的形象。外卖是糖醋里脊、蓝莓山药、农家小炒肉，已经给写文的大爷摆好。 　　王小默边吃边嫌弃：“啊，这家不行，里脊太甜了。” 　　“蓝莓山药咋一点味都没有，都不甜。” 　　“农家小炒肉，肉呢？全是肥的不说，面饼子还少了三个，这小炒肉就面饼子能吃……” 　　“你咋这么别扭呢？”白瑄奇怪，平常看见吃的，两眼放光，是看啥都放光的那种放光，吃得嘴不停。 　　“哼~大姨夫来了不行啊。”论起不要脸，王小默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吃饱了！”王小默重重一拍筷子，整个人矫情地飞起。 　　“恩，一会儿你陪我去趟超市。”白瑄说道，“买些日用品。” 　　“啥啥都不缺，买什么日用品。我不去。”王小默回绝。 　　白瑄看这人蹬鼻子上脸，忍不住毒舌：“你身为一个只知道吃啥都不干的吉祥物……啊，不对！说你是吉祥物是在侮辱吉祥物，你就是个只吃不干活的猪，咋滴去趟超市都不乐意？” 　　这东北口音？看哪家直播了这是。王小默晃了个神，回道：“啊，猪咋滴你了，你骂猪。猪还能吃，我能吃吗？猪还能拱白菜，我他娘拱过白菜嘛？”长这么大一回白菜都没拱过，王小默感到一丝心酸。 　　白瑄嘴角憋住笑，稳住，我能赢，绝对不能破功，继续骂道：“你还要脸不？” 　　“我给你说，我左脸写着不要脸，右脸写着二皮脸。咋滴你了呢？”论骂自己，王小默从来没输过，我堵死你丫的。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白瑄低头扶额，装作一副无语到极点的状态，绝不让小默看见自己掩不住的笑容，吵架不能输！ 　　“谢谢夸奖~论脸皮，老子天下无敌。老子今天不爽，老子哪都不去！”王小默昂首挺胸，心里不痛快，老子就是大爷。 　　“哦，一人之下的漫画本不小心买了两套，有人不想要是吧？”白瑄咳嗽一声，声音云淡风轻。 　　“啊？你有啊？你啥时候买的？我咋不知道呢。”王小默跳起，眼神发亮，直勾勾看着白瑄。 　　“就前一周前吧，前天到的时候你正好楼下买菜去了。”白瑄道。 　　“哎呀，大爷您说去哪吧？就算去闯古墓，小的也绝不后退。”王小默杏眼笑成月牙。 　　“好不好吃饭？”白瑄拿筷子指他。 　　“吃！”王小默夹起一块蓝莓山药，眯着眼说道，“哎呀，其实还挺甜的。” 　　待吃过饭后，两人回屋换衣服。白瑄拿着东西进了小默的房间。 　　“报告首长，一切准备就绪，请指示。”小默敬了个军礼，眼镜直勾勾看着漫画。 　　白瑄把漫画递给小默，漏出手中拿着的某果。 　　“这是？”小默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9月份某果出了7，前两天抽空买了两个。给你一个，省着打农药拖我后腿。”白瑄像随意给了颗糖果一样，把盒子扔了过去。 　　“啊啊啊！爸爸，您就是我的金主爸爸。”小默一胳膊底揣着漫画本，两手拆手机，“握草，7plus！” 　　“大屏打游戏爽，不准再抢我人头。”白瑄强调。 　　“好嘞好嘞，小哥哥您就是我亲爸，您说啥就是啥。”王小默毫无节操。 　　“瞎说什么呢。手机回来教你用，我们先去趟超市。”白瑄说道。 第19章 日常 　　浮山小区旁边有一所综合Mall，上下七层，吃饭逛街购物健身一应俱全。 　　超市在地下一层，白瑄却拉着王小默直接去了三楼男装区。 　　Excuse me？“白瑄，你这是……”王小默问道。 　　“替你买几身衣服，当做季度奖励。”白瑄说道。 　　“这三个月相处得很愉快。”很难有个脾性相投的人，同住三个月不觉得厌烦，反而比一个人更愉快，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很高兴能和你成为朋友。” 　　白瑄笑得很灿烂，露出牙齿，桃花眼眯成了小月牙，盛满了阳光的碎片。王小默被这笑容晃得心头一跳，他竟然感觉有些害羞，却尤为得开心。朋友啊，这个词还真是烂大街。 　　正式会谈时，初次相见，有人会说很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日常交流中，有时会脱口而出，‘哥们，你怎么怎么’，与人相处时，自然就有了朋友，朋友对于大多数来说是个轻易说出口的词汇。 　　现如今，相识几年的人，不管喜欢不喜欢对方，也互称为闺蜜，所以，闺蜜撕逼也见怪不怪，现如今，喝过几次酒，不管真不真心，也会戏称哥们了，所以，插朋友两刀也就见怪不怪，现如今，见过一次面留个号码，不管还记不记得，也能吹嘘这我人脉了，所以，互相利用也就见怪不怪。 　　可有些人，他不是这样的。有些人，见过几面总还是一副放不开的面孔，有些人也许相处几年，却打心底不愿意与你有过多的交流，然后逐渐疏远。有些人，他是珍重‘朋友’这个词的。 　　他认为，朋友是在自己生命长河中游荡的鱼，他可能死亡，他可能远去别的地方，他也可能一辈子在你心中流淌，不论相处的久短，不论是分离还是常伴，这条鱼真切地占领着河里的水，呼吸过河里的空气，在河里泛起过种种涟漪，和自己同流而上，共度过美好的时光，留下过永不消散的痕迹。 　　这是有些人的友谊标准，这是王小默的友谊标准。而王小默又是个封闭自我的人，所以，他朋友极少，几乎没有。 　　白瑄是可以成为朋友的人吧。王小默想，他是喜欢他的，他喜欢他的声音，他的颜值，他做的饭菜，他有时靠谱有时掉线的个性。他是欣赏他的，他欣赏他的自律，欣赏他的工作，欣赏他的稳重。所以，白瑄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王小默心里评估了下，笑着对白瑄说道：“好吧好吧，你是我的朋友。” 　　白瑄歪头，这种“啊，我就免为把你当做朋友”的口气还真是十分欠扁。 　　白瑄生气地按住王小默的头，搓澡似的使劲搓了搓他的头发，无语道：”谢谢您的赏识，季度奖励还要不要。“ 　　“要！谁不要谁是傻子啊，金主爸爸。”王小默挥开某人的咸猪手，拽了件衬衫开始试衣服。 　　直男有审美嘛？不知道，但是王小默和白瑄这两人审美是在线的。黑白灰基础款，注意袖口和领口的设计，很快各自选出了三件衬衣T恤，和三条休闲裤。 　　“这几件衣服好薄啊，这是春夏款吧。”王小默沉浸在别人付账的兴奋中，买过后才发现过来，“就以琴岛这只过冬夏一般的气候，怎么着也得四五个月才能穿啊。” 　　王小默沮丧垂头，冬天买夏天的衣服，绝逼是为了五折折扣，好抠门。 　　“想什么呢？”白瑄摸了摸王小默的头顶，好奇怪哟，发质好软啊。 　　“琴岛的冬天冷死个人嘞，我们放个假，去南方的鹭岛过元旦吧，我定了个房子，一个月哟。”白瑄尾音一挑，明显得瑟了。 　　“啊啊啊啊啊啊！”王小默尖叫，不可置信地指自己，“我也去。” 　　“当然。” 　　王小默激动激情无以言表，抱住金主爸爸，蹭：“我真是太爱你了。” 　　“滚！”白瑄拒绝，太他妈恶心了。 　　超市=Mall，日用品=衣服，在白瑄的认知分类中，超市完美地逛过。 　　回到家，白瑄说道：“收拾收拾哈，我定了后天一早的飞机。” 　　而后想了想，继续说道：“我送了你王者荣耀里常用的几个刺客和战士的最新皮肤，你查收下，权当圣诞节礼物！” 　　王小默一脸懵逼……原来漫画本不是、7plus不是、新衣服不是、旅游不是。他娘的皮肤才是礼物，还真是出人意料。 　　白瑄欣赏够了王小默的懵逼脸，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 　　他打开了手机，白云宁昨天给他发了信息： 　　小瑄侄子，我这两天正好有事去琴岛，见个面。听说你交了新朋友。 　　白瑄敲打过去几个字：我去鹭岛。 　　很快，旅行的日子到了。王小默工作时跟着培训项目走过了不少的城市，却唯独没来过鹭岛。传说中的文艺小资之城，一座“海上花园”。他还是十分期待那里的冻竹笋和红毛丹的。 　　还未出行之前，王小默听闻白瑄付了钱后，只要了房主的电话和房间地址，然后就没然后了。 　　这怎么能行？王小默业务熟练地联系到了白瑄定的月租房的主人，要到了微信号和定位地址，沟通好水电煤燃的情况，以及wifi密码，是否有家政等等事宜，并且获得了房主的接机服务。 　　房主姓刘，是个老实敦厚的中年人，笑眯眯地接到了两人，并且介绍了房子周边的便利店和超市，顺便推荐了几家不错的闽南菜餐馆。 　　全程，王小默和刘房主侃大山，白瑄只侧耳倾听不说话。 　　等刘房主走后，白瑄长舒一口气。太热情的人还真是可怕，非要约着一起晚上喝酒。有这功夫不如补眠睡觉咯。 　　王小默二室一厅，厨房用品一应俱全，还有个小阳台可以看海。我的天哪，白瑄选房子的手气还真是好到不行。王小默这个穷屌丝默默去二手房网站查了下价格，五万七一平。 　　呵呵。 　　王小默咽了咽唾沫，看着白瑄的眼神尤为热切。 　　“怎么了？”白瑄扯着衬衫扣，低头看疑惑地问道。 　　王小默吹了声口哨，调戏道：“性感~” 　　“呵，我可以让你感性。”白瑄一挑眉，竟然透漏出一丝邪魅狂狷的魅惑。 　　艹，你刚刚的高冷人设呢！喂狗了嘛。 　　王小默耳朵一红，明显想歪了，双手交叉，自我拥抱，娇嗔道：“啊~你色狼。” 　　“胡说什么？我是说，再废话，我让你哭得感性。”白瑄的本意是嫌弃王小默的轻佻，想揍他。结果，王小默的回应把他恶心到了，贱呼呼的，很欠抽。 　　这一说，王小默顿时想得更歪，耳朵的红色竟然蔓延到满脸，成了红屁股。他一个转身，冲冲跑着离开：“啊，我去上个厕所。” 　　这矮兔子，发得什么疯？白瑄一脸懵逼地耸耸肩。 　　王小默洗洗滚烫的脸，碎碎念道：“小默你要淡定，你可是钢筋直男啊。这么容易被秒杀，很丢人，很丢人啊。”可转念一想，声音条件这么好的白瑄叫·床该是怎样的销魂~不由又想入翩翩。 　　晚饭两人定了外卖。沙茶面和海蛎煎。海蛎煎味道生鲜可口，沙茶面对于两人来说虽然有点怪，但是也有一种独特的虾酱的感觉，两人吃得一脸满足，然后组团打农药。白瑄照样被别人抢人头、这次王小默没有在一旁幸灾乐祸，而是极其护主地专抢这个人的人头。结果可想而知，愉快地以40：25杀，输掉了比赛。 　　第一天的度假，便是两人组团打农药的愉快中结束。出来旅游，两人竟然不出去逛逛，刘房主特地为两人推荐地方的热情算是白费了。没办法，白瑄是死宅，王小默是懒癌晚期。 第20章 蓬头鬼篇1 　　第二日，白瑄一早拉着王小默跑步。 　　鹭岛是亚热带气候，宽宽的马路两旁是高大笔直的棕榈树，还有胡须缠绕的榕树，给北方的两人带来新奇的感觉。环海的道路，一侧头便能看见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干净澄澈。海风徐徐吹来，带着腥咸，却尤为清新。碰到早起的人，脚蹬着单车，偶尔对视，大家友善地笑笑。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温馨和浪漫。 　　王小默侧头看白瑄。他向往常一样放慢脚步陪着自己，甚至能听清他的呼吸声。王小默耳边逐渐热了，他对白瑄说道：“度假也要锻炼，还真是服了你。” 　　白瑄说道：“不然嘞，以你目前三步一喘的体能，孟凡云都懒着教你。听说，鹭岛有原生态的森林，过两天，我带你去野营。好好感受下生命面临危险时候的绝望，就不会再这么懒散。在除灵圈混，没有点功夫迟早没命。” 　　“哈，我灵力强啊，功夫不功夫的，没关系吧。”王小默想了想看过的科教频道的纪录片：被树叶覆盖的密不透气的森林里，大腿粗的蛇和盆大的蜘蛛针锋相对，然后，蛇被蜘蛛吃掉了。王小默不禁抖了抖。 　　“就你目前的脆皮法师样，操作还极差，连个猫鬼都捉不住，遇到个行动敏捷的恶鬼，分分钟回归地府。”白瑄说道。 　　“不还有你嘛，你那么帅那么厉害。到时候你在前面人肉挡，我再后面发大招。”王小默马屁拍的咔咔作响。 　　白瑄被夸的舒坦，但还是有原则的：“别贫，你可是我雇佣过来保护我的。吃我的住我的睡我的，还不好好努力。” 　　“哼。”王小默撅嘴，心想我哪里睡你了，我都是一屋自己睡。 　　早餐时间照旧外卖，王小默累得在沙发上躺尸。系囊降临，踩在王小默的脸上。 　　“度假啊，还真是让人羡慕。”系囊换了一身清爽的粉色短T和短裤，显得愈发粉嫩。他感觉不到冷热，可他一向喜欢应景。 　　“祖宗，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回事，都不乐意见小可爱我了嘛。”距离上次冒泡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上次猫鬼事件他都没有现身。烧给他的羽绒服，也不见穿。王小默不免小媳妇一般的抱怨。 　　“看你心烦。”系囊白他一眼。 　　白瑄听见声响，进门，若有所思地看着系囊。他有听王小默说过系囊现在的状态，比之一年前，天天出来冒泡，这一年来甚少出黑曜石。 　　他问道:“系囊你的魂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王小默一机灵，坐起来，眼神略显焦虑:“你怎么了？” 　　系囊白他一眼，一年多才发现不对劲，虽然有自己刻意引导是自己不想出来的原因，可这小子反应却太迟钝了，简直心累。 　　系囊越想越气，脚丫一下下踩着王小默的脸，说道:“我能有多大的事？不出来也是因为最近修炼到了瓶颈期，在黑曜石内寻求突破。” 　　“系囊不是罗刹级别的大佬嘛，还需要修炼？”王小默可一直认为他家的小祖宗天下无敌的厉害。 　　“呵呵……哪像你似的不求上进，混吃等死。”系囊怼道。 　　王小默摸摸鼻子，乖乖不说话。 　　白瑄怀疑，如果是修炼不应该早对王小默表明缘由，何必一直不言明？总之，他不说，白瑄也没有理由拆穿。 　　他回房间拿出一个项链，链线是由曼陀罗枝叶编织而成，中间串着一刻指甲大小刻满符咒的绯玉，名为‘养魂玉’。曼陀罗和绯玉皆有护养魂魄的作用，刻画的符咒也有此等作用，这是白家祖上在一名奴灵者身上缴获的战利品，长久束之高阁。他头次出门，随意拿了几样法器充数，没想到就有它。 　　他将养魂玉递给系囊，说道：“或许这个养魂玉有助于你修炼。 ” 　　养魂玉一佩戴上，系囊便感觉魂体轻松不少。黑曜石只是储魂的作用，他躲在黑曜石里最多是尽量减小魂体的衰弱，而这绯玉明显有提升的作用。虽提升不大，到比躲在黑曜石里有用很多。 　　“谢谢，这是好东西。”系囊感激地一笑。 　　白瑄心里一软，对于软萌的东西一向没有抵抗力，他说道：“既然有养魂玉，你也别一直呆在黑曜石当中。既然是放假，反正你不惧白日，索性同我们一起玩吧。” 　　系囊欣然点头。 　　午休过后，系囊一手牵白瑄，一手牵王小默，慢悠悠在海边行走，仿若一家三口。 　　系囊虽感受不到海风阳光，却看到了美丽和自在。恍惚回到了王小默小时候，那是夏季收小麦的时候。略带旧色的黄麦子堆积成高高的小山，一眼望去一片片割过的麦茬上白色的小蝴蝶四处纷飞，他和小萝卜头小默并排低头，一寸寸向前，拾捡遗漏的麦穗，简单快乐。 　　岁月悠然仿佛一日日过不完，转眼身侧的人确已长大，到了分别的时候。 　　王小默突然松开系囊的手，系囊恍惚了一下，看他。 　　“我去买点东西。”王小默离开。 　　白瑄借此机会，问道：“我没有王小默那么蠢，你的魂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系囊回道：“我和你不熟，没必要聊到关乎性命的事情。” 　　白瑄见过系囊的死亡，不自觉对他心软：“到了罗刹级别的恶鬼，能力很强，又杀人无数，无法超度，已经脱离了地府的鬼魂管辖范围，除非有点关系，进去做鬼差。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帮你托在鬼差的职位上。有了地府的阴力庇护，你不会出现问题。” 　　“活了三百多年，已经不想有无尽的生命。一天过一天吧，该消散的时候自然就消散了。”系囊抬眼望天，无知无觉无尽的活着，其实差不多够了，最起码能在消散之前还陪在小默身边。 　　“你还有多长时间？”白瑄问道。 　　“一年吧……大概。”系囊回道。 　　“你……想过王小默的心情嘛，他肯定会很难过。”白瑄不知道说些什么。 　　“总会有离别，该走的时候再说吧。”系囊痛苦地闭眼，再睁开时便是一片淡然。 　　王小默拎着三个塑料小铲子和小桶，兴冲冲向他们喊道：“系囊，我们来堆城堡吧。” 　　“不要，幼稚。”系囊拒绝。 　　“你不过四岁，当然要玩孩子的游戏。”王小默劝道，“我猜你没我堆得好。” 　　“自然比你强。”系囊自然而然接过王小默的小铲子。 　　两人各自占领了一片沙土，昂扬地投入战斗。白瑄默默捡起扔在一旁可能给自己的小铲子，也占据了一方天地。 　　半个小时候，王小默做的城堡只是一摊被蹂/躏的沙土，系囊最起码有围墙和小房子，是个成型的小城堡。 　　而白瑄的城堡内大小城堡十几座，比之两人就是百人之城和千乘之国的区别，完灭两人。 　　王小默和系囊对视一眼，冲刺过去，推塔成功。 　　“哈哈哈哈哈……”王小默踩在崩塌的城堡上，叉腰大笑，“游戏结束，在最后的紧要关头，王系双方合作打败了黑恶势力白瑄，取得最后的胜利。” 　　系囊一脚踢塔，一个又一个，一边对王小默嘲笑道：“幼稚，胜利明明只属于我。” 　　白瑄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温柔地看着两个幼稚鬼。 　　逛过海边，三人买船票登上圆洲仔岛。一步一景致，处处有风情。白瑄买了三个芒果冰，递给小默一只，递给系囊一只。 　　系囊摇头，说道：“吃了也是白吃，无感觉。” 　　白瑄笑道：“既然出来游玩，就把自己当做普通的小孩子哟。” 　　系囊白他一眼，接过芒果冰，有一口没一口地舔着。 　　“啊——啊——看我遇见了谁？瑄哥哥。”就在三人悠然地在岛上看景时，突然一个大嗓门吓了三人一跳。只见漂染了一缕红发，长相清秀的男孩冲着三人呼啸而来。 　　他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破洞牛仔裤，印着大骷髅头的T-shirt上挂着剑形吊坠，一副青春非主流大男孩的样子。 　　白瑄一个闪身，拒绝了男孩的亲切拥抱。他无语道：“马石慊，你怎么在这？” 　　“我来写生啊~”马石慊对于白瑄的冷漠习以为常，反而附赠了大大的笑脸。 　　“哟，瑄哥哥几年不见，你都有私生子了？”马石慊一眼瞅见了冷冰冰软萌萌的系囊，伸手想摸着头发。 　　系囊后退一步，某人又扑了空。 　　马石慊眼中闪过一丝光，笑道：“哟，还真是亲生子呢。动作都一毛一样。” 　　姓马？王小默拽过系囊，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对方：“这是我儿子。” 　　“哟，白瑄你连老婆都有了。代孕生子？”马石慊笑眯眯地说道。 　　“石慊，你别闹。这是我朋友。”白瑄扶额。 　　“罗刹和除灵师吗？”马石慊说道。 　　系囊和王小默心惊。 第21章 蓬头鬼篇2 　　“不要吓他们，马石慊是奴灵师，可以感觉到怨力和灵力。”白瑄解围道。 　　奴灵师为除灵圈所不齿，可他们有独特的识灵能力，天生能识别所有级别的恶鬼，以及能区分灵力者和普通人。 　　“马家竟然出了奴灵师，还真是奇怪。”王小默看见了马石慊脖子右侧的族徽标志，十分惊讶。 　　“哈哈哈哈，这个外人都不知道哟，他们只知道我是灭灵力者，只有我爹妈和白瑄知道。”马石慊挠挠一头乱发，“这家伙上来就掀我老底，现在变成4个人和一只鬼知道啦。你们要替我保密哟。” 　　“要不然，我会把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做成奴鬼哟。”马石慊俏皮地眨眼，说不出的活泼可爱，可王小默却抖了抖，充分感觉到了这家伙恶劣的性格。 　　“好了，别闹了石慊。”白瑄无语。 　　说起他和马石慊的相遇还真是一场噩梦。马家和白家关系一向很好，马石慊是马家老六的儿子，算起来，得喊白瑄叔叔。 　　马家老六带着马石慊来白家做客。白瑄作为少主人，陪着八岁大的马石慊在长安城吃吃喝喝玩玩。 　　白瑄带着马石慊爬了雁塔。当时的雁塔不是如今这样除了修葺完整的外表，内里已经空空如也，变得现代寻常的风景名胜。十年前它不过是个快要歪倒破损，带着历史巨轮碾压过的痕迹的古塔，像是个孤寡的老人，无人问津却独具韵味。 　　雁塔前面有个破旧的佛寺，只剩断壁残垣，和几个出家人埋葬的佛塔。 　　少年的白瑄冷漠寡言，冷眼看小孩马石慊绕着佛塔爬上爬下，不敬鬼神。像他们这种灵力者有时候是最不敬古人的，因为一眼便能看出魂体是否还在人世间，哪怕在人世间，也不过是自己的敌人，又何必敬畏。 　　马石慊人小胆大，刚刚认全了繁体字，便一字一句照着佛塔念出了逝者的名字、生平、出生年月。这小子不知怎么学会的招灵咒语，硬生生把一位僧人从地府里召入人间。清代末年的僧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个迥然不同的世界，心中恍惚已生，渐渐混沌，显出消散的征兆。 　　白瑄诧异万分，通灵力只能引魂上己身，怎可能把魂体硬生生拽到面前？而更惊吓的还在后面，不懂事的马石慊一声口令：“别散，听我问话。“ 　　“遵命。“僧人竟凝了魂体，毕恭毕敬地回答。马石慊问他是何人怎样死亡，甚至地府的情况都一问一回答，僧人仿佛变成了牵线娃娃。 　　这诡异的一幕，让白瑄明白马石慊竟然是个奴灵者而且学了奴灵之法。万不能让马石慊将他看见他奴灵的事情告诉马老六，不然自己的性命难保。 　　白瑄先发致人，用棒棒糖和笑容满满的和蔼面容哄出了马石慊学奴灵之法的过程:父母发现了他的奴灵天赋后，竟然搜罗奴灵者的术法供他学习。并且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只是禁止他在外人面前使用。给的理由是马家术法秘籍练成之前如在外人面前使用会前功尽弃的哄孩子的瞎说辞。这骗孩子的办法还真是简陋。 　　白瑄不过外人怎么可能取得马石慊的信任呢？他唯一自保的方法是利用马家父母的谎言来保全自我。 　　他当时对仅有八岁的马石慊骗到：父母不是说外人看到法术就会消失吗？岂不是你这法术要前功尽弃了？！ 　　别担心！佛家有“物外无物，物外无我”的说法嘛，只要我坚信没看过你的独传术法，你也坚信自己在我面前没有使用过这个术法，那世间上就没有人能成立这个我看见你术法的事实，它就相当于没有发生。那么你的术法就不会前功尽弃。 　　小孩子马石慊认同了这个说法，然后没在向父母和他人提起，直到他渐渐长大，父母想要用他的奴灵技法干见不得人的事情，为的是争取在马家的权力。 　　他渐渐明白其中的害人之处，找到世间唯一一个知道他奴灵者身份却没有从中获取利益的白瑄寻求帮助。 　　白瑄很仗义地给了他战略上的指导： 　　1.在父母面前减弱自己奴灵者的能力 　　2.增强自己灭灵力和符咒能力在家族上的凸显 　　3.疏远父母的同时拉近与马家老爷子的祖孙情 　　4.在不忘给父母许诺未来展现自己野心的同时，进行言语的威胁。 　　五年时间，马石慊凭借自己的天赋阴险成为马家首屈一指的符咒制作师外，也成为马家的候选继承人之一，另外一个是马家老大的嫡长子，凭借现在的权利和地位，完全掌控了父母的话语权。 　　因此，马石慊非常感激白瑄，明面上看似没有交流其实常常网上沟通，引为知己。 　　“这么巧，你们也出来旅游？”马石慊威胁过后，眯着笑眼对着三人寒暄。白瑄身边尽出有意思的人呢。 　　眯眯眼都是怪物。王小默坚信这句话，抱着系囊，拒绝沟通。 　　“嗯，这边温暖，准备多呆几天，好好放松下。”白瑄随意附和。 　　“呆多久？”马石慊问道。 　　“一个月吧。”白瑄回道。 　　“哦，对了，你家的剑我给修好了，本想着过两天回南昌就给你邮到琴岛。这样吧，你给我个地址，我让人给你邮到这里。”哈哈哈，本来作为艺考生的他只不过是来琴岛写几天生，有白瑄在，怎么着也得呆满一个月才好玩。 　　“嗯，我微信给你吧。”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白瑄向马石慊告辞。有了地址的马石慊，自然欣然同意。 　　翌日一早五点半，马石慊准时拎着行李，按门铃报道。 　　“嗨~小伙伴们，我们一起住吧。”马石慊还没等睡得迷糊的王小默反应过来，就推着行李箱挤进了房内，环顾一下已开的房门和未开门的房门，成功定位到白瑄的房间。打开紧闭的房门，直接冲了进去。 　　白瑄正裹着一层薄被睡得安稳，马石慊直接扑倒在被子上，将白瑄压在被子底下，笑嘻嘻说道:“小叔叔，我们一起睡吧~” 　　白瑄被压得险些一口气没踹上来，咳嗽半响，颇为狼狈地从被褥下挣扎着爬出来，怒红着脸，对马石慊喊道:“滚！” 　　声音之响，有气吞山河之势。双眼赤红，有食人啜骨之恨。 　　只一眨眼，马石慊就在空中形成完美的抛物线，一脚被踹出了房间，神情痛苦地跄在地上。 　　王小默偷偷咽了咽唾沫，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原来白瑄有起床气，还好我一直比他起床晚。 　　马石慊使出十八般缠人的功夫，终于获得了入住的权利。很不幸的，白瑄又要和王小默挤一个房间。 　　“啊？为什么，瑄叔叔不和我一起住？”马石慊抗议。 　　“呵呵。”白瑄回他一句内涵叠词，自发自动地把东西搬进了王小默的房间，对发愣的某人说道，“就住你屋了。” 　　王小默纠结，脸色红红的，喃喃道：“这样不太好吧~” 　　上次在清风岛就是，这次在鹭岛又是。怎么一出门，就摆脱不了同睡一张床的命运。真是……有点怪异呢。 　　“卧槽，小默默害羞了，果然有奸/情。”马石慊在一旁看得有趣，这杏眼的矮冬瓜长得还是挺可爱的，配我瑄叔叔不吃亏。 　　白瑄无语摆马石慊一眼。利落地收拾好东西，两个同款海洋图案的枕头并排放一起。王小默突然生出一种恍惚，多年孤身一人，终有依靠的恍惚。 　　“我昨天托人邮寄了，估计明早就到。七星剑上有一个符咒似乎失传了，我翻遍了相关典籍都没有发现相关。而且这符咒恰好在裂缝处。除此以外，其他都恢复如新。另外，给你添了加固法咒，以后不要这么粗心了。”马石慊说道。 　　王小默在旁边暗搓搓地问道:“那什么？你们马家修个法器真的那么贵吗？” 　　“那当然。整个除灵圈，马家的符印咒法水平无出其右，我们可是霸占了百分之七十的法具咒符生意，当之无愧的巨头。”马石慊掐腰扬头，一副睥睨天下的王八之气，“像修七星剑，要是外人，我少说也收个四五百万呢。” 　　王小默咽了下唾沫，一剑劈跑了四五栋房子，心塞塞。 　　“当然，白瑄从来没给过钱。”马石慊愤愤不平，“给个一毛八分也是好的。” 　　白瑄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微信转账0.18元，说道:“好了，给了。幸亏有微信，要不然八分还真不好给。” 　　哎呦哎呦，马石慊捶胸，最恶劣的绝对不是他，是白瑄，这人腹黑的一逼。 　　王小默怯生生举手，可怜巴巴地对白瑄说道:“你……的剑又不要钱，那我岂不是白卖身咯。” 　　“哦。”白瑄低头看小默，微挑了下眉毛，“你要走？” 　　“不不不！岂敢岂敢……小人必定为金主爸爸鞍前马后。”王小默谄媚道。 　　内心吐槽:这鬼畜的画风是怎么回事？哎哟，白大大你还记得你的原始画风吗？话说白大大原始画风是什么？文弱？脱线？稳重？武功盖世？有钱？ 　　嗯，有钱。 　　王小默内心点点头，不管怎么精分，只要金主爸爸给买手机买衣服好吃的好喝的，没事还带出去溜达，王小默觉得卖身什么的也不要太美好。 第22章 蓬头鬼篇3 　　晚上，白瑄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南昌小菜算是感谢马石慊多年的友情修理。不同于四川重庆的麻辣，南昌的菜是真的小米椒那般的纯辣。酱汁又浓重，吃得三人嘴唇红了一圈却极为开怀。 　　饱餐一顿，白瑄和马石慊在房间内商量事情，王小默抱着系囊吃着薯片看无脑剧。待两人商量好事情，系囊也百无聊赖地回了黑曜石睡觉。 　　白瑄穿着天蓝色大裤衩裸着上身，看困得点头仍然锲而不舍强睁着眼睛看脑残剧的王小默微笑。 　　他双手抱胸半依着门框笑得高深莫测，使王小默心里直发毛。艹这么快就到床戏的镜头了，老子还没准备好哎。 　　他哈哈尬笑两声：“这剧还挺搞笑的。" 　　白瑄瞅一眼电视中男女主角正深情表白的镜头，意味深长地笑道：“傻得挺有趣。“ 　　这一语双关的味道是怎么回事？王小默哀叹，白瑄的尬聊技能还升级了哈。 　　王小默麻溜地窜进了浴室。任由凉水冲刷自己发烧的脸，心里不停嘟囔，少年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啊。不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迷失了方向，你是有节操的正直大好青年，根正苗红，八代贫农！总之，你要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动摇，像你现在这种倾向，总菊都不让播的好伐。 　　半小时心理建设后，王小默怀揣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胸襟，大步走向房间。 　　白瑄抬眼看他，桃花眼眯成月牙，闪出星星的光辉，性感的声音此时带了几分真心的欣喜，甚至能听见笑声。他说：“等你很久了。“ 　　笑颜暴击声音暴击……还有……我……也一直在等一个人的心情。 　　王小默心脏骤停。 　　白瑄扬了扬手机，说道:“打局农药再睡。” 　　王小默:我有句妈卖批不知道当不当讲! 　　垃圾农药毁我青春，乱我性向! 　　翌日，王小默和白瑄照例晨跑，回到出租屋内，发现又多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哈哈哈哈，我没想到我家老爷子会让我来帮忙看娃娃。”马石慊解释道，“这是我的小表弟，桃泽。替我把七星剑送过来了，顺便来鹭岛玩。” 　　王小默看过去，少年冲他和善地一笑。少年长得十分漂亮，不是孟凡云那般的妖孽，倒是透着晨光般的柔和明媚。 　　“我没听你说过有个表弟。”白瑄问道。 　　“他前几年生了场病，最近才康复，所以老爷子想他出来溜达溜达，全当锻炼了。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还是有点灵力在的。看在我替你干了不少活份上，你就帮我一起照看一下吧。我和他睡一屋。” 　　“你好，我是桃泽。”桃泽颇有礼貌地回道。 　　“好吧。”白瑄摸摸鼻子，他在不熟识的人面前一向不知道怎么交流。 　　“不是约好今天下午一起去森林探险吗？这样的话，马石慊你就留下来照顾桃泽吧。”王小默说道。 　　“咦~小默不要这么残酷嘛，我也想去。”马石慊一百个不愿意，揽着王小默的脑袋，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给白瑄叔叔和小默哥哥带来困扰，但我也想跟着历练。”桃泽满怀恳切地望着王小默。 　　白瑄叔叔？小默哥哥？白瑄抽了抽嘴角，他看起来有这么老嘛。虽然辈分上是这样没错，肯定是马石慊这个家伙教人家这么说的。 　　原生态的森林，占地两万多亩，榕树樟树等植物将内里的景致包裹得密不透风，一眼望去都是浓烈饱满的绿色，山峦叠嶂起伏，汹涌而来，奔腾过去，连绵不绝。 　　白瑄王小默和系囊为一组，马石慊主要负责照看桃泽，一行五人，背着一些简单的食物饮用水和防蚊虫叮咬的喷雾。找了附近的居民，做导游，带到了入山口。 　　当地的居民见怪不怪，总有一些驴友过来探险，昨天他就领着两三个人过来。 　　“这一片，往内十来里路，我们村人也常常去采些野菇野笋，就是有些山猴子，偶尔有蛇会遇见，你们注意点。再远咯就不安全了。”导游嘱咐道，“下午五点，我开车来接你们。” 　　“这一片地带尚未开发，大家不要走远了，权当来探险。我们也不宿营，只在附近看下。天黑前就回去。”白瑄吩咐道。 　　如果放在普通的凶宅，以王小默的灵力值分分钟就解决，还是搞些物理突袭比较好用。森林里突发危险多，所以白瑄本打算带着王小默在森林里露宿一夜，最好王小默能受点小伤，激发下他学武艺的决心。结果来了马石慊，还有个半大的小子，为安全起见，这一次就全当旅行好了。 　　森林里枝叶蛮横，灌木丛生，小小的系囊抬脚都迈不过去横倒的树根，偏偏被桃泽看到了人，只好说是小默的弟弟。因此系囊也不能使用怨力，白瑄只好把他背在背上，王小默在一旁扶着。 　　“哇塞，花色大蜘蛛！” 　　“哇塞，好大的气根！” 　　“小心~有条蛇！”马石慊在一旁一惊一乍，倒是桃泽安静地跟在身后，十分沉稳。 　　白瑄用匕首钉死了碗口大粗的花色大蛇后，忍无可忍地说道：“闭嘴！太呱噪。” 　　“啊妈呀~爆炸头！这里还有人呢。”马石慊抬眼发现高高的榕树叉上赤脚坐着一个人，正歪着头看他们。 　　头发像针一般直立着，显得头特别大，穿一身大红色的长袍，看起来二十五六的样子，在这植物密布的原始森林里，突然的出现很怪异。 　　这人在六米高的树上一跃而下，赤脚稳稳站在白瑄面前，用手指着死透的花蛇，声音轻飘飘道：“你杀了它？” 　　“它？蛇？”白瑄疑问。 　　“恩，你杀了它。所以，我要杀了你。”尧则这话说得十分理所当然。 　　“唉~唉~唉~”王小默窜到白瑄和尧则之间，说道，“这事不能这么算，明明是这条蛇先动的手。我们这属于正当的防卫。” 　　尧则沉默了半刻，算是认可了这种说法。 　　白瑄和王小默，用眼神询问马石慊，后者无声地吐出两字：“非人” 　　传说中有一种蓬头鬼，总是出没在森林里等动物密集的地方。当人类杀死动物的时候，他往往会出现。这种鬼魂已接近于森林的保护神，因保护动物的信念而存在，随着森林的消失而消亡。 　　“那，你们有见过我的小懒猴吗？”尧则问道，“它已经一天多没回家了，我一直找不到它。” 　　“懒猴？我们没见过啊。它会不会是贪玩跑到哪里去。”王小默哄小孩一般哄着尧则，“你要不要在到处找找？” 　　“我找过了，找了好久。可惜没找到，你们帮我一起找，好不好？”尧则眼神清澈单纯。 　　“我们挺忙的……”马石慊回道。 　　“好啊，一起找吧。本来是无目的的探险，这不就成了有意义的事了吗？”桃泽建议道。 　　哎哟，小祖宗，你难道不知道神灵的请求不能随便答应吗？答应了没做到是会遭霉运的。王小默恨恨白桃泽一眼，这倒霉催的小屁孩。面对王小默责问的眼神，桃泽无辜地朝他笑笑。 　　事已至此，一行人跟着蓬头鬼尧则，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懒猴的聚居处。懒猴又叫蜂猴，是一种完全在树上生活的体型较小的猴类。眼睛又大又圆，天生懵懂无知的可爱样子。 　　三三两两的懒猴正挂在树枝上睡觉。 　　尧则在林间飘来飘去，一个个去辨识看起来长得一模一样的猴子。他失望地摇头：“没有，石头还没回来。” 　　这里已经接近密林深处，葱郁的树木、浓郁的湿潮给人以无形的压力，本应该是人迹罕至的地方，竟然清晰可见有脚印的痕迹。甚至白瑄发现了一个军绿色的老氏水壶，这一切证明:有人来过这里。 　　“我发现了弹壳。“桃泽在一处高大的樟树根前捡到指甲大小的铁青色的弹孔。 　　”这眼神……“王小默冲桃泽竖起了大拇指。 　　看起来是有走私野生动物的人过来。懒猴因为长相可爱，被人走私做家庭宠物，殊不知这种动物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天性热爱森林。 　　“你这有别的猴子走丢吗？”马石慊问道。 　　尧则认真数了数，不确定道：“好像少了十几个吧……我最担心的是小石头。” 　　看来，小石头是被走私了。按照小石头丢失的时间看，这群人是昨天过来的。而现在已接近第二天的下午，再找到这群人的可能性已经比较小了。 　　但答应神灵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尤其是他们这些身负灵力的人，很有可能比普通人倒霉个几百倍，那可不就是丢命这么轻松的事情了。 　　马石慊叹一口气，说道：“你的小石头被人骗到森林外面去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找？”走私的人可不会怜惜小动物，马石慊估计即便找到，石头也已经死了，所以，还是让这个懵懂的神灵跟着比较好，出了猴命，可怪不得他们。 第23章 蓬头鬼篇4 　　一行人顺着原路返回，此次之行捡到了一个神灵。 　　王小默与当地的导游攀谈：“嘿，哥们。是不是除了我们常有人来探险啊？” 　　“多了去啦。昨天就有一伙人，四五个呢，背着大行李包进去，说是旅游。”导游姓周，偶尔领着人到森林里去，刚刚白瑄给了他两千块，算是三轮车载人的车费和带路的费用，这可是少有的大方，所以，周导游乐呵呵给王小默解答。 　　“那几人，听口音不像是本地的，明明开着两三台越野大吉普，却小气吧啦的，哪像大兄弟这么爽快。” 　　“不是本地的啊。那您知道他们是哪里人吗？”王小默问道。 　　“这……我还真没注意。” 　　竖着耳朵听的白瑄和马石慊暗自叹气。 　　“不过……我有拍车的照片……那吉普真的是超级贵的呢。等我拿给你看看。”说着便准备摸手机。 　　“哎哎哎啊，大哥！大哥！我们不急，您先开车，安全重要，安全重要。”王小默赶忙劝阻，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一行人正盘坐在机动三轮的豪华敞篷的车厢里，随着崎岖的山路上下颠簸，车下就是陡峭的崖壁，河流因为清澈无污染，呈现出浓艳的绿色，顺着山谷穿流而过。 　　周导游载着这么一车人，正在盘山公路上向下绕璇，速度很快，声音很响，心情很舒畅。 　　“哈哈，要不是你们人多，我就请你们回我家吃个饭啦。”周导游把白瑄他们送到城乡客车途径的公路上，笑嘻嘻地寒暄。 　　“哈哈哈，谢谢周大哥。”周导游加了王小默的微信，将他拍摄的照片传给了对方。照片上，只有车没有人，不过吉普车上清晰可见的车牌号可是帮了他们大忙。 　　马家在这边要比白家的关系好使，马石慊连忙把车牌号发给朋友，请他帮忙查找人员。太阳已经擦边，一行人饥肠辘辘地回了出租的地方。 　　王小默给懵懂的神灵打开电视，找到纪录频道的动物世界，见尧则虽然对电视很好奇，仍然不闹不问，把两手放在大腿上，乖巧地端坐在沙发上。 　　王小默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是人类发明的电视，里面的画面是拍摄而来的，你先看下。我们定个外卖吃饭。” 　　“恩，好的。”尧则对王小默善意地笑笑，一脸好奇地盯着电视看节目。 　　待外卖到了，王小默问尧则：“你要不要吃？” 　　“可以啊。”尧则没吃过食物，还是满好奇的。 　　他尝了一口辣子鸡：“啊，好辣呀。” 　　“竟然有感觉？”小默奇怪，他抬眼看有一下没一下夹菜的系囊，发现他夹了一个红辣椒进嘴，还是面无表情。 　　“蓬头鬼属于神灵，到了神灵级别的鬼魂都是有感觉的，感官已经与常人无异。”白瑄解释道。 　　王小默心下一喜，这样看来，系囊总有一天，也会如正常的孩子一样能吃能喝，还会因为疼而哭。 　　饭后，王小默和尧则彼此交换了名字，积极主动地聊天：“啊，你们森林里有树灵吗？” 　　尧则回道：“有的，不过很少。我几乎不和他们有过交流，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万物有灵，植物活得久了自然有灵。不过他们数量稀少，千万年难成一个，没有成精的灵，又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语言。 　　“啊，是吗？好可惜哟，今天没看见过，我们家那边也有一个灵哟，我常常见到她呢。”王小默回道。他是很喜欢树灵的，小小的树灵有着自然清新的力量，能使人心情平和，看见她就能让人感觉到幸福。 　　白瑄、马石慊、桃泽同时望向王小默，眼神欲言又止。 　　王小默一脸懵逼地摸摸鼻子：“额……怎么了？” 　　“你 ……额，没想到你竟然是心灵至纯至善之人。”白瑄无语望天，这还真是看不出来。 　　凡是人，或者由人魂而成的鬼怪神都不一定能看得见树灵。因为灵这种东西，说起来也是灵魂一般的存在，但是她又比灵魂的力量弱上许多许多，为了自我保护，她天生对人魂气息敏感，会隐藏不见。 　　唯有毫无恶意，心灵至纯至善的人才能看见灵。而这人一旦沾染上恨和怨，邪由心生，便再也不能看见灵了。就像电影龙猫，唯有心思纯净的孩子能发现许多大人发现不了的美好存在。 　　除了预先知道的系囊，和什么都懵懂的尧则，在场的其他人都被这一发现打击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嫉妒我英俊善良！哈哈哈哈哈哈……”知道缘由的王小默高傲地掐腰，果然老子就是真善美，啊哈哈哈哈。 　　三人无语半响，各忙各的去，不再理会贱兮兮的王小默。 　　王小默继续和尧则唠嗑：“尧则，你头发好长，我帮你剪下吧。” 　　“恩，谢谢。”尧则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因为人看不见他，几乎没和人说过话。 　　小默把尧则硬黑□□的刺猬头，剪成了伏贴的板寸，尧则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他吹了声口哨，对自己的技艺颇为自豪：“哈，这样你在森林里就不会热了。” 　　“谢谢。”尧则拿过小默递过来的镜子，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原来自己长这样，还挺怪异的。 　　“你不要担心哈，白瑄肯定能给你找到这帮人。到时候我们把小石头救出来……” 　　“谢谢小默。”尧则一句一字说得慎重。 　　“那能讲讲你和小石头的故事吗？”王小默好奇。 　　尧则已经忘却了自己的死亡，有记忆起便住在森林，孤身一人，年年和虫鱼鸟兽作伴。他能感受到动物的感情和想法，动物却很少能感应到他的。 　　在森林里即便是神灵也无法强求生死。弱肉强食本就是森林的法则。 　　“啊那你岂不是很孤独？”王小默有些同情地说道。 　　虽然王小默一直认同人的一生是孤独的，一个人生一个人面临死亡，即便最亲近的人也无法感同身受。但是，终究是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吧，有他在，能让自己坦然面对这份孤独。就像杨绛先生在《从甲午到流亡》那本书中描写那个场景，夜晚杨绛先生看完丈夫，独自拄着小棍回去住的地方，年老的她面对崎岖，即使害怕，也能感到她的勇敢和心安。总希望遇到一个人吧，让自己即便孤独，却孤独中有那份心安。 　　“没有啊，我有小石头。”尧则说道。 　　尧则有段时间很好奇动物的出生。小石头出生时，他就在旁边看着，然后这个小家伙，睁开眼睛望见的第一个生灵就是自己，他明显感觉到小石头的欣喜。他相信这是小石头对自己的善意。 　　孤单很久的自己，终于想有个动物来陪伴。所以，常常出现在它身边，看着它爬树捕食，待小石头闲下来，他就躺在小石头的旁边，伸手抚摸它软软的毛。 　　小石头也能感应到自己，偶尔呜呜地呼唤他，给他留下食物，有时候会爬到他的身上，把他当做树枝一样，在他身上睡眠。在和小石头生活的日子里，时间变得有存在的意义，记数着它的出生、成长亦或者死亡。 　　“那我们一定会把他带回去的！”王小默举拳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尧则笑笑。 　　“有消息了。”马石慊打断两人的对话，他神色颇为凝重，“根据车牌来看，他们到了一个小区，就在美集区朝阳路的正久小区。我们赶过去吧。” 　　一行人匆匆打车到了那里。 　　正久小区的居民楼挨得很近，宅楼都不过六七层高，外面绘成了不同的色彩涂鸦。楼上绿色的植物，五彩缤纷的花朵，甚至矮矮的树木组成浓密的生机，这些都颇有韵味。 　　一条条狭窄的小巷，车身都难以经过。楼与楼之间错落相叠，又生出许多一米来长的小巷子，弯弯曲曲错综复杂。独具风韵的景色，一行人却无暇顾及，如同无头苍蝇般绕来绕去，搜索着吉普车的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到了晚上十点多。 　　马石慊先说道：“这也不是办法……尧则，你看看能不能感受到小石头的气息。” 　　尧则哪里见过那么多的人，又担心小石头的安危，竟然将这茬给忘了。 　　他闭眼屏住气息，将神识外放，仔细辨别属于小石头的气息。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有一只戴胜鸟落在一朵雁来红上，愉悦地舒展羽毛，雁来红的枝叶笼罩下有只大老鼠焦急地一窜而过，带动旁边的绿草飘动，有朵飞蛾从草叶上翩然而起，循着气味在花下萦绕，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伴侣，开始翩翩起舞。一切静谧安好。 　　不！这不是我要的！我想感受到惶恐！痛苦！绝望！ 　　一只瘸腿的流浪狗和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正在垃圾桶旁，为食物搏杀，不远处的院子里被困在鸟笼的八哥麻木嘶哑着嗓子学说人声，惊吓跑了黄白色的伯劳，蟑螂被毒杀，鲤鱼被刀斩，有人在痛苦地咒骂…… 　　“我感觉到了，它很痛苦。”尧则倏然流下泪来，突然消失了踪影。 　　众人一惊：“怎么办？”猴没找到，神先跑了。 　　“我这有追踪符。”桃泽从兜里掏出一张黄色的叠成纸鹤形状的符咒。 　　“唉，这玩意只对鬼魂有用，对神灵好像没啥用吧。”马石慊质疑道。 　　“试试吧。”只见桃泽嘴中叽里咕噜叨念几句，把纸鹤空中一抛。纸鹤战战兢兢从空中飞起来，飘然而走。 　　大家对视一眼，赶紧跟上。期望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神灵可千万别杀人啊。杀人，他们就说不清了。 第24章 蓬头鬼篇5 　　王小默他们跟着纸鹤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平房外。这平房外用蓝色涂漆的铝板围成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飘来阵阵恶心的腐烂味道。铁质的门外停着两部吉普车，正是他们要找的。 　　“他们有枪，大家小心一些。”白瑄小声地叮嘱。 　　忽然一声惊叫——“啊！有鬼呀！” 　　听见响声，众人一惊。白瑄利落地反脚踢门，门被踹开。 　　院子里是一片修罗场。 　　大大小小数十个铁笼里关着血肉模糊的懒猴、穿山甲等野生动物，他们被链子锁在里面，手脚处的毛已脱落，红色的肉翻出，流脓溃烂，招惹着蚊虫吸附在上面，嗡嗡作响，随处可见的动物尸体和粪便，透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铁棍、发锈的钩子、称重器、镣铐，血迹斑斑，散在一旁。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懒猴们不再是它可爱的模样，穿山甲也不见了它的盔甲。 　　“有鬼啊。”有三个年壮的男人持着自制的枪支，从内屋连爬带滚地逃窜出来。他们衣着普通，长相周正，甚至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称得上帅气，可就是这三个人披着人的皮囊干着魔鬼的勾当。他们眼睛里透着恐惧，面目狰狞可怕，犹如恶鬼一般。 　　尧则一步步从门内走出，子弹穿身而过，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他刚剪短的头发恢复了原来的长度，根根分明，宽大的袖袍甩起，三个走私贩飞也似的被抛在三米外，有个当场昏厥。另外两个人，吓得失禁。 　　“尧则——”小默大喊，“小石头呢？” 　　尧则赤红的眼慢慢恢复了清明，流下两行泪水。他呜咽：“小石头，活不了了。” 　　懒猴没有药用价值，甚至腋下有毒素。它仅仅因为身体迷你，长相可爱，便被人捕捉走私。因为有市场啊！有很多人喜欢它，拿它做宠物，百般疼爱。不！那不是疼爱，那是残忍。 　　懒猴树上行动，你偏偏把他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懒猴夜里活动，你偏偏白天挑逗玩弄！ 　　懒猴牙齿有毒，所以走私贩用镊子硬生生拔掉所有牙齿，让它不能伤害到人类。而这个过程没有消毒，没有麻醉，大多数懒猴死于感染。 　　然后呢，它永远得不到救赎。因为牙齿没有，甚至无法放归自然。 　　尧则想到此处，杀意顿生。浓重的神力，围绕在三个走私贩的脖间。 　　马石慊一惊：“尧则，你冷静啊！杀了他们，我们这些人都活不了。” 　　尧则听过马石慊的话。泪珠大颗大颗滚过他的面颊，低头痛哭。 　　王小默走过去，拥抱：“他们不会好过的……都会被困在大牢里生不如死！我们去看看你的小石头好不好？你还没把它介绍给我们。” 　　“恩。”尧则撤了一身神力，拉着他往屋内走。 　　此时，吓瘫的两人见众人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艰难地往外爬，被白瑄两脚踢昏过去。 　　众人跟着两人进了大厅。一个桌子上放着荔枝香蕉，和铁钳铁夹混在一起，果皮和血迹混着洒了一桌。电视里节目正在搞笑。 　　电视机下有只懒猴在垂死地挣扎两下，便没了动作。桌子旁放着一排铁笼，有的笼子里的懒猴已经死亡，有的在有气无力地哀嚎。 　　尧则停在一个小铁笼面前，他挥挥手，铁笼四散，一只小小的懒猴只勾勾望着尧则。它还很小，不过一岁多，还没有成年，没有对象，天天就是懒洋洋地爬爬树，睡睡觉。本来一年或者两年后，它会找个对象，生下个小懒猴，然后继续懒洋洋地和尧则一同生活十年。 　　现在它只能挣扎着攀到尧则的手边，张开血淋淋空不见齿的嘴，伸出舌头舔着尧则的手。它对尧则说：“对不起。送我死吧，然后再送我回家，我真的很痛。记得把我埋在那颗大榕树下，那颗我们常常躺在一起睡觉的榕树下。我会继续陪着你的。” 　　尧则听懂它的话，他摸摸小石头的脑袋，传递着自己的愧疚和不舍：“对不起，小石头。” 　　看着它大眼睛慢慢无神，然后消散。尧则动手杀了它，离开了自然的懒猴即便活着也只剩下痛苦，不如给它痛快。 　　尧则将小石头抱在怀里，对着小默说道：“小默，你看这是我的小石头，是不是很可爱。” 　　“恩，很可爱，很乖巧。”王小默郑重地回复。 　　“我要和它回家了，再见啊各位。”尧则的身影逐渐消散。 　　王小默回道：“我们会去看你的。” 　　“不用……” 　　你们，令我厌恶。 　　“现在怎么办？”王小默看白瑄。 　　“报警吧。”白瑄回道，“有了警察，这些人会受到惩罚，剩下的懒猴和穿山甲也能得到救助。” 　　“尧则，把所有失去牙齿的懒猴都杀了。”桃泽环顾了一周，说道。它们其实可以活下去的。 　　“与其不自由的活，不如死吧。大概是尧则听到的动物心声。”系囊回答。 　　王小默白瑄他们先行回了出租屋，马石慊作为“”路过屋舍，偶尔听到里面的人大声吼叫，进门查看，发现是走私团伙，发现走私贩都晕倒的见证人路人甲”，跟着警察回警局去录口供。 　　事情已沉重的方式吿一段落。经由这三个人，警方发现了上下游的走私网络，主要贩卖穿山甲和懒猴，穿山甲的盔甲达到三十多顿，懒猴有六百多只。这三人被判有期徒刑三十年。 　　王小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和白瑄他们离开了鹭岛，善恶终究有报，可逝去的生命无法挽回。 　　在鹭岛的原始森林里，那个红袍懵懂的神灵是否还会笑得一如既往的腼腆？ 　　话说回来，如此折腾一番，一行人好好在家躺尸休息了一天，也没了玩得兴致。第三天的一早，当白瑄和王小默晨跑后，发现屋内少了一人，马石慊他偷偷跑了，留下个少年桃泽一脸乖巧地笑着看两人。 　　”哈哈哈，白瑄小叔叔，小默小婶婶，我这高三的学生，学业实在紧张，就不陪着你们玩啦。我那可爱的小表弟，你们拎回去玩吧。过年也不用送回来，我家老爷子，给了他一年的时间让他到处游历，就让他跟着你们混吧。帅比马石慊参上。“ 　　”留你妈的纸条，这年头不会微信嘛。“白瑄难得吐槽一句，低头看眼前的累赘。 　　“你？你怎么打算的？” 　　桃泽瞪着凤眼，一脸无辜：“啊，石慊要我跟着白瑄叔叔和小默哥哥。” 　　又他妈的我是叔叔，小默是哥哥？！白瑄拒绝：“我这不是很方便……” 　　“小默叔叔，我身上只还有十块三毛钱。连银/行/卡也没有。”桃泽无视白瑄向小默求助，见小默要开口，立刻补充道，“支付宝和微信也没绑定银/行/卡。” 　　“哦~那还真是没法一个人生活。”王小默看白瑄。 　　“马家不会让他有事的，不用担心。”白瑄依旧不打算带着累赘，他和王小默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 　　“那白瑄叔叔既然不乐意，我也不强求的，我能跟着你吗？小默哥哥。”桃泽继续满怀期待地看着王小默。 　　“跟他还不是跟我嘛？”白瑄气恼。 　　王小默红了耳尖，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对。你这只会打王者农药的宅男。 　　王小默心中怄气，拍拍胸脯说道：“桃泽，你跟着我吧。” 　　白瑄见王小默垫高脚尖，安抚似的摸摸桃泽的头发，心里很不舒服，拒绝道：“我不同意。” 　　“我同意啊。”王小默两手一摊，“他跟着我，又不是你。我同意就行啦。” 　　你吃我的住我的睡我的，我不同意，他就没办法住。白瑄虽然想这么反驳，却知道肯定会被王小默以”矮油，反正修七星剑也没花钱，三年之约根本不算数，我搬出去好啦，我自己找工作好啦”的理由赌气离开。 　　所以，白瑄忍住。 　　“好……不过……”白瑄卖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我都答应你。”王小默瞪大两个眼珠，十分热切地说道。 　　“我和你睡一间。”以退为进，白瑄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睡。” 　　王小默脸一红，喃喃说不出话来。这或许是个机会哟。 　　“我和小默哥哥睡一屋吧，白瑄叔叔自己睡。我未成年，人还小，不占地。”桃泽建议道。 　　“啊~对哦，对哦。桃泽还未成年。”王小默说道，“我还是和白瑄睡一屋吧。小孩子还正在长个，不能耽误。”开玩笑，这如果平常撸个管，看个片啥的，不就教坏小朋友了嘛，坚决不能一起睡啊。 　　“对啊，桃泽还未成年。”白瑄柔柔一笑，开怀啊人生。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这就是了。桃泽暗恼，可还要保持微笑。 　　“你们决定的很愉快，那我呢？”系囊木着脸在一旁，忍无可忍说道。 　　对哦，这还有个孩子。 第25章 日常 　　最终，系囊和桃泽一屋，小默和白瑄一屋。马石慊还是知根知底的，桃泽就很难说了。系囊的罗刹身份不疑再暴露，也只能这么安排了。更何况，小默希望系囊体验下普通孩子的乐趣。 　　在鹭岛剩下的十来天旅游中，系囊和桃泽充分证明了，稳重的孩子和看似乖巧的少年，气场并一定适合。 　　系囊爱静，桃泽却极爱摇滚。每日睡觉前，一定要哼唱几首，虽然唱的比原唱还好听，可他闹啊。此时系囊只能退到王小默屋内，打扰两个成年人打农药。然后，系囊沉溺于游戏不能自拔。 　　桃泽见三人晚上凑一起，埋头打游戏，气氛融洽，于是他也跟着学习起来。然后，桃泽沉溺于游戏不能自拔。 　　两个小孩玩起来贼溜，比王小默和白瑄还强。关键是白瑄和王小默不迷，所以往往是系囊和桃泽开黑。 　　好吧，矛盾激化由此开始。 　　“你XXXX的，系囊你抢我人头。”不会骂人的乖少年，打起游戏脏话连篇，判若两人。 　　“滚！别耽误我五杀。”一向稳重的小老孩，打起游戏来冲动异常，一个打四个，频频被秒。 　　白瑄和王小默对视一眼，喊到饭菜都凉了，两人也不出来吃饭，突然体会到家养小孩子的心酸。 　　最后几天，去有名的山中路购买纪念品。买买茶叶，买买肉脯，买买馅饼，系囊和桃泽也能差点掐起来。 　　系囊虽然不能吃，但是他知道小默喜欢吃肉啊。不管是肉柳、肉松、肉粒、肉干，肉脯，还是是牛肉的、猪肉的，或者是是香辣的微辣的甜辣的，统统来一样。 　　桃泽嘲讽技能全开：“你又吃不了，要买这么多。真是馋嘴的小屁孩。” 　　“小默爱吃。”系囊白他一眼，颇有些炫耀的意味。 　　“老板，每样再给我来两份，小默哥哥爱吃，那绝对要多买。”桃泽立刻改口。 　　系囊早发现这小子有事没事爱往王小默身边凑，眼神时不时望着王小默出神，十足有猫腻。见此，更为吃味：“小默是我哥哥，不是你哥哥。” 　　活了三百年的系囊，此时已经忘了以前的矜持傲娇。 　　“小默是你哥哥，那我喊他亲亲好了。小默亲亲~”桃泽三天下来现了原型，嘴贱比王小默更胜，脸皮比王小默更胜，恶劣程度比肩马石慊，腹黑程度比白瑄有过之无不及。 　　呵，桃泽，还是未成年。 　　王小默浑身颤了颤，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白瑄在旁边说道：“别闹了，最后还是我付钱……老板，每样来五包，我们直接快递。” 　　吵吵闹闹的四只终于在大寒这天回了琴岛。 　　刚出机场，抬眼便望见了飘飞的雪花，轻轻柔柔地贴在车窗又被狂风呼啸地席卷到天空。王小默趴着车门观看，发现抖大的雪花不曾落地便被风吹到半空中盘旋，仿佛雪是从人间往天上下。 　　他尤记得毕业后刚到琴岛的事情。那时候，他还没找到工作，一个人住在上下铺的出租屋内。房间潮湿，蟑螂会不经意从你身旁的墙壁轻快地划过。三个房间，每个房间内住了五六个人，垃圾堆在小小的过道，没有厅，进出门都需要跨过垃圾堆。 　　他在一家男装店做兼职，店长是个长得小巧漂亮的女人，嘴却厉害得很。她常常对王小默说的一句话是：“哟，你们大学生就这个耳性”“哟，你们大学生不是都很聪明嘛”“哟，你们大学生连算个数都不会啊”“哟，你们大学生还不会烫衣服嘛”…… 　　那家店离小默很远，需要捣两班车。第二辆公交需要从起点站做到终点站，第一辆最后一班的时间是九点二十分，小默的店是九点下晚班。所以，每次小默就要匆匆跑一公里到站点，等最后的一班，庆幸每次都能赶上。 　　有一次，他坐在这班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三个乘客。小默侧头看窗外，能望见寥廖无人的宽广马路上，橘色的灯光将灯杆拉得很长很长。 　　忽然，下雪了。 　　星星点点的飘落，既而狂风大起，雪花成朵，如现在这样一般无二的景致——雪好似从地上往天上下。小默惊喜地想与他人分享自己的发现，却发现周围无人可诉。然后，雪停了，狂风把雪花吹没了踪影。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他坐在公交上，伴随着空旷。 　　这一次啊，趁雪花还未停，趁大风还未停。 　　小默用手腕捣了下白瑄的肚子，手指着窗，笑着说道：“你看，雪花再往天上飞耶。” 　　白瑄顺着小默的眼神，认真看了看，颇为惊讶：“哇，真的耶。” 　　“真的耶！”系囊和桃泽好奇地往外瞅，异口同声地说道。 　　“真的呀！”小默开心地笑，“我有发现美的眼睛。”我有等待幸福的耐心。 　　回到家内，一切如常。白瑄恢复了往常的作息，日码万字，端坐如雕塑。 　　王小默宛如亲妈一般，带着两个孩子，吃逛吃逛。说实话，琴岛的冬天风大天寒冷如冰，到处光秃秃的，没什么景致可看。但是论玩，人总会想出办法。 　　恰好，滑冰场在美团上搞活动，二十元一位，十二周岁以下的小孩免费。王小默带着桃泽和系囊出滑冰。系囊个子小，王小默蹲在他面前地低头给他换好滑冰鞋。 　　三人没有一个人会滑冰，初次进去冰场都是扶着墙边慢慢挪。冰场上三三两两聚集了不少人。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桃泽咬咬牙，率先冲了出去，他两脚颤巍巍小心地挪动，一个不稳四脚朝天摔倒在地。 　　系囊因为长相可爱，主动有漂亮的小姐姐弯着腰，手把手，温柔细语地教导。他侧头正好看到桃泽摔得狼狈，笑弯了美眼，大声喊道：“笨蛋。” 　　桃泽瞪他一眼，不死心的站起来，没走两步摔倒，走两步摔倒，半个小时摔了不下十次，手腕处都擦红一片。此时系囊在小姐姐的教导下，已经能自如地滑动，甚至加速转弯。 　　他故意绕到桃泽身边，伸展着小胖胳膊，转一圈，又转一圈，无情地嘲笑。 　　桃泽不死心，再经过一个小时的奋斗后，终于能自如地在冰上行走，虽然不如系囊灵活，勉强能享受在冰上飞驰的快感。 　　不似之前温柔乖巧的笑，桃泽冲着系囊挑衅地挑起嘴角一笑，眼神睥睨，霸道狂妄。系囊嘟囔，这小子成年之后必不是凡人。 　　两人比赛绕着冰场转了两大圈，意犹未尽，突然发现似乎没有见到王小默的身影，四处寻找。 　　王小默还在扶墙。已经扶墙绕过一个对角线的距离，在最右角上艰难地挪走。 　　系囊和桃泽无奈对视，滑过去。 　　系囊讽刺道：“蜗牛都没你慢。”王小默气恼地用脚踹他，结果一个不稳自己滑到了，系囊哈哈大笑，无情嘲讽。 　　桃泽明显会说话很多，他小心翼翼扶起小默：“小默哥哥，滑冰其实没有那么难，我来教你哈。” 　　“向你那样被摔到怀疑人生嘛，我宁愿不会。”王小默无情地揭穿事实。刚刚桃泽被摔得气恼的时候，躺在地上，半天没动，神情十分悲愤。 　　“还是我家系囊最厉害，长得可爱，本事又大，还聪明。”王小默明显偏爱小儿子，被嘲笑了，还是一副“我家儿子棒棒哒”的自豪亲妈脸。 　　桃泽郁卒。 　　三人玩得开心，回到家里，白瑄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心满意足吃完饭后，白瑄卡文，让王小默替他想想剧情。王小默扔下一句：“系囊，洗澡水烧好了，你先去洗澡。桃泽，你去刷碗，顺便把地拖了。”随后，跟着白瑄去了房间。 　　白瑄关门前给愤懑的桃泽留下一个淡淡的微笑。 　　系囊手抱比自己还高的印有兔兔的粉色浴巾，特意从桃泽面前经过，留下潇洒的背影。 　　桃泽对着杯盘狼藉的桌子抱拳，长叹一声，乖乖收拾残局。 　　由此，四口之家家庭地位就此奠定：系囊＞王小默＞白瑄＞桃泽。 　　王小默躺在床上翘着脚晃荡，拿手机翻看白瑄传过来的最新存稿，啊做这种快人一步的读者真是幸福：“写得剧情流畅有起伏，正好到了最关键的打斗部分，卡文不应该啊？” 　　白瑄眼珠不自然地动了动，抿唇说道：“大概是看某些人一直玩得开心，自己却闷在屋子，思绪郁结了……” 　　白瑄低着头，皱着眉，声音低沉。王小默硬生生从中看出了四个字“可怜巴巴”。 　　“想出去玩早说啦，明天你和我们一起？”王小默盘起腿做好，支着下巴，仰头看白瑄眨眨眼。他这种行为明显在勾引，“还是说你想我留下来陪你？” 　　白瑄心脏骤然一跳，莞尔一笑，开玩笑道：“我最近晚上抱着你睡觉就像抱着个大火炉，暖洋洋睡得特别好，结果导致午睡总觉得冷，都睡不着了。所以，你留下来陪我睡吧。” 　　什么叫留下来陪他睡？！震惊！堂堂大神竟然睡粉！王小默职业惯性，脑子里率先甩出头条体标题。王小默晃晃脑袋瓜子，把奇怪地东西连忙甩掉。 　　他不自觉红了耳朵，屈膝抱肩，连连摇头：“哎哎哎哎，过分了哈。睡粉丝可是大写的渣哈。” 　　秒怂货！白瑄哈哈哈笑倒在床上。 　　王小默伸脚踢他，一脚又一脚：“切~有啥好笑的？睡我有那么可笑嘛。虽然我没有八块腹肌，可肚皮白嫩，可软可萌可暖床！咋滴就笑成这样，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少年，你的关注点很能说明问题啊！ 　　白瑄一个翻身把王小默压在身下，双脚压住对方的双脚，双手压住对方的双手，四目相对，轻轻一笑：“踢得很上瘾呢！” 　　卧槽，白瑄你这么个强上的姿势，我很容易想歪啊。王小默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呼啸而过。他和白瑄距离近的呼吸可闻，白瑄的留海不时扫过自己的脸颊，眼睛的睫毛清晰可数……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六根…… 　　白瑄发现身下之人竟然在发呆，心中恼怒，右手敲他脑门：“发什么呆呢？” 　　“别动！”王小默不满地叱道，双手捧住白瑄的脸，凑近了看，心中一门心思想着：这家伙睫毛不仅逆天的长，还逆天的密，他都数不过来了，刚刚数到多少来着？一百三十五了好像……咦？睫毛根部竟然有一颗小黑痣。 　　白瑄红着脸挣扎，王小默不满地拍拍白瑄的脸，示意他不要乱动。又凑近了一些，眼睛几乎贴到了白瑄的眼睛上：“别老眨眼，你睫毛根部接近眼尾有颗小黑痣啊，这算不算美人痣啊？” 　　手拍掉！白瑄猛然起身，王小默翻下床去。 　　“你干嘛呢？” 　　白瑄背对小默，慌忙起身离开，说道：“热水应该好了，我去洗澡！” 　　王小默手脚并用爬上床，四仰八叉地想：白瑄长得真是好看啊！不仅声音好听，穿衣显瘦脱衣八块腹肌，眼睛也好好看哟~ 　　半响，王小默拍了拍自己的熟透的烫脸：“荡漾起来，还真是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等等，这触感。” 　　王小默不确定地又拍了拍脸，烫烫的，似乎能散发出热气，和刚刚摸白瑄的脸的温度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所以……王小默揣床大笑，哈哈哈哈哈嗝，勾引白富帅，过上xing福生活，指日可待！ 第26章 儿时篇1 　　腊月二十六，王小默、系囊、桃泽三人回了小默的老家，白瑄回了长安本家。 　　王小默每年都会回老家过年，即使父母和师傅去世，可回忆还在。他要祭祖，顺便收下地租。 　　王小默父母去世后，没给他留下什么财产。唯有一间平房，薄地三亩。 　　平房面积不少，三室一厅，估摸有一百多平，村里嘛，都是宅基地，就喜欢盖得高高大大的。现在，村里有钱的人家都流行盖到三层加小阁楼了，炫耀是一方面，另一个方面王小默想，更多的是村人骨子里对家的重视。一生都住在一个地方，从出生到死去，走不出的县城，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居所越来越好，感受到更大的成就呢？ 　　因此，王小默对房子也有自己的偏执，总觉得有了自己的房子他才算有了家。所以，琴岛只是个暂居地，老家才是根。这里有自己的房，也有自己熟悉的庄稼和土地。每次从外面回来，踏入村子的那刻，就没来由的放松。明明在外没感觉到紧绷，可一踏上这片土地，就有一种放松的心态，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安心。王小默想，这大概就是乡情吧。 　　说回小默的房子，它还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平铺了水泥，所以即便将近一年没回家，院子也不过落了一层灰，现在，整个院子空荡荡的，不过，小默记得它原本的样子，那是小默从出生到十岁的童年记忆中颇为美好的样子。 　　它的东面，并排有三颗果树，一颗桃树，一颗杏树，一颗李树。春天万物复苏，有粉色的桃花，白色的杏花和李花各自占领自己的地盘，在干枯枯的枝桠上绚烂，一阵风飘过纷飞坠落，引来邻居家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前来捡拾。桃和杏总是还没等到长大，便一颗颗坠落，记忆里似乎总是挂在枝头毛绒的青色小果子。 　　当然，小默最喜欢的是李树。李子，不是现在城市里常卖的那种黑红黑红，大大的，而是一种青色的圆润小果子，它个头不大，渐渐由青转黄，等到黄彤彤的时候便熟透了，味道不似苹果或者梨子，是带着自己独有的那份奇怪的香甜，反正是好吃的。 　　小默最喜欢的就是，六月末七月初，雷雨轰打李子的时候，他会撑一把小破伞，在李子树下捡，经常能捡到个大饱满好吃的。他收到的果子一般是青中泛黄，最好的果子都在树尖，早被鸟儿预定了。 　　院子的东面有一颗矮石榴树，距离很近一颗高大的杨树，这两邻居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充满了反差萌。 　　每到夏天的时候，在矮石榴和杨树间，爸妈会撑一个吊网。小小的他窝在里面，看书吃雪糕睡午觉。杨树的阴影洒落在自己身上，十分清凉。睁眼便能看见石榴火红的花朵招惹得蜜蜂嗡嗡作响。 　　所以，他最爱盛夏，在漫长的季节中，充满了温暖的回忆。 　　王小默微笑着推开院门，心中默默说一句：“爸妈，我回来了。” 　　白瑄自下了飞机，脸色就不太好。长安城的冬天格外的冷，又格外的灰暗，雾霾更是增添了压抑。他带着口罩，面无表情地上了秘书的车。他爸想来知道不会来接他，甚至回到家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年，有什么好过的？无非是大人坐在一起吹牛灌酒，顺便吹嘘自己的子女。而他，总是拿不出的手的那个。无非是孩子相互攀比自己的灵力的时候，而他往往被嘲讽。 　　“少爷回来了。”保姆徐妈接过白瑄的行李，笑着说道，“少爷头次出门竟然这么久，有三个多月了吧，让我好担心。” 　　“徐妈，我挺好的。”白瑄对于从小照看自己的徐妈，露出回长安城的第一个笑容。 　　“老爷去开会了，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让您晚上不用等他了，您先休息一会补个眠还是先吃午饭？”徐妈问道。 　　白瑄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换下拖鞋，随意说道：“好久没尝到您的手艺了，我先吃饭吧。” 　　“好嘞，好嘞。我掐着点，做好一桌菜等您回来，刚上桌都很热。”徐妈欣喜，她跟在白瑄身边亦步亦趋，感觉少爷最近瘦了些呢。 　　“谢谢徐妈。”白瑄坐在空旷的餐桌前，对着一桌子菜，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 　　他做菜的手艺源于徐妈，可惜父亲对自己太过亲近保姆而气恼，责令徐妈不准教他这些没用的东西。有这功夫不如放在提升灵力上。 　　可是，他喜欢菜在自己手中一步步由原料变成色香味俱佳的美食的过程，就像喜欢写小说一样，看着一个个字形成跌宕起伏的人生。他喜欢这种成就感，非常喜欢。 　　可惜，父亲他不懂。好像他生活的环境中，没人能懂。 　　白瑄嚼着面条——徐妈特意做的手擀面，思考：二十五年来，才第一次出远门的自己还真是神奇。如果孟凡云没有失联，自己会一直困在围城内犹如提线木偶般生活吗？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一直躲在自己的世界内，抗拒着周围的一切，而没有勇敢地踏出去一步？白瑄想，大概是自己一直抱着得过且过敷衍一生的心态吧。 　　家里蒙了一层厚尘，王小默从箱子里翻出叠好的喜庆厚重大红被，艰难地晾在绳子上。 　　王小默倒拿扫帚，啪啪地敲打，不忘炫耀道：“虽然咱家没暖气，但是咱有十五斤重的大被子 。桃泽，我告诉你哟，这被子的棉花都是我和我妈亲自挑的，一个个剥好，在那个做被子的大作坊里，看着一步步从弹棉花变成大棉被。比那上千上万的啥鸭绒被要暖和多了。桃泽，我告诉你哟，盖上他就犹如压了一座大山般厚实，翻身都困难。啊哈哈哈哈……” 　　一串笑声响起，王小默骄傲地叉腰：“超棒的！” 　　趁着天气好，王小默赶紧晒上床垫床褥床被，在屋子里进进出出，冰冷的冬天忙出了一身热汗。 　　系囊不出汗他不奇怪，桃泽怎么也是干净白面，一点汗渍没出。 　　王小默对桃泽问道：“桃泽，你扫院子是不是偷懒啦？你怎么没出汗呢？” 　　桃泽手腕搁在大竹扫帚上面，摆了个风骚的pose，少年风姿绰约，可言语中充满了不满：“小默哥哥，你眼神不好就要看医生。大院子和屋子都是我扫的，我还举着大竹笤帚扫了墙角的蜘蛛网，头上堆了一层灰，嘴里吃了一层土……你看看系囊，你让他舒服地躺着沙发看电视，说试试有线的各个台还在不在……” 　　桃泽声音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生活的这十几天，刷碗拖地倒垃圾，脏活累活都是他的。他可算知道了在这个家中，他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哈哈哈哈哈哈，系囊还是个孩子。坐了那么久的车，已经很累了。”王小默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桃泽不满地说道：”我还未成年呢……“ 　　王小默用一种“小傻瓜，讨人嫌弃的少年郎怎么能和小萌娃相提并论”的眼神看桃泽，模仿时光鸡的声音安慰道，“少年郎，偶跟你港啊，年轻凑要多磨练才能成长。来，别闲着，把那碗刷一刷。” 　　桃泽握着扫把咔咔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道，这是自己最喜欢的小默，一巴掌拍死就不美好了。 　　总算在天黑前，把家里收拾妥当。王小默、桃泽瘫坐在地上，系囊体贴地用电水壶烧了水，给王小默送上。 　　“我的呢？”桃泽委屈地眨眼，透出几分无辜。 　　“呵。”系囊轻轻吐出一个字，让他自行体会其中的真意。 　　“我们拿面包垫垫吧，没盐没油没菜的，明天我带着你们赶大集。”王小默抚慰道。 　　翌日，白瑄照例六点起床跑步，楼下遇见父亲白云苍。 　　“父亲——” 　　不同于白瑄长相斯文清秀，透着一股子文质彬彬，白云苍高大强壮、厉眼浓眉，处处透出强势和威严。 　　“还知道回来？你在琴岛过得乐不思蜀啊？连你叔叔去都避而不见。”白云苍皱眉，语气严厉，“还搞什么劳什子写作？” 　　“那是我的工作。”白瑄面无表情的回道。 　　“你那能挣几个钱？白家多大的家业，你能上点心嘛？即便没有灵力的废物，总能在生意上，为你父亲我分忧吧。我整宿都在工作，才刚回来，你知道我压力多大嘛！”白云苍说道，“我这又是为了谁？” 　　每一个父亲埋怨子女不成器的时候，似乎都爱说这句话。其实呢，他也只不过为了自己罢了。哦，最多为了祖宗基业……可和他这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我写文也能挣钱，而且我不缺钱。二、白家的家业，还是由小叔来继承比较合适，我毕竟是没有灵力的废物，也帮不到您多少忙。三、我惜命。”白瑄由衷建议道。 　　白瑄的母亲是地产大亨的独生女，去世的时候特意立了遗嘱，把她所有的资产都给了白瑄，请了信托基金管理这些，每年固定给白瑄收益和分红。白瑄是富二代不缺钱，他的灵力弱得很，无法除灵，而他对商业又不感兴趣，所以，他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一直拿他办不到的事情苛刻他。 　　“你——”白云苍拍桌，怒目而起，“要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以为我会管你？” 　　初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白瑄还会伤心。仅仅是因为他需要儿子，而他恰好是他儿子。而不是，啊，幸好你是我儿子。 　　听的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他始终回不了一句：“啊，要不是你是我爸，你以为我会理你吗？”因为这句话会把‘爱'这个字消磨殆尽的。 第27章 儿时篇2 　　翌日一早赶大集。年集总是十分的热闹，从乡镇主街的四岔路口向外延伸数百米，摆满了各式地摊。南面一条街主要是蔬菜瓜果糖，北街是摊煎饼豆腐脑面条等小吃摊，东街是春联贴纸挂饰等春节用品，西街是衣服鞋袜等百货。 　　王小默骑着家里的电动车，前面站着系囊，身后坐着桃泽，从集市口停下，花两元钱把车停在看车处。集市上踵接肩摩，车辆不能过。因此，年老的奶奶会天不亮便在集市口用红绳圈一片位置，用来看车。小三轮三元，电动车两元帮你看车，发放小牌子给你，等取车时对号归还。看车处停满了各色电动车自行车小三轮，生意十分火爆。 　　王小默拿好车牌，抱着系囊，身后跟着桃泽进了东街。 　　“凳子、玩具、铁锅、铁盆，日用百货……统统十块，十块钱你买不了吃亏，十块钱你买不了上当——”一进街口，便能听见大喇叭传来地高昂的男声。 　　小件诸如碗碟铁棚、玩具等都分门别类地摆做一排，放在高高的铁架子上，供人们挑选，大件诸如铁铲、扫帚、大脸盆、壁纸都在架子后面成堆摆着，统统十块，随挑随捡。一片十来平的天地，用黑色遮阳塑料布框出一片阴影，不停有人来往挑选。 　　“唉，家里的刀换一把，洗菜的铁棚要来一个，大脸盆也来一个。系囊，你要玩具不？给你买个大挖掘机……”王小默指了指做工劣质的塑料玩具，说道。 　　系囊白他一眼，算作回复，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老板，那四十。我把东西先放你这，等赶完集来取。”王小默递钱给老板，说道。 　　“行行行，这你放心。”老板笑着接过钱，把王小默的东西归置到一旁，显然已经有四五家人像王小默这般把买好的东西放在老板这。 　　东街一眼望去，一片火红。一串串大红中国结、大红的福字灯笼挂在各个摊位的棚顶边，红色的对联、门联平铺在地上，延展到远方。 　　再往里走，四岔路口两边有两家超市。一个叫“一分利超市”，一个叫“王大鹏超市”，超市门口是一箱箱酒水，一箱箱牛奶，一箱箱果汁垒砌的高墙。两位老板娘搬着马夹坐在一旁，也不吆喝，等着客人上门。 　　过节嘛，出门走亲戚，酒给大人，牛奶给小孩，总是一箱箱地卖，不愁生意。 　　套圈、飞镖、滚珠等游戏强硬着占据了黄金空旷的地界。 　　套圈，有的是小金鱼，有的是套瓷娃娃。套瓷娃娃，数十年如一日的受欢迎。 　　从最前面的婴儿手掌大小的小瓷具到后面一米来高，色彩鲜艳的菩萨瓷具，六七排，从小到大，一排排排列而来。 　　在最前排三米开外，用白漆画条线，将人群隔在外面，十元十五个竹圈，套中哪个给哪个。这是最老少皆宜的游戏，有那大老爷们，一个个瞄准半天才丢，有那小情侣天女散花地丢，有那抱在怀里的小婴儿被父母握着手，随意地丢……瓷具身上四周，滚满竹圈，老板用长钩挑着收回，那一钩一收间，动作流畅潇洒，颇具武林高手的风范。 　　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不时爆发出叫好声和笑声。过年啊，图个乐呵。有那丢了二十、三十都没套着的，老板也会送个小猪存钱罐。这生意就是趁着大家过年的喜庆才愿意随意这般花几个钱放肆地乐呵，平时是没有的，本就一本万利，老板也就乐得大方。 　　王小默买了三十元，老板送了五个，凑足了五十个圈。给系囊二十五，小默自己拿了十五，桃泽十个，掷着玩。 　　“哎呦——弹出来了——可惜可惜。”桃泽挂在了一个年画娃娃上，结果竹圈仿佛有生命，自个跳出来了，没中。人群里，立马有人惋惜道。 　　“哎呀，小伙，你还不如你儿子呢。”原来，小默一连丢了十个，一个没中。人群里，有个大妈忍不住埋汰。 　　王小默看系囊，已经稳稳当当地套中三个。一个小猪存钱罐，一个小猫咪，还有一个小竹子笔筒。系囊向王小默眨巴眨巴大眼，透着几分无辜和促狭。 　　真好。王小默开心，虽然从小到大在一起，可怕父母发现，系囊几乎不出现人前。系囊一直充当着长辈的角色，如今这般如同真的孩子一样，才是他该有的模样。他这么多年一直对不住系囊。 　　腊月二十七，白云苍一如既往早早去了公司。自从昨天和父亲不欢而散，父子俩一整天没说话。 　　家里请了家政阿姨正在打扫卫生，白瑄百无聊赖地躲在房内玩手机。 　　有几个不熟的朋友请他出去玩，他给推掉了。 　　孟凡云微信给他，埋怨他为什么回老家不和他说一声。他腊月二十九才能回，年前可能见不到了，等过年过来找他玩。 　　有什么好玩的？泡吧喝酒侃大牛，聊聊公司事务。孟凡云毕业这两年，一直联合其他家族进行除灵工作。白瑄和他没啥好聊的。 　　白瑄打开农药，频频fail。唉，小学生也放假了。白瑄心不在焉，突然抑郁了。往年是怎么过着来的？与老爹斗智斗勇，然后码字追番混B站。其实还不错哟。现在却怎么提不起精神来？ 　　“哎哟，这番我看过了，要不要我剧透下……” 　　“其实，我觉得这段情节可以这么改，会更吸引人……” 　　“哎，这鬼畜的一逼，推给你看看……” 　　“最近，我在网上发现了个恐怖悬疑电影推荐，你和我一起看呗……” 　　“艹……一人之下又断更一周，日他仙人板板……” 　　白瑄不经意回忆起和王小默相处得场景，每天都过得好有趣。 　　他忽然很想知道王小默他们正在做什么，发了微信过去，等了半响，没有回。 　　“少爷，云宁少爷过来。”徐妈敲门后，说道。 　　哈，干仗的来了。白瑄烦闷地揣起手机，下楼会会亲叔叔。 　　“小瑄，见你一面还真不太容易。”白瑄其实更像白云宁一些，同样的桃花眼，高鼻梁，透着一股子儒雅，可白云宁的眼神却比白瑄阴狠很多，幽暗不见深底，没人能明白他想什么。 　　“叔叔，早啊！今年有没有给我带回来一个小婶婶呢？”白瑄爽朗一笑。 　　一个三十五岁单身未婚男青年，每每遇到亲朋好友七大姑八大姨难免会被问候到的终极问题。白瑄自觉母亲去世，父亲寡言不善谈，他这个小侄子应该代为问候。 　　白云宁眼神一暗，这小兔崽子。 　　“叔叔虽然没带回来小婶婶，可比你和男人同居来得强。”白云宁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喝着蓝山咖啡，“你还真是能耐。” 　　“过奖过奖，向我这般不成气候，还能得到叔叔时刻的关注，还真是受宠若惊。”白瑄打了个哈欠，说话阴阳怪气嘛，谁不会咯。他在外人面前可能不善言语，在自家人面前从来口齿伶俐。 　　”小瑄不是我说你。你头次出门就不干正事，赖在外面胡混，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你知道白家现在多么的艰难吗？你知道你父亲为了这个家日夜……“白云宁无视他的话，打算以情动人。 　　“没有——”白瑄懒得和他墨迹这些有的没的，直接怼了回去，“没有这个家，一点也没有。” 　　有哪个父亲会因为孩子考试第二名，就要关小黑屋一夜？有哪个父亲因为孩子没有什么劳什子灵力，就从不给好脸色看，动辄小事便责骂？有哪个叔叔会把七八岁的侄子丢在密林里求生不管不顾？又有哪一种叔叔从来没正眼看过自己，不让自己的孩子与侄子玩耍？ 　　唉，这样说起来，其时白云宁是白家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弃过自己的人。一直用各种方法企图激发他的灵力…… 　　可他白瑄却是最恨白云宁！因为白云宁让他发现——他白瑄就是个魔鬼。永远得不到救赎，永远不可能用什么灵力解救亡魂。 　　“小瑄……”白云宁放下咖啡，轻轻叹了口气，姿态一如既往的优雅，“明明你是白家的继承人，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白家衰落而无动于衷吗？我有时候不懂啊，你明明是灵力最强者吧，比当今天下谁的灵力都要强悍，我是亲眼看到的那浓重的银光照耀了整片天空……” 　　“闭嘴！”白瑄大呵一声，脸色涨青，从未有过的狰狞。白家这两代除灵师能力都一般般，远比上其他的四大世家，加上商业上的屡屡投资失利，逐渐显出破败的景象。白云宁说是让他重振家业，不过是想自己作为打手，重振白家除灵第一世家的名声。 　　可惜，那不是可以使用的力量。 　　“我郑重地再给您说一次，白云宁。那不是灵力，你也不可能用我来恢复白家的盛名。我从不愿意做除灵师！” 　　白云宁怒道：“那不是灵力是什么？你空留满腹的除灵常识、一身功法武艺和强大的灵力，有何用？就这么白白浪费掉嘛？” 　　“强身健体，增加见闻，陶冶情操……这不都是用处。”白瑄怼回去。 　　“烂泥扶不上墙！你身为白家一员，享受着白家带来的光辉，却全不履行职责，你不觉得自私嘛？”白云宁斥道。 　　“自私？谁不自私？难道你挪用公司的钱开自己的公司不是自私？大叔叔和父亲商讨把弟弟列为继承人不是自私？父亲偷偷想绕过我与信托公司联系想窃取老妈留给我的遗产，不是自私？我即便自私，嘴脸也比你们好看。”白瑄冷冷一笑，转移白云宁对自己灵力的继续探究。 　　“你——”白云宁震惊，这废物怎么什么都知道！ 第28章 儿时篇3 　　“哟，这不是小默嘛。过年回来了？你说你回来也不给婶说声。过年的时候去婶家吃饺子哈。”小默同村的一位年约四十的大妈，热情地拍了拍小默的手，继续说道，“可怜的娃娃哟~” 　　“谢谢婶，我这不用了，还有朋友嘞。”小默不好意思地笑笑。 　　“哎呦，这小伙也很俊俏。”大妈看桃泽一眼，笑眯眯夸奖。她从手中拎着的塑料袋掏出两个苹果，用衣袖擦了擦，硬要塞给小默，“别给婶客气，拿去吃。”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有买。”王小默慌忙扬了自己手中的袋子，苹果、香蕉、橙子、桂圆，品种很齐全。 　　“那就好，那就好。你说你爸妈也真是的，不等你找好媳妇再走，弄得现在也没人给你张罗……唉……大过年，咱不说这个。你在琴岛挺好的？”大妈颇为惋惜，关心道。 　　“啊，挺好的挺好的。”王小默说道，“找了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福利待遇挺好，还包吃包住。” 　　“那就好……那就好……” 　　又寒暄几句，大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王小默长舒一口气，街上都是村里乡亲的，不一会便遇见了三个熟人，这兜子橙子，就是以前玩得颇好的摊主送给自己的。 　　“桃泽，憋吃了。粥都喝第三碗了，丢不丢人……”王小默想赶紧离开集市回家，督促正在吃饭的桃泽说道。 　　这粥是小默家这边的特有的早餐，用豆浆和大米熬成接近糊糊状的粥品，喝的时候在表面洒一层腌制的咸黄豆，蘸着油条食用，味道极佳。 　　桃泽吃掉最后一口油条，用纸巾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手指擦过油渍，不乐意地回道：“总让人吃饱饭吧。” 　　“猪。”系囊毫不客气地鄙夷。 　　“呵呵，系囊你不是王小默的弟弟吗？我看村里都没人认识你呢？这是哪门子的弟弟？”桃泽心情很好，但是不妨碍日常怼人。 　　两脸懵逼。 　　“咳咳咳……”王小默咳嗽道，“啊，是弟弟啊。这是我舅舅家那边的弟弟，因为二舅做牢了，二舅妈跑了，所以这孩子就吃百家饭长大，趁现在还不用上学，先让我这边照看一年。” 　　对不起啊，我不存在的二舅和二舅妈。王小默哀叹。 　　漏洞百出。不忍心看王小默抓耳挠腮，眼珠乱转，一副心慌意乱的样，桃泽暂时放过系囊：“哦，这样。” 　　三人吃饱喝足，买好饭菜和日用品，大兜小兜，挂满了整个电动车，慢悠悠地往家回。 　　到家后，瘫倒一沙发。洗洗苹果，磕磕瓜子，舒舒服服看看电视剧。啊，他家没网，大家就只能看看电视剧了。 　　“白瑄，你到底想要怎样？你知道白家情况，却选择见死不救？白家可是传承千年之久的除灵世家啊，毁在你手里，是多大的罪过！”白云宁厉声问道。 　　“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白家除了主家和家臣，还有若干旁支，有发展很好的，比如肃州白家。只要你们不拿着钱乱造，怎就毁了呢？”白家是没落，那也是五大世家，白瑄可不认为白家已经到了覆灭的时候。 　　“你是想正式脱离白家？”白云宁威胁道。 　　“求之不得。”白瑄强硬地回复，多大点事。他一向格格不入，其实脱离和不脱离已经没有多少区别。 　　“好！好！好！我会把你的态度告诉给你爹。”白云宁威胁道，“你是过惯了平淡日子的，到时候别怪我们无情。” 　　白云宁甩手而去，留给白瑄一个冷酷的背影。 　　白瑄皱眉，不明白‘无情’二字何出？看来，这个春节注定过得不平常。 　　腊月三十，王小默用面调了浆糊，贴上大红的门联、对联。门联是红底鲤鱼图案，上书的文字五张凑一起是“吉祥大如意”，还真是十几年如一日没变过。 　　小时候，爸爸会糊浆糊，站在老式大红椅子上一张张贴上去，小默负责指挥，“往左……往右一点……往上一点……唉，不对不对，往下一点。” 　　这时爸爸总会咒骂：“小兔崽子，耍你爹玩呢。” 　　院子的角落，会支起一个大铁锅，锅口直径有一米多长。妈妈此时正在给大锅烧柴，一锅子的沙烧柴加热到滚烫，然后倒入花生，用大铁锨翻炒。炒花生是过节少不得的，能吃上整个正月。 　　当然压米糖也是必不可少。将糖饼加热融化，然后加入大米花，稍冷却些，压扁做成一片片糖。可惜，妈妈太笨，每一年不是糖太多，黏得不成形状，就是米花太多，散的不成个。索性后来，都是直接在集市上买了，拜年的小朋友最爱吃这个。 　　当然每年的重头戏当然是包饺子。小默擀着一手好面皮，那是向老爹学的。每到除夕夜，一家三口就会围在桌子，看着春晚包饺子，先是韭菜鸡蛋的素饺子，再是鲜肉饺子，要包上大半个晚上。春节那天，一定要吃素的，妈妈告诉小默，这是期望一年能‘素净’，就是平平淡淡安安静静不出意外，没有闹心事。初二才能吃肉饺子。 　　每年，小默妈妈还会用面捏一个烛台，上面插上蜡烛，借着烛光在小默眼睛下面扫一圈，嘴里念叨着：“照一照眼睛亮，眼明心静好模样。”听说，这样对孩子的眼睛好，保证孩子眼睛明亮，心思聪慧。从小默有记忆起，这个项目一直持续到十三四岁上了初中才取消。 　　小默觉得自己天天玩手机看电脑，一直到现在，两眼都1.5，绝对是托了妈妈的福。 　　今年虽然父母依旧不在，有了桃泽的加入，却比起之前只有他和系囊时要热闹上许多。 　　“桃泽，这面饼子糊得不错哟——”系囊小胖手十分熟练地捏边，饺子包得宛若小元宝一般，手上动作不停，嘴里更不闲着。 　　桃泽包的饺子不仅站不住，还格外的扁长，软趴趴的十分难看。桃泽不甘心地包了一排十几个，回头一看边没捏紧，开缝了四个。 　　这些个饺子下锅肯定全成了汤馅，王小默不想浪费本就不多的饺子馅，让系囊教桃泽。 　　系囊这张嘴哪能吐出什么好话，主动示范了一次后，就开始指（chao）点（feng）桃泽：“你那是猪蹄子吧，怎么能这么笨”“馅都出来了，这是烧卖吧”“哎呦，这是多么圆润的包子，你这还没会举一就已经会反三了……了不起哟”…… 　　桃泽拍桌：“爱谁谁包，老子不干了。” 　　“哦~”系囊冷漠地撇撇嘴。哼，老子反正爽到了，爱干不干。 　　王小默看了半天笑话，连忙出来圆场：“桃泽包得越来越好，有模有样，棒棒哒。” 　　“真哒？”桃泽拿起一个饺子皮，夹起陷，一脸傲娇，“当然嘞，我可是第一次包饺子。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嗯嗯嗯，都是我家系囊教的好！”王小默忍不住称赞。 　　桃泽郁卒。 　　“白瑄啊~”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王小默擦擦手里的面粉，接起手机问道，“大除夕的有啥事？” 　　“听声音过得很愉快啊？”白瑄问道。 　　“挺好的，正在摇红包，集五福呢。”王小默喜气洋洋。 　　“恩，很好。”白瑄咬牙切齿地说，“我被家里赶出来了，买了去你那的机票，来接我。” 　　“啊，这太突然了。我还等着看相声呢……我还得转两趟车过去市里，大晚上的我骑着电驴去接你吗？”王小默下意识以为白瑄在开玩笑。 　　“不用到市里，你骑着电驴到县城就行。我已经到市里了，马上打车去你们县城，你在县城等我……”白瑄继续说道，“有没有良心，我大除夕夜被逐出家门，你眼里还只有相声！” 　　“卧槽！真假啊？！大过年的，你爹怎么想的？”王小默太过惊讶一不小心说出来内心话，“这是要千里寻夫？” 　　白瑄本来郁结的心听到最后四个字，倏然开怀，他笑道：“是啊！来接我。”随后挂断了电话。 　　Excuse Me？什么情况？白瑄竟然说“是啊”？大过年见鬼了简直！ 　　那还等什么？接老婆去！ 第29章 儿时篇4 　　王小默见到白瑄的时候，他正拖着行李箱站在车站门口。原本人流拥挤嘈杂异常的车站，此时的寂静更显可怕。一辆辆大巴士停在空旷的车站内，没有灯，全靠微弱的星光照亮。 　　白瑄冲王小默一步步走来，步履略显急切。他对小默说：“陪我走走吧。” 　　也许是万家灯火的除夕趁着白瑄的心愈 　　加寂寥，也许是短暂的等待让他陷入了惶恐，白瑄开始絮絮叨叨说起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 　　他出生的时候，妈妈落下了病根，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虽然从小能眼见鬼魂，但始终不能激发灵力。母亲去世的同一年，父亲便将他扔进一个满是恶鬼的屋子，希望能激发灵力。然而，他吓得失禁、哭泣、晕厥、受了很重的鬼染之伤，仍然是未能成功。 　　他昏迷了一周，父亲似乎找了高人来检测过他的身体，却得出了不怎么好的结论。醒来后，父亲对他就不如以往热络了，不再亲自教他武艺，不耐烦他的问题，但总算还是有父子之情，会和他同桌吃饭、偶尔也会带着他出门游玩。 　　孩子总是很敏感，更何况白瑄受了心身的双重伤害。白瑄变得话越来越少，越来越安静，他练习白氏的武术心法，更加刻苦，早六点到八点，下午三点到七点，顿马步、剑术、内力，每一天都在坚持。 　　他翻看古籍，认真听取家族教师讲述的除灵知识，希望能找出关于自己灵力的解决办法，每次考试总是第一，当然除了实践科目。 　　八岁的时候，小叔叔白云宁把自己拐到山区丢进了密林，又放了百只厉鬼。结果，他躺了半个月，从此放弃除灵师的可能。 　　转眼白瑄九岁，他心情平静不再对小伙伴的嘲讽感到愤怒和气恼，只默默地学习武艺和知识，为的也只剩下父亲可以常来看他。在外人面前几乎不说话，只有在徐妈面前才活泼些。 　　白瑄听到过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从徐妈那里得到证实。父亲又有了别的女人，一心想再生一个儿子，说来可笑，直到现在白瑄竟然还是独子，父亲在外面换了无数女人，一根毛都没有生出来，还真是可笑。 　　十岁，归灵仪式。孟凡云大放异彩，白瑄重新受到了父亲的重视，由一周难得一见，变成每隔三天便会与他见面，偶尔聊天，出去游玩。 　　孟凡云对自己也很好，他第一次有了年龄相仿的伙伴。白瑄抑郁的心情逐渐晴朗，虽然不懂为什么，他相信一切会变好。再后来，虽然经历过孟凡云独食般占有欲而失去了许多朋友，不过，他也没再在意，因为他逐渐也对这些普通朋友的讨好而感觉厌烦。他还真是可怜，除灵圈的人因为他灵力缺失而不屑与他做朋友，普通人因为他的家世而与他做朋友。 　　至于孟凡云一直觉得因为他的原因，自己恢复了安静的性格。那可能真是高看自己了，白瑄只是厌了。现实让他感觉到冰冷，他逐渐走进网络，结实了很多奇怪的不识真面目的朋友，逐渐爱上了写文，去创造一个不屈服现实，改变世界的英雄。 　　他以消极的态度回避真实，得过一日且一日，沉溺于自己的世界。 　　“小默你看我多灾多难，从小没能感受到真善美，竟然变成这样一个写小说三观超正、安静如鸡的美男子，果然我天性善良啊！”白瑄朝小默自嘲地总结道。 　　他的伤心，小默看的清楚，所以尤为伤心。小默一把揽过暄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明明没有胸肌，可还是撞得白瑄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无声地痛哭。 　　胸膛被泪水浸湿，小默微微一愣，莫名有些酸涩。原来他心目中坚强的后盾也有脆弱的时候。 　　“这么大的人了，真是……”话还没说完，白瑄便开始挣扎。 　　小默又有些生气，按住他的脑袋说:“在我这有什么好憋着的……以后也都不用憋着！” 　　白瑄心里微微一动，拦住小默的腰身，任凭泪水肆虐。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将这二十几年的委屈都发泄过了。白瑄平复好心情，推开小默，嘟囔道:“发现你真的矮，脖子低得疼……” 　　这家伙……小默无语望天，拒绝和某人说话。 　　“你给我讲讲你的童年呗？”白瑄重新揽过小默的腰，自然而然拥着他，问道。 　　“啊！那就是个简单而又幸福的故事了！”小默笑嘻嘻回道。 　　小默的父母都是农民，虽然贫穷，但是特别疼爱他，吃鸡，鸡腿两个永远都是他的，吃鱼绝对鱼眼没人抢，吃肉也是最大块的。 　　王小默虽然是独子，可在村里，最不缺孩子，一招呼，呼呼啦啦十来个，每天一起疯。今天去这家吃晚餐，明天去那家吃中餐。一群小伙子，在村里人厌狗烦地乱窜。 　　小默的童年大概就是——夏天摸鱼弹珠抠知了，冬天雪仗蹭吃扑克牌。春秋野在地里放风筝，掰玉米，干农活。 　　如果有哪一点不太符合农小子的身份，就是他天生能见鬼。太小的时候不会说话，没办法表明。等嘴皮子利索，谁家出殡，他有一两次在外人面前说“啊，X婆/X爷不好好站那吗？别人吓了一跳，爸妈逮过去就是一顿胖揍。没办法，那时候流行什么开心鬼、僵尸片……小孩没事老是拿这说谎吓大人，爸妈也只当王小默小小年纪学会说谎了，一顿胖揍。 　　这话正好被旁边的邻居家寡居的林老爷子听见了。没人知道林老爷子的来历，似乎他是在五十来岁搬到村子的。因为林老爷子能掐会算，偶尔还能跳跳大神——小孩子夜里总哭或者高烧不退或者总不爱吃饭，身体消瘦，找他来摸一摸，念叨念叨，烧点黄纸，还真能好。他就是村上的大神。 　　那时候年纪小，被林老爷子几颗糖哄着拜了师傅。可是小默调皮，只听林老讲故事似的讲一些鬼怪传奇，对正儿八经的符咒和术法学也不学，天天去林老那就是为了蹭他家肉吃。 　　最大的收获就是系囊吧。 　　系囊是林老收到的罗刹，那时候系囊正受了重创。林老见他还是个孩子，把他收在聚灵符里养着，一睡就是二三十年。 　　林老年岁已大，估摸着自己看不到小默长大。偏偏小默灵力强，又好玩，临死前帮小默和系囊缔结了契约。 　　“林老就像亲爷爷一样疼我，后来也因为救我染病去世了。”王小默低眉，有些伤感。 　　白瑄摸摸小默的脑袋，安慰道：“我想他是幸福的，老来有你陪伴，并不孤单。” 　　“是啊，等后天祭祖，我领你去看林老。”王小默笑笑。 　　小默的电驴十分给力，前面放着行李箱，后面坐着白瑄，吭哧吭哧一骑绝尘。 　　县城到村里的公路经过大片大片的麦田，没有路灯，漆黑一片，唯有小电驴的光照亮。王小默专心致志地慢慢开着车，白瑄低头拦住王小默的腰，在他耳边歉意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路这么黑。” 　　他租得车因为除夕夜急着回去，不愿意再往县城下面的农村跑，而且白瑄也不知道王小默到底住在哪个村落，所以才让小默来接。 　　王小默反应半天才明白白瑄的愧疚点，他带着大口罩防风，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木事木事。来接你，我才安心。” 　　白瑄心中一暖。 　　他头搁在小默的肩膀，趴在小默耳边一句一字地说道：“小默，你看我又会做饭，又能赚钱，又爱整理房间。名下在帝都和魔都有好几处房产，存折上还有五百多万，十足的高富帅。最近，我打算在琴岛买……” 　　王小默愤怒地扯下口罩，大声喊道：“大爷，我知道你有钱~大过年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戳人心！艹，有钱了不起啊！” 　　他还想着白瑄被逐出家门后，他是不是应该重新找份工作养家糊口，兴许还能包养白瑄，改变下不平等的经济地位……结果，艹！要不要这么有钱啊！！！ 　　白瑄刚要出口的告白憋回嘴里：拿什么来拯救你的情商,小傻瓜！ 第30章 儿时篇5 　　王小默和白瑄顺着公路，从空旷的田野走近村口的时候，零点的新年钟声敲响。寂静的黑夜突然喧闹，炫彩照亮，家家户户开始燃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震天动地，偶尔会窜出几颗绚烂的烟花，流光溢彩的美丽和寂静中的喧嚣如此让人心生喜悦：新的一年到了！ 　　这一刻，他们是两个骑着电驴的王者，烟花特意为他们的到来而燃放，鞭炮特意为他们的到来而点响，他们又像是两个寂寞的局外人，一切的绚烂和喧嚣仿佛与他俩无关……此刻的感受太过奇特，无论是王者或是过客，有他在身边，便是心安。王小默想，这身后的人啊，是我孤独时的解药，亦是使我疯狂的□□，是我的依靠，亦是我的坚守。 　　白瑄听着这美丽的绚烂，抱着小默的腰更紧一些。自昨日，投奔他而来，自此时已经年。愿跨年累月长久与共，共度余生。 　　白瑄在王小默耳边轻声说道：“新年快乐，小默。” 　　如此浪漫的时候，只说这一句，总觉得缺点什么……又一个红黄相间的烟花在空中绚烂，离得他们极近，照亮了小默的侧脸和耳朵。 　　白瑄眯着眼看了一会，突然在小默的耳垂上印上一吻。 　　“啊——”“哐当”！老司机翻车了！ 　　还好路边上堆了不少烂玉米杆，两人都没受什么伤。小默艰难地从玉米杆堆里爬起来，甩着有点折到的右手腕，“艹，白瑄你丫有病吧！” 　　如果不是夜太黑，白瑄肯定能听见小默语气中略带一丝羞涩的掩饰，能看见王小默涨红的脸和眼里忍不住的笑意。 　　可惜夜太黑，玉米杆又添了乱。白瑄被个杆尖戳破了下嘴唇，流了一嘴的血，又疼又羞之时听见王小默的咒骂，心中火气顿生，暗自发誓，王小默这傻逼玩意，老子如果先表白，老子就他妈是孙子。 　　两人把电驴重新扶上公路，小默沉默地开车，心里小鹿乱撞。白瑄沉默地抱紧了王小默的腰，心里火气乱窜。 　　系囊亮了院子里的灯，电驴拐进小巷，便能看见漆黑中的一抹耀眼的光亮，有人在等他们回家。 　　系囊和桃泽难得战线统一，臭脸看白瑄，用“啊~你这小子真鸡贼，大过年骗得小默的圣母心泛滥，鄙视你”的一致眼神看他。 　　白瑄舔了舔嘴唇，挑衅地回望过去。 　　“你们竟然接吻了！”两人异口同声。 　　“啊？”王小默着才注意到白瑄的嘴唇破了，又想到刚刚的吻耳垂，脸犹如过年的喜庆颜色，红成一片，欲盖弥彰地敷衍，“小孩子和未成年人，管那么多干嘛？” 　　“滚他娘的小孩子，老子都……艹！”系囊骂道一半住了嘴！ 　　“滚他娘的未成年，老子都……”桃泽同时想起了什么，也住了嘴！ 　　“过了零点了，你们快去睡觉，不要熬夜！”口吻像极了小默妈妈当年训小默。 　　“晒得被子不够，系囊和桃泽睡一屋，我和白瑄睡一屋。”王小默继续说道。 　　两人还想询问什么，被小默推回房睡觉，关上了门。系囊和桃泽面面相觑，各自哼一声，一人拽着一被角，背对而睡。 　　王小默挠挠头，说道：“啊，咱也洗洗睡哈。” 　　洗漱过后，两人躺在床上。哎，有点尴尬耶，王小默开始积极地夸赞他这个十五斤沉的大红大绿棉被，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白瑄颇有些无奈地把王小默揽在怀里，抵着他脑袋上的呆毛，笑说道：“没有暖气，大棉被也还是冷，让我抱着暖和……我累了，快睡吧。” 　　王小默抱住白瑄的腰，双脸通红地贴在某人的胸膛，内心吐槽，谁让你不穿秋衣秋裤，看我一套多齐全，睡觉十分贴身十分暖和。 　　睡意比想象中来得快，白瑄一觉睡到大天亮，闭着眼摸摸旁边的位置，空荡荡的，睁眼发现某人已经起了，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初来。 　　白瑄一起身，被寒冬的冷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哦，天哪，人类发明暖气实在是太厉害了。为人类的智慧疯狂点赞。 　　赖床到被子里的热气逐渐消散，没了温暖，白瑄才懒懒地起床，发现系囊正在拖地，这孩子是罗叉感觉不到冷热，不过，仍然浑身裹着毛绒绒的熊猫耳帽子羽绒服，乖巧可爱的模样让人的心都化了。 　　白瑄犹如花孔雀开屏一般，笑容满面：“系囊早啊！” 　　“哼！”系囊大大地哼了一声，转身，继续扫地。 　　“早茶好了，赶紧起床。”王小默很早起来放了一串鞭炮，又煮好了红糖早茶。此时，桃泽跺着脚，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头发飞起乱作一团，哆哆嗦嗦地才起床。 　　系囊浑身冰凉，抱着睡了一夜，最后还被他一脚踹下床去。可想而知，桃泽内心的崩溃。 　　吃过热腾腾的饺子，王小默去给乡里乡亲拜年。系囊和桃泽趁小默不在，审问白瑄。 　　“你和王小默怎么回事？”系囊率先发问，作为娘家人最具有发言权。 　　“哦~就……”白瑄摸摸鼻子，略显羞涩道，“嗯……彼此喜欢~”他没说错，就是彼此喜欢，不过还没在一起。 　　“来晚了来晚了……”桃泽痛心疾首，十分气恼道，“好白菜又让猪给拱了。” 　　白瑄皱眉：“你说谁是猪呢？还有……你是不是对王小默有意？”这破小子才来几天啊，就想挖墙角，不行，必须找个机会让马石慊给拎回去。 　　“哼。”桃泽抱胸，拒绝回答。 　　系囊低垂了眉眼，深深叹了口气。他很快要魂飞魄散，临走前小默能找到可托付之人，不再孤身一人或许是最好的事情……还是不甘心！凭什么自己陪着王小默长大，最后便宜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外人！ 　　系囊心思一转，恶意抖升：“你不要太得意。小默做事向来三分钟热度，估计也就是看上你有钱……” 　　“噗——”白瑄刚喝的一口枣茶喷了出来，他哈哈哈笑不停，这烂梗写出来是要被读者喷死的。 　　“笑什么？”系囊瞪大，幽深的眸子竟透出几分无辜。 　　白瑄摆摆手，突然想到了一句很酸爽的台词：“我整个人都是他的！何况钱？要多少给多少！” 　　系囊和桃泽被雷着了，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系囊淡定地把手机抬起，放大音量，里面传来刚刚白瑄的声音：“要多少给多少——”十分的豪迈。 　　他淡定地见桃泽和白瑄惊恐的表情，俏皮地眨了眼，显出难得一见的活泼：“我刚刚开了微信语音，把我和你的对话发给了王小默……” 　　白瑄懵逼。这……不按套路出牌……这样的告白是要被读者刷负分的！！！ 　　“等等……王小默的手机没流量吧，好像。我昨天发微信给他，他都没回……”幸亏昨天回来的路上问来着。 　　“哦，他今天一早就把流量冲上了，1个g喲~看视频都杠杠的。”看见白瑄窘迫，系囊心情就舒爽。 　　……白瑄内心是崩溃的。 　　王小默刚出了村头李二婶家，看系囊发了两条语音。 　　点开第一条便听见系囊的声音。手机隔着王小默半米远的距离，声音清晰可闻！ 　　趁他不在，他们在搞事情！！！ 　　话说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嘛，只看上了白瑄的钱，我……还看上他长得帅好伐！这明显颜值要排第一，钱排第二位…… 　　小默虽然这么想着，又有点担心白瑄的回答。他迟迟不敢点开第二条语音，怂得在李二婶门前来回转圈。有点期待，有点害怕，有点小羞涩…… 　　“小默，在晃悠什么呢。”李二婶见王小默一直在她门前转，出门关心地问道，“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王小默吓得一跳，慌忙把手机往背后藏，不小心触到了语音条。 　　白瑄的声音跳出来：“我整个人都是他的！何况钱！要多少给多少！” 　　李二婶笑道：“原来是看电视呢！是前几天电视上演的《霸道总裁寻爱记》吗？我十岁的小孙女可爱看了！” 　　王小默：……白瑄！！！负分！滚粗！ 第31章 儿时篇6 　　感情的事哪里来得那么多轰轰烈烈，不过是我看你很不错，你看我很有趣，相处久了，自然而然产生了吸引力。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待王小默回家，白瑄看见小默的那刻，整个人难得红了脸，慌忙低头玩手机。王小默无视某人的别扭，径直走上系囊和桃泽，招呼两人打扑克牌。过年怎么少得了扑克牌呢？ 　　至于白瑄，他还能说什么，如此中二的台词，难道要他主动提：花姑娘，人都是我的，钱都给我交出来。 　　其实，他也别扭。 　　桃泽和系囊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出幸灾乐祸的心情。哎哟，围观这种尴尬又粉红的氛围，还真是有趣。 　　睡前，王小默坐在床边擦头发。天气太冷，新年大澡堂又不开门，王小默只好烧水洗了澡和头发。好几个月没剪，留海都过了眼睛。王小默瞪着杏眼，吹留海，自顾自玩得开心。 　　白瑄怕冷，早早窝在被子里玩农药。看见王小默的举动，爬起来坐在小默的身后，伸手摸摸他湿漉漉的脑袋，开始替他擦头发：“一会再感冒了……” 　　这这这……小言撩人必杀技，吹（划掉）擦头发。王小默严重怀疑白瑄平常看文类型。这种蠢蠢欲动的少女情怀是怎么回事？ 　　王小默仿佛看到扎着蝴蝶结，穿着粉色蓬蓬裙的白瑄在冲他微笑，脑补太过的王小默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抬手抢毛巾：“我自己来。” 　　白瑄正温柔心细地慢慢揉着小默的大脑袋开心，听见某人的推拒，心情十分不爽。又想起今天玩了一下午的扑克都没带他。如果他在，王小默何何至于输了小五百，便宜了桃泽那个鬼机灵。被忽视的不安蹭地冒起，他拦腰把小默拉倒，翻身压上身来。 　　王小默一脸懵逼地看着某人。 　　白瑄眼光灼灼，盯着王小默看了半响。王小默不属于特别帅的那种，但是皮肤白皙，杏眼大眉，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非常想让人去捏一下，是非常舒服和可爱的长相，越看越喜欢。他的唇弧度很好，微微上翘，红红的，看起来很软。 　　白瑄俯下身来，狠狠吻了上去。唇齿相抵，比想象中更软绵，有一种莫名香甜透到心底，舍不得分离。捏捏王小默的耳垂，王小默吃痛张嘴，白瑄顿时疯狂，犹如风卷残云般席卷，进攻，纠缠，缠绵。 　　过了半响，白瑄才放开小默的唇。水光潋滟，有点肿。白瑄伸手擦掉唇角的水迹，眼睛流露出腻死人的温柔，俯身又亲了上去。如此反复了好久，王小默终于忍无可忍，使出吃奶地劲，好不容易推开某人。见他又欺身上来，直接掀了大红被子，把白瑄整个头死死地压在被子里。 　　害羞的红色从锁骨顺着脖子蔓延到整个脸，王小默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感觉要爆掉一般，嘴唇肿得厉害，有点犯疼。 　　“不准……咳咳咳……”嗓音有点哑，王小默哪哪都别扭，“冷静！白瑄，你给我冷静！听到没？” 　　被子嗯嗯嗯传来闷哼声，王小默这才掀开被子。白瑄luo着胸膛，耳朵和嘴唇红成一片，头发凌乱，活像被人蹂·躏过似的。 　　对视了一会儿，王小默率先发出了“哈哈哈哈”地大笑声。白瑄扶额，又宠溺又无奈：“笑什么？” 　　“没……就有点忍不住。”王小默捂着肚子，在床被上滚来滚去。 　　“再笑把系囊和桃泽引来了。”白瑄道。 　　王小默食指相交置于唇上，弯着眉眼，示意不会再出声。 　　白瑄亲亲小默的额头，一时没忍住，细细碎碎的吻顺着鼻梁落到鼻头，又调转方向在脸颊上，流连忘返，迂回反复。最后才不急不慢侵占嘴唇，轻咬重舔，磨磨蹭蹭，进入口中。舌入了温泉，不急着翻江倒海，顺着岸沿一点点刮擦，清扫，最终惹得主人的不快，出舌推拒。这恰好得了白瑄的心思，轻巧躲避，时而舌尖相抵，时而纠缠不清，偏偏不出，反而步步紧逼，步步深入，终激得某人溃不成军，呜咽投降。 　　亲吻仿佛具有神奇的功效，扮演着情侣间沟通的暗语，它让人心安又让人惶恐，它是性·爱的开始，也是性·爱的结束。 　　翌日，白瑄亲亲小默的嘴唇，精神抖擞地起床，啊！天地为之一新！ 　　即便是简陋的厨房，有了白瑄在，也会整出色香味俱全的一桌早餐。红枣小米粥，黄嫩嫩软糯糯的小米点缀着几个红彤彤的大枣，看着特别喜庆。蛋包饭，白黄相配，有点小清新。色彩鲜艳的水果沙拉，则透出几分圆润、甜美。 　　王小默好半响才起，内心是崩溃的，大冬夜缺水缺热的，搞什么搞，简直折腾死了。所幸，他皮糙肉厚，脸皮更厚，顶着种了小草莓的脖子淡定的喝粥，接受系囊和桃泽的眼神洗礼。 　　白瑄这开了屏的孔雀殷勤到令人呕吐，经过他手上的米粥，必要在他手中停留半响，吹气去热，才转到王小默手中。 　　蛋包饭上的蛋被他整个掀了去，留在了小默的碟中。水果沙拉，不好意思了各位，那是王小默独属的饭后水果，别人想都别碰。 　　系囊和桃泽昨晚忍了一夜“好白菜被猪拱了”的糟糕心情，此时更是忧郁到悲伤。两人同时生出一种恍惚，那是嫁女的愁绪，那是理想的幻灭。 　　饭后，王小默让白瑄煮了饺子，备好水果，要去祭祖。系囊也是要去的，虽然他从未正面见过小默父母，可从暗处陪伴了这一家人很久。只剩桃泽这一人，自然是跟着去凑热闹了。 　　王小默的父母和师傅林老的埋葬地在离村子较远的山脚下。那座安陵山是一座并不十分高大的山头，山上多是松柏树，可似乎一直是村子里的先人安眠的地方。从山脚到山腰，一小片一小片的突出的坟包，在青翠的掩映下，安息了很多故人。 　　小默的父母合葬一处，他们是在县城不小心出车祸去世的。没了父母的小默犹如失去领头羊的小羊羔，没了人生的方向。他所有的人生规划不论精彩与否，父母和系囊都在。他不得已要重新规划，然后迷茫了许久，直到现在也浑浑噩噩。不过，他此次见过父母后，想要重新振作，为了白瑄走上一条从未见过的道路，无论艰辛与否。 　　他把贡品摆好，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疼，说道：“爸妈，我过得很好，你们不用太担心……” 　　小默絮絮叨叨说了自己好像长高了两厘米，工作中遇到了哪些有趣的事，去过的城市见过的风景，后来他说道，“爸妈，儿子给你们找了个儿媳妇，虽然是个男的，可能没法为家里传宗接代了，但是他管吃管住管做饭，性格很好，人又有钱，符合妈妈的颜控标准，儿子过得很幸福，相信爸妈也会同意的吧。” 　　“来，媳妇，给爸妈磕个头。”小默摆摆手，让站在一边的白瑄过来。 　　白瑄倒是过来后直接跪下，给磕了响头，看那难得一见的眼界儿劲，必然会讨公婆喜欢。 　　“爸妈，我会好好待小默的。”白瑄郑重说道，活了二十五年，唯一遇到的心动的人，以后恐怕也难以遇到，他不傻，必然会珍惜一生。 　　为父母进过香后，小默又转了个弯，拜祭师傅。林老是为落水的他而病逝的。 　　大约七八岁的时候，小默的小伙伴小新溺水而亡。 　　小默仗着自己能见鬼，想到河边再找小伙伴。溺水的小新成了怨灵，诱着小默进了水，窒息痛苦的时刻，王小默清醒过来，首次本能地爆发出强大的灭灵力——以前他只表现出了净灵力，直接让小新魂魄消散，从此以后直到遇到白瑄，他一直没有再用过灭灵力。 　　力竭的他眼看就要溺亡，幸亏被赶来的林老救了上来。那是寒冬腊月，本就年过耄耋的林老发了高烧一病不起。 　　林老临死前用尽气力以自身灵力为媒介替小默和系囊签订了契约。去世后，鬼魂飘出，又携带而出了小新的魂魄。 　　原来，林老用灵力趁小新没彻底消散，团住了他的鬼魂置于自己的身体内，前面说道，灭灵力可以消散魂体，但拥有灵力的魂体又对鬼魂来说是大补之物，林老师在用灵魂中的灵力温养小新。小新的魂魄在林老体内不宜过久，一身怎能容两具魂体，时间一久，其中一个必要消亡。 　　小新的魂魄又因为灵力围困，无法主动离开。林老必须耗费很大的灵力，才能主动揪出魂魄。向他这种年纪，灵力耗费过大，恢复得也慢了，可他又想用灵力帮小默签订式神契约，而且他已知自己活不长久，至多一两年。两全其美的方法，就是他死了，小新得救，小默又有人照看。 　　小默知道了真相之后，十分自责。不过，林老临走前，劝慰道：“有了你的陪伴，我这几年过得很开心。临死前，能为你做这件好事，我很开心。所以，你也不要难过和自责。人死了，我灵魂还在，来世我还是活着的。所以，你好好长大，无忧无虑地长大吧。” 　　“人一旦喝了孟婆汤，下辈子就不是自己了啊。名为王小默的这个人只此一生，名为林老的那个人，也只有此生啊。人只有此生此世……”王小默悲伤地说道。 　　白瑄、系囊、桃泽沉默，无法反驳。 　　那时，王小默的心情很不好，常常跑到安陵山上期望看见林老的鬼魂，他顺着山脚走到山顶，翻遍了整个山，却没能遇见。无怨无悔的灵魂去后，很容易被罗刹勾到阴间，坠入轮回。也许林老已经在奈何桥边排队了吧，那时的小默最后不得不这么想。正当他沉浸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无法自拔，他在山顶陡崖处发现了一颗老松，树灵宛若动画中的小精灵般坐在树梢歌唱。 　　歌声委婉动听，小默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拥有灵力的体质而感到自责和愧疚的小默，第一次如此感到了灵力的美好。 　　后来没多久，系囊苏醒，有了系囊的陪伴，小默逐渐忘却了阴霾，开心长大。 　　小默带着白瑄他们去看了那颗老松，可惜除了小默，谁都没能看见树灵。 　　小默颇为自豪地听了一会树灵的歌唱，带着大家返回家中。互不打扰，是对生灵最高的尊重。 第32章 日常 　　在老家过了四五日，王小默一行人返回根据地琴岛。 　　白瑄恢复了日常作息，而小默一周则有了两三天的晨跑赦免特权。小默深深处在痛并快乐中，无法取舍。 　　自从看对眼后，王小默感受到白瑄森森的少女情怀。爱心早餐有木有，煎蛋真的是心形的，四周还不忘点缀着心形的小圣女果。每天早上早安吻，晚上事后吻，码着字突然冲过来就是一顿猛亲，随时随地呼唤自己，问他啥事，“没事，就是想你了”……orz，大神谈起恋爱来，有这么不要face皮吗，你女性读者要知道平常网上的高冷都是装的，该会掀起脱粉大潮。 　　桃泽和系囊则是每天瞎了狗眼的状态，后来，索性两人组团没事出去溜达。这两同属乡巴佬，见啥都新鲜。日常互怼自然少不了，凑一起玩，还是挺愉快的。 　　宅男的幸福生活愉快地进行，转眼开春。四月底的琴岛，终于暖和起来。 　　春暖花开，万物躁动。 　　这一天上午，白瑄正在码去年的武侠少年脑洞，他们混零点的一篇小说动辄上千万。所以，上个小说才完结没多久，武侠少年的文也就马马虎虎写到四百章，刚到男女主告白的时候。 　　白瑄想到他好像还没有正式告白。啊，至于上次说的谁先告白，谁是孙子的誓言~现在吃得那么开心，孙子什么的都无所谓的事。 　　他转头便能看见王小默躺在小黄人的床单上，翘着二郎腿看海贼王的漫画本。他拽开小默的漫画书，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 　　王小默心领神会地一笑，扯了扯卫衣，露出半边白皙的肩膀和性感的锁骨，说道：“想日？” 　　……日你麻痹！白瑄脸色如晕染的水彩，迅速泛红一片。 　　切~王小默不屑地撇撇嘴，某个人脸红的时候，照样十分凶猛，真是看透了。 　　白瑄咳嗽两声，无视王小默的“你丫禽畜你丫还装纯，你这个心机白莲花”的控诉，拉回正题：“我最近打算把咱租的这套房子买下来，你有啥看法？” 　　王小默摊手：“买呗，反正财政大权都在你自个手里，我连你的银/行/卡都没摸过。”有钱花就行，王小默才不管那么多。 　　“这样一说，我还真是像被人包养的狐狸精呢？”王小默自我陶醉地说道，“我这撩人的男色哟~” 　　“银/行/卡副卡，给你。”白瑄眼疾手快，抽出卡片递给王小默，“虽然没办法把咱俩的名字映在小红本上，但是我想把咱俩的名字并排印在房产证上……” 　　Excuse Me？王小默懵逼。 　　“王小默……”白瑄深吸一口气，大声地说道，“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啊？小默满脑子问号，可感觉心脏跳的有些小快……瞅见某人红彤彤的脸庞，紧张期待的眼神，小默深吸一口气，本攻（？）要大气，小瑄瑄既然那么害羞都说出来了，本攻（？）还有什么害怕的，于是腆着脸说道:“我愿意。” 　　“嗯。”白瑄嗡着声轻轻回了一句，略带羞涩的声音激得小默心乱颤。声音好娇羞，丝毫不差小润润。王小默直勾勾盯着白瑄羞红的脸，自己怎么那么好命。竟然被一个长得比吴彦祖帅气、貌若桃李、静姝淡雅（？）、贤妻良母（？），做人谦逊低调，为人不卑不亢，面对困难勇往直前，又有才华，又可爱又傲娇的人喜欢，真是好命呀！小默心里喜滋滋，真是赚到了。话说两人都和谐了三个多月来才正式交往，那以前算什么？管它呢，全当爱的冲刺期吧！ 　　白瑄别过脸去，尽量忽视两道灼热的光线，望着窗外。此时下午日光不热不燥，攀着围墙的粉色蔷薇开得正艳，耳边偶尔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一切是那么的绚烂又安静。 　　风在结它的种子，草在摇它的叶子，有他在身边，十分的美好。 　　“既然正式交往了，是不是应该正式约会？”白瑄看着春/色如此美丽，建议道，“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看电影，吃鲈鱼，回来再干一炮，如何？”王小默一样一样数，约会嘛，这节奏最常规。 　　白瑄无语：“看电影是不错，不过最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看漫展吗？” 　　“漫展！”王小默两眼冒星，“我要去买B站的抱枕，和宝儿姐的手办。” 　　“恩，听说还有王者荣耀的现场解说……”白瑄介绍道。 　　“那要不要喊上系囊和桃泽一起？”王小默建议。 　　“不要！”白瑄果断拒绝，“看完漫展，吃鲈鱼，再回来……咳……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才叫约会。” 　　琴岛樱花祭漫展，两人手拉手在各个摊位前浏览。 　　“唉，快看真人cp！” 　　“哇塞，小受受好可爱~小攻好帅！” 　　“哇，漫展最后的男友合照项目的男模特，还不如这个小攻帅~” 　　“哇塞，摸头杀，上演了！上演了！” 　　…… 　　小默刚刚抢到B站抱枕，洋洋得意地抱在怀中，蹭了蹭。白瑄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换得小默不满地询问：“干嘛呢？大庭广众之下……” 　　白瑄俯身对着小默咬耳朵，轻声说：“满足下大家的少女心嘛！” 　　“哇哇哇，竟然大庭广众旁若无人的亲吻，啊老夫的少女心！！！”一个眼镜妹双手托腮小声尖叫。 　　王小默无语，这是带了多少脑洞来的，哪里有亲吻。腐女的滤镜太重了吧。 　　白瑄颇为满意地说道：“唉，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好呢？” 　　歪头，眯眼，冲着小默甜滋滋地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此生无憾！” 　　“啊啊啊！歪头杀来了！来了！” 　　饶是小默脸皮厚如城墙，也抵挡不住友军的烈火般炽热的视线。他一手牵着白瑄，一手携着抱枕，疾步逃走：“妈卖批，赶紧逃，没看见有人在拍照，再不走等着上微博嘛！” 　　“啊啊啊啊啊，傲娇受宠溺攻！” 　　姑娘你眼神不好，我哪里傲娇？我他娘超级淫/荡（？）唉？这样是不是骂自己啦。小默窜出漫展前想着。 　　“小默，你太害羞了。好多周边都没买呢……”白瑄埋怨道。 　　呵，是你的恶趣味没有被满足吧。王小默已经看透了某人:“秀恩爱，分得快。低调懂不懂，走，去吃鲈鱼！” 　　琴岛鲈鱼店非常火，吃饭都要排号的，他们前面不多也就百十号人的样子。王小默当时就歇了心思：“我们还是去吃别的吧。” 　　“恩……”白瑄沉思片刻，说道：“你不是想去厕所吗？我在这等你，你先去……回来我们在转悠看看有好吃的。” 　　十分钟后，等王小默回来，白瑄扬扬手中的号码牌，笑道：“我搞到号了，三桌后面就是我们了。” 　　“奇怪，你怎么弄到的？”王小默疑惑。 　　“刚刚坐在门口小板凳等的有一对情侣，他们刚刚吵架闹分手，女生后来生气走了，男方追过去，我就请他把号让给我。” 　　“真的假的？”王小默怀疑地扫了坐着的十几个人等用餐的，看他们忍笑地看着白瑄和自己，总觉得不可能。这事要真发生，这群等了很久的人能愿意？ 　　“没办法，点就是横嘛。”白瑄得瑟道，“那情侣的小板凳正好空出来，我们坐着等等吧。” 　　这家鲈鱼火不是没有原因的，肉质鲜美，味道麻辣，超级棒。王小默吃得差点咬掉了腮帮，哈气哈气地喊疼。 　　白瑄忍笑，埋怨道：“你不能慢点？” 　　又见他张嘴一口红辣椒，皱眉说道：“那么能吃辣，小心得痔疮。” 　　王小默斜眼瞪他：“正吃饭呢，说的啥玩意！再说，真得了痔疮，铁定怨你。” 　　“怎么……”白瑄刚要质问，看小默愤怒瞪眼，忽而想到什么，笑道，“啊，怨我怨我。宝宝，你就不能为了我少吃点辣。”他俩口味都是无辣不欢的，尤其王小默，简直湖南人。 　　“好吧，勉勉强强少吃一点。”王小默放下筷子中的红辣椒，喝了口水道。 　　突然，白瑄伸手抹去王小默嘴角的油渍。王小默往后一缩，心跳骤停，嘟囔道：“大庭广众之下，干嘛呢。” 　　白瑄伸手拿餐纸擦了擦手，颇为遗憾地摇摇头，说道：“唉，看电视上这么演总感觉很浪漫……其实，啊，手油油的，有点恶心。而且也擦不干净。” 　　王小默嘴角原本的丁点辣椒油渍由于白瑄刚刚的一手，形成一条完美的弧线直至脸颊。 　　王小默嘴角一抽，用餐巾纸自己擦擦嘴，鄙夷道：“你是不是又背着我看脑残剧了，有这功夫不如看看美剧日剧，按照总菊的尿性，被禁了哭都没地看去。” 　　“我看的是少女漫~”白瑄恬不知耻地辩解，继续接话题，“大/清不亡了嘛？” 　　“总菊还活着呀！”王小默想起死/亡/笔/记，心中愤愤不平，“心中有座坟，住着总菊人。” 　　两人闲聊着，从漫画聊到最近的番剧，从美剧聊到现在的小说走向，时间过得很快。 　　白瑄去结账，王小默坐在坐位上等。 　　突然，后面的人拍了王小默的肩膀，回头一看，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圆圆的脸看起来特别喜庆。 　　她小声地说道：“其实，那对情侣是被你男朋友用钱收买走的。你男朋友从第一桌开始问，一直问到第三桌，好说得说用了五百买了号。哎呦，其实我排在第四桌呢，别说五百，两百我也是愿意给的。” 　　小姑娘笑得开心，揶揄说道：“男朋友真的很不错哟，你们要加油……” 　　王小默不好意思地回道：“谢谢。” 　　白瑄走过来，疑惑看了两人一眼，说道：“走了~” 　　小姑娘笑道：“拜拜，加油哦！” 　　两人脸一红，齐声说了句谢谢。 　　白瑄问道：“那小姑娘人看起来很好，对你说了什么？” 　　王小默笑嘻嘻地说道：“他夸我男朋友又帅又壕，拿500块钱买号，只为吃200块钱的饭……” 　　“对不起。”白瑄道歉，骗人不好。 　　“啊，有什么要说对不起的呢？虽然我有点小生气，感觉这么做不值当，可转念一想，这500块钱哪来的我男朋友珍视我的心意重要，我才应该说谢谢。”王小默垫脚亲亲白瑄的嘴唇，说道，“下不为例啊。” 　　“恩。”白瑄害羞地点点头，有点小高兴。 　　“白瑄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吧。”王小默想起刚刚的小姑娘善意的笑容，“没有歧视和偏见的人总是这么可爱。” 　　“对啊，不是每一种无罪的观念都能得到它们应有的尊重，不过，正如刚刚的女孩说的，我们要加油啊！” 　　白瑄牵起王小默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不放弃彼此，好好相爱，大概是我们能坚持的最好的幸福。” 第33章 日常 　　最近系囊有些郁闷，自从桃泽来了之后，为了防止暴露自己的身份，系囊必须伪装成小孩子的样子，每天吃饭洗澡换衣服，甚至晚上还必须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睡觉。 　　桃泽睡觉像个孩子，每天把自己当做玩具熊似的抱着。他不觉得冷吗？他可是冷冰冰的，体温和室温一致。 　　系囊很郁闷的第二点，王小默显然重色轻友，和白瑄确定关系后，天天围着白瑄转，每天都不再自己面前讨嫌。 　　系囊心情很不好。他心情不好，每天在他身边讨嫌的桃泽日子就不好过。 　　大早上，系囊一脚踹翻了把他当抱枕的桃泽 。桃泽一脸懵逼，眨着雾气弥漫的眼睛无辜地看他，好一只乖巧的小少年。 　　系囊只吐出两个字：“真丑~” 　　“唉——”桃泽拉长声音，跳起来，“说话要凭良心，我哪里丑了？”自从暴露了本性，桃泽无时无刻乖乖笑的嘴脸早消散无踪迹，直接变成了脸厚如城墙的小贱皮子。 　　系囊无视某人的大呼小叫，起床换上萌萌哒的兔子白色卫衣，穿上亚麻休闲裤，踩着萌萌哒的兔子棉拖去洗漱。 　　早餐照例是白瑄掌厨，系囊和王小默并排坐，对面是桃泽和白瑄。 　　系囊见餐碟里的爱心状早餐，没了食欲，虽然他本来吃啥都没味道，但这样尤为糟心。他转头便看见，王小默一副狼吞虎咽吃得一脸满足的傻逼样，更是气恼，虽然王小默吃东西永远是这么一副幸福的冒泡的样子，但现在尤为傻逼。 　　再看对面，桃泽时不时偷偷夹香菜放自己碗里，麻痹，自己不吃能挑出来放一边嘛，当他这里是垃圾回收站嘛。再看斜对面，白瑄一脸白痴笑地看王小默。再看，这小损色竟然隔着桌子起身偷亲！！这是有病吧！这是！ 　　系囊猛然站起，小小的一只没有超过餐桌……系囊的郁闷值陡升百分之百，一脚踢开椅子。 　　“怎么了系囊？”王小默伸手要去抱系囊，结果被一个侧身晃了过去。 　　系囊背对着大家，闷声闷气道：“天不好，心情不好。” 　　众人抬眼眺望窗外，万里无云，花开鸟叫。 　　王小默感觉到不好，这是闹别扭了。话说，上一次系囊这么别扭，还是他初中住校的时候。 　　小学时，每天放学后，父母在忙农活，王小默就以出去找小伙伴玩为由，带着系囊，两个人逗鸡摸鱼放风筝，满村子里野疯。 　　初中住校，八个人住一间屋子，早自习晚自习，没有个人空间。系囊自然无法出来见人，偶尔以灵体状态出来，他也无法当着人面与他沟通……没过一星期，系囊彻底怒了。离家出走三天，回来看自己哭成狗的样子，也就默认了这种状态。 　　后来初中、高中、大学，系囊多是躲在黑曜石里睡觉，等到他方便的时候才出来，陪着他做功课，或者兼职捉鬼。 　　王小默这样一想，自责涌现。系囊陪伴在自己身边，每每他有困难的时候出现，每每他寂寞时出现，每每他失落时出现，而自己一直索取，却没给他多少陪伴，也缺少了很多关心。 　　无论他活了多久，他死的时候还是孩子，缺少了许多的陪伴和关爱。而自己从孩童长大成人，却仍然视他为父为兄……这不对的，他也应当承担起爸爸的责任。 　　王小默思维电光火花般碰撞，突然领悟道：“系囊，要不要出去玩？” 　　系囊不做声，王小默这是想调开他和桃泽，自己和白瑄过二人世界，孤独的小背影又默默矮了三分，暗自摇头：“不要。” 　　桃泽揪了揪小默的衣服，嘴型示意道：系囊吃醋了。 　　王小默想起这段时间确实被美色迷惑，一直把系囊给桃泽带，忽视了系囊的感受。他把系囊抱起放在肩膀，骑大马的样子，笑嘻嘻说道：“系囊小宝贝，爸爸对不起你哈，爸爸重色轻亲儿子了。” 　　“谁是你儿子，胡扯什么，放我下来。”系囊脸色羞红，挣扎说道。 　　白瑄无奈看着两人互动，他是躺着也中枪。 　　王小默抓着系囊的小胖手，防止他掉下来，问道：“小宝贝，有什么想和爸爸一起玩的吗？” 　　系囊灵机一动，冷笑一声：“有啊。” 　　象棋第三局，王小默又风卷残云般输得速度。系囊太坏，杀的他进攻的棋子只剩下一炮一卒，光杆司令般凄惨。 　　王小默丢掉手中的卒，摇头：“从小到大，我都没赢过。玩我有意思嘛？”象棋是系囊教给小默的，从小玩到大，一局没赢过。 　　系囊敲着手中的車，心情舒畅很多：“不虐你，你都不知道谁是小祖宗。” 　　“是，系囊小祖宗。”王小默笑语盈盈，暗搓搓求饶，“宝贝就饶了我吧。” 　　“没意思……”系囊嘟嘴，抬眼看站在旁边观战的白瑄，说道，“你来。” 　　五局过后，白瑄擦了擦汗，无奈认输。象棋从小玩到大，白瑄的水平算是中等偏上，在系囊手里输的凄惨，十分钟OUT。 　　白瑄皱着便秘脸的样子，着实取悦了系囊。嗯，还剩最后一个。 　　桃泽旁边咔嚓咔嚓地磕着黄瓜味的薯片，一直安静如鸡，偶尔发出鄙夷的哼声。 　　少年仔，你很diao哟！ 　　系囊指了指桃泽，桃泽携着两长盒黄瓜味薯条上了战场。 　　“系囊输了哟。”桃泽十分钟秒了系囊。思考时间不超过十秒，桃泽下手速度，棋风大开大合，十分凶残。 　　系囊一脸懵逼，万万没想到败在一个傻逼手上。他可是偷摸参加了网络象棋大赛，荣获冠军。 　　“再来！”系囊不服。 　　桃泽嘴里薯片卡擦卡擦作响，无所谓地耸耸肩，语气极其欠扁，“会输的很惨哦。” 　　十五分钟后，系囊再次惜败。他抿抿唇，黑沉的眸子压住了萌萌哒的外表，气势全开，说道：“再来。” 　　王小默难得见系囊执拗，毕竟系囊干什么都是一副兴致缺缺尔等傻逼的样子，不过，话说系囊不是再吃醋嘛，现在这情况~好像不关他啥事了。 　　小默心中长叹口气，莫名觉得自己不受重视。总之，他从今天起要肩负起爸爸的责任，让他真正如孩童般生活。人长大或许就这么点好处，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可以放任自己想放任的人。 　　桃泽笑嘻嘻地点头，重开一局。 　　二十分钟后，系囊不甘心：“再来！” 　　桃泽拍拍手中的薯片渣渣，难得正经地说道：“系囊娃娃很不错哟，很少有人在我手里走过一刻钟的时间。” 　　系囊内心吐槽，老子都三百多岁了，你在我眼中才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 　　两人杀得难解难分，一局杀完再一局。 　　白瑄和王小默默默对视一眼，退出战局。 　　厨房里，王小默洗着红彤彤的大苹果，咬了一口，吐槽道：“在两个娃娃面前，我觉得咱俩还真是一事无成。” 　　白瑄把王小默的苹果切成兔兔样子，用竹签插好，不要问为什么这么做，凡是看过少女漫的人都懂得。他不忘补刀道：“是你，不是我。我可是月入过万，有正当工作的自由职业者。” 　　“哼╭(╯^╰)╮”王小默冷哼一声，继而想起自己现在被包养的男狐狸精状态，不免悲秋伤怀，“我要出去工作，否则哪天咱俩分手了，我岂不是抓瞎？” 　　每天抬头便能看见某人笑得一脸猥琐，白瑄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房产证咱都领了，你还想后悔不成？！这不挺符合你的人生愿望嘛，躺着把钱赚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说得有内涵，王小默十分不爽：“番都补完了，我决定回去社会上重新做人，好好工作。你那发小也不靠谱，不是教我武功？” 　　“他啊，还在长安没回琴岛，好像白家出了什么事。”白瑄继续切着自己的兔子苹果，漠不关己。 　　“卧槽，白家出事，你不管？”王小默听白瑄说过他和家中的关系，“万一，有事轮到你头上……” 　　“无所谓啊，不外乎钱和灵力。”从白家逃脱的那刻起，白瑄便打算彻底从除灵圈退出来。如果之前还有什么期待的话，现在的他有了王小默，已经完全不期待和不需要了。 　　当时白瑄并没有把白云宁私扣白家资金的情况告诉父亲，倒是白云宁恶人先告状，告诉父亲他不准备把妈妈留下来的信托收益转给家族。这笔钱对资金链断裂的白家是解药般的重要，父亲翻了脸，想要逼他签订相关的协议，把他困在了家中。 　　白瑄有一身武艺，趁夜逃了出来，买了飞机票直飞了小默所在市。妈妈留下的钱除了固定的信托，还有帝都和魔都各留了几套房，估值少说上亿，白瑄这几个月相继转给了父亲。一月前，两边心照不宣地断了联系。 　　“钱我已经给了，灵力我是没有的。”白瑄又拿起橙子，一片片切好。他本就是无大志的人，不想掺和这么多事情。 　　“那就好~所以，我这保镖岂不是名不副实？”王小默挠头，“我还是找个工作，整天这么闲着，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那你有想好干什么呢？”白瑄想这人纯粹是闲的，那就工作呗。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就他养着呗。 　　“哈，我想去培训机构当英语老师。”王小默脑袋一拍，灵机一动，“老子有笔译三级证书，大学兼职也干过英语老师，感觉还蛮有意思的。” 　　“就你？还英语老师？”白瑄无语，“别误人子弟好伐？” 　　“哼。老子从小到大一直是英语课代表，六级过得贼溜。要不是没钱，没准早考雅思出国留学啦。”王小默倒不是吹牛，他虽然活得咸鱼，咸鱼也是有特长的。 　　“额……那你英格丽史的口语咋样？” 　　致命一击。 　　王小默想了半响：“那就曲线救国，我去当培训机构班主任！就这么定了。” 　　说风就是雨，白瑄表示坐等看戏。 第34章 系囊桃泽篇1 　　王小默一早起来，便望见白瑄在收拾饭后的餐具。他打了个哈欠，问道:“桃泽那兔崽子呢？” 　　白瑄随口答道:“两人一大早便去了游乐园。”白瑄大早起来做了早餐和外带的三明治。 　　“还去？这月第三次了。”一个个看着大人似的，还不是十足的毛孩子。王小默会心一笑。 　　小孩子的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昨晚，小默和系囊聊了会。 　　系囊问:“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我的在世比你要长好久好久……” 　　王小默没想过三四十年后的事情，系囊这么一说，他沉寂了好久，人生无不散的宴席，离别后，他希望系囊能再遇到可以成为归宿的地方，即便还是短暂的四五十载。留下的人再悲伤，也要好好的生活，因为回忆很美。 　　王小默帮着白瑄洗碗，两人并肩站一起，说不出的温馨？白瑄凑过去，亲了小默一口。 　　王小默反手一巴掌，带着白色的泡泡，轻拍在白瑄的脸上，嘟囔道:“碗都刷了，我吃啥？” 　　“吃我……”白瑄擦擦脸，又把嘴凑了过来。 　　一吻过后，王小默砸吧砸吧嘴，嫌弃道:“吃你吃得腻歪，我想喝豆腐脑。鲜虾味的。” 　　两人换了同色系衣服，手牵手下楼。 　　琴岛要论小吃，海鲜第一，豆腐脑要排第二。岛城里豆腐脑类的连锁店少说有三个，小摊小店更是泛滥。 　　豆腐脑浇了浓浓的混着肉沫、鲜虾、黄花菜的酱汁，配着香喷喷的酥饼，凑上叠花生香芹的小菜，再加两大肉串，绝对吃得圆鼓鼓。 　　白瑄撑着脑袋看小默吃得香甜，禁不住微笑：“好像养了头猪耶。” 　　“耶毛线！滚滚滚。”王小默咬着肉，嫌弃地瞥他。 　　“这么巧？我刚好要找你们。”陆从心有急事来找白瑄，正好在小区的早点铺看到两人，着急说道，“白瑄，你有危险！” 　　孟凡云年前回长安后，一直没有再回琴岛。白家家族产业资金链断了，濒临破产边缘，不过听孟凡云说最近一两个月已经缓了过来，也告知他这月底回琴岛。 　　可今日一上午，便收到了孟凡云的微信：白瑄危险，速逃！微信电话都无人接听，陆从心这才找上门来。 　　白瑄丧着脸听完，他发微信给孟凡云，果然被拉黑了，众人一脸凝重。 　　“要不？咱逃……”王小默提议。 　　“孟凡云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陆从心现在就是普通人一个，无权无势，除灵圈很多事情消息也不灵通了。 　　“凡云是我们白家这一代的灵力佼佼者，他不会出什么事的。”白瑄安慰道，“啥都不知道，怎么逃？逃到哪里？我问问长安的几个朋友最近发生什么。” 　　“从心，既然白家发生了事情，你也多注意安全……万一白家知道你的存在，估计你这也有麻烦。”孟凡云那么好的灵力资质，白家最可能会用他和旁系联姻，增强后代的灵力天赋，不可能让孟凡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孟凡云在白家面前也从未暴露过陆从心的存在。 　　“我不放心孟凡云，这样，我和你们一起吧。有什么危险，我这灵力虽弱，也不乏是个帮手。”陆从心说道。 　　“那好吧。”白瑄沉思片刻，同意道。 　　“我家没地方住了，不介意的话，你只能睡客厅。”王小默一句话打破了压抑紧张的氛围。 　　“哈哈哈哈哈，没事，我在家也常被凡云罚睡沙发。”陆从心哈哈大笑。 　　白瑄询问了几个长安相熟的朋友，他们都说最近白家没什么大动作。问了徐妈，只说老爷最近几天叹气的次数增加了不少。看来，这次是单单针对他了。他身上所图的无非是金钱和那不知名的灵力。 　　按照白家目前情况，最有可能是冲着母亲为他留下的遗产而来。想杀了他吗？可笑，如果他意外死亡，这些财产会捐到慈善机构，除非他自己定了遗嘱。 　　所以，这危险到底因何而来？既然想不透，白瑄也不再纠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血浓于水，他是不相信父亲真会杀他的。 　　白瑄本就是死宅，曾经有过连续三个月未出门的记录。他这样的人，想谋害都十分困难，除非堵门口。 　　未知的危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三天后的午夜，众人陷入一片漆黑中，灯光失明，寂静无声，温度骤降，转瞬即逝。 　　“白瑄！” 　　冰冷的气息从枕边人身上蔓延而来，虽只有一瞬，王小默已被寒冷冻醒。枕边人的眼眸泛着纯黑的光泽，用陌生嘶哑声音饶有兴趣地说道：“哟，还吵醒了一个小家伙。” 　　王小默谨慎地退到床下，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我啊？”那人慵懒地挑开床被，发现身上穿着的是和王小默同款的情侣睡衣，不禁挑了挑眉，“我是白家的历代式神，席乾。” 　　“洗/钱？这名字够别致的。”王小默后退一步到房门口。 　　席乾嘴角一抽，鄙视道：“少爷的口味真是别致。哦~也不对，毕竟从此以后我才是白家的少主。” 　　“你什么意思？”王小默抽取挂在门后的七星剑，灵光大盛。这剑，王小默一直当个装饰品挂在门内辟邪。 　　“什么意思？”席乾冷冷一笑，“从此以后再无少主此人，我席乾即为白瑄。” 　　“放你娘的狗屁。”王小默暴躁，手中七星剑挥舞而去，被席乾一手给挡住。 　　席乾冷笑：“我现在是人，灵力对我毫无办法。” 　　王小默巨怒，他抽过七星剑，连脚直踹。席乾犹如看小丑一般，只一拳就把王小默打趴下。 　　“救命啊！救命！”王小默眼看打不过，扯着嗓门大声疾呼。早知现在就应该多运动，一招打趴下，太丢人。 　　系囊、桃泽、孟凡云破门而入，面面相觑，这夫夫打架仗势未免吓人。 　　“白瑄，王小默纵使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何必动手呢。”孟凡云说道。 　　“你眼瞎啊，明明是白瑄大渣男，敢打我小默。”系囊怨力一出，巨浪般淹没白瑄。灵力不伤人，怨力伤人可不清。 　　“罗刹~这么巧。”席乾抬手，怨力如黑色的绸布涌现，与系囊的怨力相互抵消，“我也是。” 　　“他是白家的式神，白家想他取而代之白瑄。”王小默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孟凡云一笑，驱鬼符便能轻松解决。他手中运起灵力掷出符咒，抛在白瑄的身体上。 　　毫无反应。 　　系囊见此，道一句：“果然。” 　　他第一次见面，进入白瑄的身体中，便发现此身体颇有不同。如果是通灵力，灵力者的躯体不过能让鬼魂暂住，到一定时间会自动弹出，灵力者和鬼魂都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而他进入身体的时候，丝毫感受不到本体灵魂的压迫感，仿佛这就是自己身体般契合。 　　“哦？看来你这个罗刹知道。”席乾轻松撕碎了咒符，略为诧异，“通灵神体。这是多少罗刹，不，应该是所有鬼魂梦寐以求的通灵体质，附着在这身体上便能像普通人一样品尝到酸甜苦辣，而又可以保持自己的鬼魂怨力，永不死亡，不坠轮回，享受成神般的感觉。没想到，有罗刹竟然不动心。” 　　白瑄五岁被父亲抛入黑屋，躺了半个月的那次，白父便从中了解到了白瑄的通灵神体。这种体质形同鸡肋，招鬼魂却实际没多大用处。白父一直无视，这一次猛然想出个狠招。让白家契约的式神成为白瑄，既能传宗接代，又能获得白瑄的信托基金，帮助白家重回第一世家的地位。 　　现在，白瑄的灵魂不断重复着死亡，他对自己父亲还抱有一丝亲情，如果知道白父的做法不知要怎么的神伤。 　　“难道无法把这家伙从白瑄身体里赶出来吗？”王小默疑惑。 　　“有的，我冲撞进去。”系囊沉思片刻想到。 　　席乾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小罗刹，不是我说，以你现在怨力不足，马上魂风魄散的状态，直接撞进来的结果，不过是被我吃掉。我看你小小的一只修成罗刹十分不易，不要找死哟。” 　　席乾挑衅般勾勾手指，嘴上说得好听，却瞬间用怨力击碎了系囊的养魂玉。猝不及防间，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系囊的魂体隐隐约约，竟然显出消散的痕迹。 第35章 系囊桃泽篇2 　　系囊对于自己活着时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毕竟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他约莫是在一个三面环山半面水的小村落出生。父母和兄弟的身影似乎模糊到完全记不起来的地步，唯一清楚的是，自己的死亡。 　　系囊是被父母卖给官府做建新桥时的人柱，用来保证桥梁能顺利竣工，不会塌陷。还有一个和他一样年纪的小女孩。活的人嘴里灌入石灰和糯米的混合物，再夯进桥墩。系囊已经记不清当时的痛楚，他尤记得扎了两个犄角的圆溜溜脸蛋的女孩狰狞的可怖面孔，每每想来还是不觉打寒颤。 　　系囊成了桥梁的缚地灵，小女孩却没了踪影。后来桥梁还是被洪水冲垮。系囊成了恶鬼，赶上了战争年代，民不聊生，百鬼相斗，渐渐便混成了罗刹，可以说是幸运。 　　罗刹并不多见，但是战争年代利用魂魄快速提升，总能修出来几个。大罗刹吃小罗刹，甚至能进一步成为鬼神。在遇到王小默师傅林老前，系囊刚从另一个罗刹虎口逃生，被林老捡回去。 　　“你是为了救一个有灵力的小孩子才吸引那个罗刹的注意力的吧。你是一个好罗刹。”林老摸摸他的头，颇为慈祥地说道。 　　龟孙子在一旁干看不帮忙。系囊沉睡前最后想到，等我醒了再和你好好讲道理。 　　可惜，等他醒来，林老已经离世，连他的魂体都没见到。有些人真是幸福，能活到七老八十，死前有人陪着，死后毫无烦恼地一溜烟去了地府。 　　不过，系囊自认渡过了漫长的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如果魂体也算的话。他有人陪着玩，有人陪着闹。这人后来住校了，长大了，恋爱了，慢慢生活中不仅仅只有他一人，而他却只有小默一人，说起来很不公平，系囊却觉得很快乐，终不用孤身一人黑夜行走，终有一人陪自己到最后。 　　“小默别哭……”系囊囔囔道。林老没有料到，他以自身灵力为媒介的式神契约，随着他的去世就已经消失。系囊无法依靠王小默的灵力生存，他本身重伤未愈，在小默身边又不愿再吃魂体，撑过二十多年的岁月，系囊已是强弩之末。 　　“真是一场生死离别的大戏。”席乾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哈哈大笑，“这小罗刹魂体竟然弱到这个地步，需不需要我抓几个鬼魂给你补补，可能勉强撑个三年五载。” 　　“魂体？”泪流满面的王小默脑子里瞬间闪过念头，他一定要寻找恶鬼魂体补给系囊。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系囊，你撑住，我马上去找鬼魂。”如坠深海般的恐惧席卷了王小默，系囊是从小无时无刻陪在自己身边的亲人，感情甚至可以说比父母还深。 　　“小默！”孟凡云揽住失魂的小默，躲过席乾的怨力攻击。 　　“啧啧啧，可惜。”席乾道。 　　“别冲动啊，小默！艹！系囊你也太逊了吧。”一切发生的太快，桃泽不得已施展力量，淡金色的光芒环绕系囊防止魂体逸散。 　　“你是……鬼神？”席乾后退一步，不确定地诧异。 　　鬼神作为传说中的神祇，席乾作为八百年的老鬼从未见过。 　　“本来我们日子过得好好的，你非要太岁头上动土，算你倒霉。拿来正好给系囊补一补。”桃泽眯着眼，心情十分不爽快。 　　“哈，我现在是人类，你能拿我怎样？”席乾转着眼珠，狡猾说道。 　　“无知，什么神体，不过相当于容器罢了。从容器中揪出一团魂，很难吗”桃泽勾勾手指，席乾的魂体被牵引出，逐渐变成一指甲大小的黑色圆球，被桃泽吸入手心中。 　　白瑄恢复清明，噗通一声坠入床上。王小默还挂着两行泪珠，呆愣在一旁。孟凡云也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里”的云里雾里。 　　“桃泽……你？鬼神？”王小默疑惑地问道，“马石慊不是你的表哥吗？” 　　桃泽调皮地眨眨眼：“我控制了马石慊，骗你们的。“ 　　七星剑确实是被邮寄过来的，不过桃泽也附在其中。待马石慊取件的时候，改变了他的一些想法，让他真切地以为桃泽便是他的表弟。马石慊，也是被桃泽控制着让他滚蛋的。 　　“我本修炼几千年，成了鬼神，被白瑄的前世封印在七星剑内，七星剑的符咒毁坏后，正好遇见了你。王小默，你前世可是我养大的娃娃。”桃泽神色不像开玩笑。 　　孟凡云向不明就里的白瑄解释系囊受伤的始末，大家纷纷以期望的眼神殷切地看着桃泽。 　　“用席乾的魂体补，系囊不会有事，还极有可能一举长成大高个~”桃泽勾勾手指，系囊化为指甲大小的圆点，置入他的手尖，说道，“别先开心。有句话叫‘虚不胜补’，他魂体太弱，需要慢慢调理，才能醒来。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总之，需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他和我了。” 　　“你和系囊要去哪？”王小默问道。王小默一向主张超度恶鬼，可席乾的魂体能救系囊的命，在系囊的事情上，他是不存在原则的。 　　“往阴气重的地方走一走，可能会去地府。在走之前，我希望你和白瑄帮我一个忙。”桃泽说着，淡金色的神力流转，在空中旋起一个漩涡。 　　“我被白瑄封印，是因为我失手杀了王小默，和……我最爱的人。我希望你们能篡改我的这份不堪的记忆。”桃泽说道。 　　“篡改记忆，你不会是让我们穿越时空吧？”王小默震惊。 　　桃泽白他一眼，无语说道：“这是神仙也难办到的事。我不过是想让你们两个人的魂体去到我的记忆，然后篡改我的记忆，并不是改变历史。当然，我运用神力把我的记忆抽出，只有当事人才能进入……你们能在关键的时刻进入前世的自己，取代他们做出反应。事情一过，便会回到现世。听明白没有？” 　　桃泽本身是无法修改自己的记忆，正好遇见了当事人，那他趁机改下不堪的回忆咯。 　　“你图了个啥？”王小默疑惑。 　　“图个开心！还有如果你们失败了，就别想来见我，我会让你俩死在我的记忆里。”桃泽瞪眼威胁道。无休止的生命里一直有这么痛苦的回忆，时刻钻心的疼，不若换来个虚假的美好，让自己开心。 　　桃泽挥挥手，两人魂体出窍，被送入漩涡中，他强调道：“我爱人的名字是卿尘。” 　　王小默心中一动，听名字是个可人。 　　桃泽见两人消失了身影，回头对孟凡云说：“把这两尸体放床上吧，估摸着天亮前能回来。” 　　孟凡云咽了口唾沫：“那啥，系囊的魂体也随着你挥手的动作飘进去了。”系囊本在桃泽的指尖半悬着，结果，因为桃泽挥手的动作，直接飞进了漩涡。 　　“他魂体都快要散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孟凡云有些担忧。 　　“没事没事，有我的神力在，他散不了。顶多就是昏迷着再出来。”桃泽摆摆手，心想我哪里认识过这小鬼的前世？怎么就顺着飘进去了呢。 　　“苏木，来给爹爹做红烧鱼。”桃泽一脸欠扁地敲着王小默的前世的脑袋。 　　王小默飘在苏木的旁边，他发现自己的魂体不得离开苏木的五米，也不能进入苏木的身体，像背后灵似的跟着苏木。 　　王小默进入回忆的第一幕，便是桃泽在山脚下捡到婴儿期的小苏木，突发奇想要养着玩。王小默好像在翻缺了页的书，所有场合都是有桃泽在的，因为这是属于桃泽的记忆。 　　“滚~哪有和儿子一样大的爹，老鬼一只。”苏木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烧柴做饭，嘴里吐槽着，可惜王小默只能看见苏木的嘴在动，却听不清说的话，因为桃泽没听清啊！小默猜测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的？”桃泽的表情写满了“不孝子无情无义”七个大字。 　　“是您，是您。您太不容易了，竟然没把我养死。”苏木絮絮叨叨开始念叨自己的一路成长，由于桃泽的疏忽，年幼的他差点被拐卖当奴才、被老虎咬死……十岁开始劈柴打水，打扫院子，缝缝补补，洗衣做饭……生活打理无一不精。 　　王小默感慨：怪不得我这辈子懒，原来是因为前世太辛劳。 　　苏木见桃泽无聊地玩手指，一副拒不承认的样子，无奈地叹口气：“我出去买鱼。” 　　苏木在关上门的那刹,王小默眼前一黑。得，下一幕走起。 第36章 系囊桃泽篇3 　　“怎得了？街上遇见了什么？”桃泽见苏木回来后魂不守舍，食不下咽的样子，问道。 　　“桃泽，我在街上遇见一道士，说我天资聪慧、灵力非凡、英俊潇洒，非要收我做徒弟。我正在考虑……”苏木放下碗筷，认真思忖道。 　　“我平生最烦这些老道，端的是满口正义道德，背地里还指不定做什么缺德事，就看他这一股子说瞎话的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桃泽不屑哧一声，自古正邪不两立……唉，不对不对！自古鬼道不两立，想他桃泽年幼无知的时候吃了不少牛鼻子老道士，自家儿子要真修了道，可不要自相残杀，这样可不好。 　　“可那道士说修道能连年益寿，甚至能成仙。我想着，桃泽又贪吃又懒，等我死了，一个人也指不定怎么过活~所以，如果修道的话，是不是能多活几年，多陪陪你。”苏木眼睛澄澈，满满是对桃泽的担忧。 　　“咦~”桃泽搓搓手臂，道，“说的那么恶心，你该不会看上我了吧！你这样可是乱伦？要遭天谴的！先说好，我不喜欢你这种长相清秀的，不够看，我喜欢美艳的！美艳的！” 　　“桃泽！”苏木一拍桌，生气说道，“你再这么老不正经，我可生气了！” 　　桃泽耸耸肩，无奈道：“好吧好吧……人生老病死才是福气，想那些逆天而为的事做啥？” 　　“那如果我死了，你会等我转世，与我相认吗？”苏木问道。 　　“不会……”桃泽难得正经回道，“名为‘苏木’的这个人只有此生此世，即便灵魂是一样的，经历的事情不一样，所处的环境不一样，人格、品性皆不一样，又怎么能说转世的你，还是你呢？所以，我不会找你的……” 　　“不吃了！”苏木起身，“睡觉！” 　　“啧啧啧，小孩子家就爱生气~ 我还没说完呢。”桃泽话语一顿。 　　苏木眼光灼灼地看着桃泽，那热切的劲儿明显是让桃泽说出些彼此珍惜，共度一生的话儿。 　　“所以，你啊，要好好珍惜爹爹，孝敬爹爹，对爹爹百依百顺。”桃泽得瑟一笑。 　　“滚！” 　　“怎么，今儿又遇到那道士了？”数九寒天的日子，桃泽一把折扇手中摇曳。 　　“对啊，那道士还给了我他的姓名和住址非要我学道，说我是百世不出的奇才。”苏木有些苦恼地把纸条递给桃泽。 　　“这道士不是看你长得可爱，想把你骗到相公馆吧……这么使劲地吹。”桃泽展开纸条，嘿嘿一笑，“既然知道了姓名和住址，就让本大神看看你什么路数？苏木，去搬盆水来！” 　　苏木应是，很快水盆到位。 　　桃泽指尖金光，随意在水之上比划了几下，道：“悦来客栈，卿尘！” 　　卿尘！本来无聊地打哈欠的王小默顿时来了精神，这可是这次的重点关照对象。 　　“桃泽，你怎么了？你怎么流鼻血了？”苏木惊讶地问道。 　　桃泽抹了一把鼻子，尴尬地笑笑：“天气燥热！” 　　这寒冬腊月的！苏木撇嘴，凑近去瞧，被桃泽一把捂住眼睛：“小孩子家家的，不能看这种东西。天晚了，去睡觉。” 　　说着推搡着苏木离开。 　　“唉？才刚吃完晚饭……这未免太早了吧。” 　　“不早了，不早了。冬天就该早睡晚起。”桃泽不由分说地推苏木离开，关门落锁。 　　苏木离开，桃泽自己还在看！王小默挣扎着束缚距离，瞄到一眼，赫然那叫卿尘的家伙正在沐浴。令小默惊讶的不是卿尘是个男人，而是他头顶飘着昏迷的系囊。怎么回事？系囊怎么在这！ 　　不容王小默细想，王小默已眼前一黑，进入下幕回忆。 　　“苏木，你确信卿尘会过来？”桃泽来回不停地走动，手中折扇啪啪作响。 　　“嗯，按你的吩咐，我说要经家人的应允才能学道，他说巳时会来拜访。”苏木不觉又嘟囔一句，“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桃泽的才当仁不让。” 　　桃泽敲苏木一下，说道：“小孩子懂什么？记得，等卿尘过来后，我是你弟弟桃泽，年方十六。” 　　“你还要不要脸？明明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还老黄瓜刷绿漆——”苏木一脸鄙夷，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懂什么？年龄小好行事。听我的安排，不然，有你好看！”说罢，桃泽一本正经地整了整衣襟，忐忑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他拜师呢。 　　卿尘进门的那刻，王小默觉得“风华绝代”四个字具象起来。卿尘长得并不美艳，相反十分高冷。他眼睛细长，睫毛纤长，薄唇高鼻，玉簪束发，着一身青色衣袍，气质清冷，谪仙一般。但微风一习，乌发清扬，一抿嘴微笑，高雪消融梅花出，竟显出惊艳的风华。 　　再看卿尘头顶上昏迷着的萌哒哒大眼睛的系囊，王小默深思：卿尘看起来倒不像系囊的转世，但凡事难说。 　　“苏木，你的父母可在？”卿尘拎着些水果，前来拜访。 　　“我无父无母，与弟弟相依为命，这是我弟弟桃泽。”苏木忍着呕吐，介绍桃泽。 　　“在下苏桃泽，是苏木的弟弟。道长是要带我哥哥离开？”桃泽演技惊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长相本就乖巧，这副强忍泪水的模样，着实可怜，“我自小和哥哥在一起，哥哥一走，徒留我一人，道长未免太不尽人情了。” 　　“这……”卿尘犹豫，“你哥哥天生灵力惊人，不学道实在可惜——” 　　“那道长看我能否跟着道长学习道法？”桃泽继续问道。 　　“你天资不足，恐难以有所成就。”卿尘虽天赋惊人，被尊为道长，可毕竟才二十五岁，难以看出早已成鬼神的桃泽的真实面目，只能看出桃泽是毫无灵力天赋的普通人。 　　“我要与长兄分开了吗？”泪水仿佛再也忍不住，成行流下，桃泽忍着心痛哭泣。 　　“这……”卿尘有些为难。 　　“道长，不如这样吧。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家境倒是还算殷实。您如不嫌弃，就在此住下，教授我哥哥道法，待到我弱冠成年能照料自己，您再和我哥哥一同游历四方，怎么样？”桃泽泪水朦胧，渴盼地看着卿尘。 　　卿尘细想片刻，应道：“我本是四海为家，既已有心收徒，这法子倒是未尝不可。只不过，要叨扰两位了。” 　　桃泽笑逐颜开：“哪里，哪里？正巧道长也教我些防身的武艺，可好？” 　　卿尘点头应允。 　　王小默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树上，看得真切。他本就和苏木长得一样，现在的神情更是同步，一脸便秘。桃泽这小子，真他娘的会骗人，脸皮宛若城墙。 　　“哥哥，今日练功辛苦，饭菜我已煮好。”桃泽腆着脸，柔柔地笑着，懂事又体贴。 　　苏木微微一笑：“有劳弟弟了。这些日子，勤快得好似不向从前。”苏木算是看明白了，桃泽怕是看上了卿尘。凡是卿尘在的时候，桃泽好似真的是个尊重兄长的好弟弟，洗衣做饭相当利落。 　　卿尘自小学道，自从师傅死后，从来独身一人，此时倒有了家的感觉。几日相处后，尤其喜欢乖巧懂事的桃泽：“桃泽下次别这样了。冬日寒冷，洗衣做饭，我用术法小人解决即可。” 　　“谢谢卿尘哥哥。”桃泽笑眯眯地应了。 　　苏木在一旁差点咬断了筷子，该死！本想桃泽尝尝每日洗衣做饭的痛楚，这才几日，就得了清闲。 　　“对了，卿尘哥哥，我这屋内的炭火炉坏掉了，太冷了。我能搬到你屋子里睡几日吗？”桃泽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道。 　　“这……”卿尘面漏难色。 　　“弟弟无礼！当然是和哥哥一同住了。”苏木挑眉说道。 　　这兔崽子，坏我好事！桃泽暗地里用脚踢苏木，嘴上不忘状似无辜地埋怨道：“可哥哥睡觉踢被，能从床头滚到床尾，我睡不着。” 　　“才没有！” 　　“哥哥不要耍赖哟，要不然我可说出你八岁还尿床的事哟。” 　　“你胡说八道。” 　　“我才没胡说，你十二岁偷看隔壁小红洗澡这事，我都没有告诉爹娘。” 　　“桃泽！”苏木涨红着脸拍桌。 　　“好了，兄弟莫争吵……桃泽和我睡吧。”卿尘微红着耳朵，说道。 　　“好嘞，卿尘哥哥最好了。” 　　夜半时分，苏木偷偷趴到窗户口，抠了个小洞，艰难地瞅着屋内。借着月光，隐隐绰绰能看见一人翻身在上，亲吻另一人。 　　桃泽！这没底线的混蛋。苏木怒发冲冠，啪啪啪敲门喊道：“桃泽！王八蛋！快开门！” 　　“苏木，你是不是欠收拾？”桃泽只着一身亵衣裤，露出白皙的胸膛，开门骂道。 　　“你把我师父怎么了？”苏木斜侧着半边身子往里瞧。 　　“能怎样？不就是让他睡着了嘛！”桃泽不耐地警告，“别坏我好事。” 　　“桃泽，你这没节操的老鬼。想搞迷/奸？卿尘现在可是我师父，你要乱来，别怪我揭穿你！” 　　“行了，不就是亲下摸下嘛。又不会怎么着？奸/尸我可没兴趣，我一定会拿下他的。”桃泽信心满满。 　　“他是道士，你是鬼神。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可别害他！”苏木虽刚接触卿尘，可卿尘看着高冷不慎与人亲近，其实是非常温柔和善的人。 　　“放心，他与我的灵力相差甚远。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发现不了。我会好好陪他过此生。”桃泽难得正经。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卿尘，桃泽不打算放过。 第37章 系囊桃泽篇4 　　火炉还未修好，忽降的一阵暴风雪彻底把桃泽的屋压塌，只能初春来修。人道是春雨贵如油，今年的春雨却下出了秋雨的风范，连绵细长，匆匆到了夏日。半年已过，桃泽始终与卿尘同住一室，感情越发亲厚。 　　“卿尘，今晚七夕灯会，我们去看戏看灯如何？”桃泽对卿尘的称呼越发亲厚。 　　“不了，道家之人不便凑这个热闹。”卿尘摇头拒绝。 　　卿尘处处以清规戒律要求自个，可三言两语的请求下，这肉也吃过，酒也喝过。这口是心非的傲娇性子，早被桃泽了解透彻。 　　王小默打了个哈欠，果不其然，不过盏茶的功夫，卿尘已换了一身白衣，手持折扇，公子翩翩的打扮。 　　苏木电灯泡续航持久，此刻也少不了他，跟在两人身后，一同出了门。日落时分，层云如鳞羽，紫霞万丈，形形□□的纸灯沿着道路铺展到远方，橘色暮光笼罩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而迤逦。 　　“卿尘，给你兔子灯。”桃泽手中提着一只纸扎粉色兔子灯。 　　“谢谢。”卿尘举着灯，微微抬头，专注看着灯。本是出尘的气质落在繁杂红尘，仍然卓卓不群，遗世美好。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桃泽不禁吟道。 　　“嗯？不准胡闹。”卿尘低头蹙眉看他，耳尖却粉红一片。 　　“哪里胡闹，走，前面有戏台唱戏。我们快去，晚些就占不到好地方了。”桃泽拉着卿尘的手，窜入人群。苏木想急忙赶上，发现双脚好似生了铁锈一般，动弹不得！好你个奸诈小人！ 　　回忆一转，已是第二日早上。 　　苏木明显感觉到氛围古怪。桃泽眼睛水润泛着红，嘴唇肿肿，活脱脱被人□□的小可人儿。而卿尘则是坐立不安，眼神频频躲闪，不敢直视他。 　　“桃泽，你干了什么好事？”苏木大声拍桌，忍无可忍。苏木昨日被定在街上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受尽了白眼。好不容易午夜时分返回家中，一觉醒来腿部酸疼，又见到这般怄人场景。 　　桃泽戏非常足，仿佛被吓得狠了，眼泪哗啦啦流下来，死抿着唇，隐忍不说的白莲花形象肃然而起。 　　王小默此时只恨没带包瓜子来看戏，就这演技秒杀多少当红小生。 　　扑腾一声，卿尘先跪下了。 　　这一跪把苏木吓得跌坐在地：“师父，你这是……” 　　“从今天起，我便不是你师父了。昨日醉酒……欺……欺辱了桃泽……卿尘难以再为人师，无脸再修道法。只希望苏木能看在往日情面，把桃泽托付给我，我定好好待他。”卿尘语气诚恳决绝。 　　苏木愣神，抬眼看桃泽。只见桃泽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一脸得意。 　　苏木万万没想到——桃泽竟然处于下位！ 　　他一直担心桃泽这老鬼占了他师父卿尘的便宜，倒头来，却是师父占了他老爹的便宜……苏木扶额。 　　“兄长，你莫怪他。”桃泽跪下，略带羞涩地说道，“我……我本就倾心于卿尘，不觉得辱没……” 　　苏木慌忙跳起一旁，这两人的大礼他哪个也受不起：“随你，随你们吧……”师父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自愿往火坑里跳。 　　自从确定了关系，桃泽逐渐恢复了本性。没皮没脸，不管苏木是否在场，都腆着脸向卿尘要亲吻。卿尘红着脸，说着拒绝，确无不被桃泽偷袭成功，明显在放水宠惯。 　　苏木和王小默无时无刻不处于瞎了狗眼的状态。王小默庆幸系囊昏迷着，要不然得看到多少少儿不宜的画面。这两人的关系也着实迷，据小默亲身体验，这两人明显没发展到床上去，处在亲亲摸摸的状态，想想自己……不提也罢，忒色气。 　　直到秋叶已落，初雪飘扬的那日，两人这才突破界限。桃泽一脸得意，卿尘却黑着脸半个多月。至此分明。 　　苏木偷偷拉桃泽到一旁，问道：“你和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盖谁啊” 　　“笨蛋儿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幻法。”原来七夕那日有个斗酒赢金灯的活动，桃泽撺掇着卿尘参加。卿尘不愿桃泽失望，醉酒到昏迷状态赢得了金灯。桃泽则趁机给卿尘施展了幻术，自个捯饬了两下，做做样子，一切水到渠成。 　　桃泽的卑鄙令苏木和王小默汗颜。 　　白云苍狗，转瞬三年春秋。卿尘褪去道袍，白衣高冷，玄衣美艳，青衣静雅，越发地爱笑。桃泽脸皮厚如城墙，无人出其左右,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一般。苏木道法初成，已然能捉鬼做法。既已如此，家里呆着也着实碍人眼，不如四处走走。 　　远游四年，带回了除灵世家白家的少主白玉晟。王小默直呼造孽哟，原来白玉晟转世即为白瑄。 　　王小默飞到白瑄身边，两眼泪汪汪：“你出场未免太晚了。” 　　白瑄摊手，一脸懵逼：“我上一秒才在琴岛，下一秒睁眼就看见你了。” 　　“来来来，让我给你说说前情提要。”王小默喜不自胜，得意洋洋炫耀自己的所知。 　　“苏木，这是谁？”桃泽为了不漏破绽，身形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调整，可爱乖巧的面孔变得棱角分明，整个人愈发成熟稳重。 　　“这是我心悦之人，带回来给你看看。”苏木弯眼嘴角上扬，面上颇为得意，与有荣焉的骄傲。 　　桃泽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白玉晟，皱着眉，颇有岳父看女婿，越看越不是东西的感觉：“脸无两斤肉，眼大而无神，唇薄者无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玉晟眼角一抽，说道：“桃泽弟弟并未曾与我相处，不该如此断言。我绝对不会做辜负苏木的事情。” 　　“哼！谁是你弟弟！还轮不到你训斥我？更何况一见面，就说‘不要辜负苏木’，显然是心里早就有‘辜负’的打算才会如此心虚。”桃泽蛮不讲理，“说！是不是用了那不入流的法子骗了我家苏木小可爱？” 　　“桃泽——”苏木一字一句说道，“是我先看上玉晟，把他从白家拐跑私奔的。” 　　一时无声。 　　“咳咳——”桃泽折扇掩面咳嗽两声，继而说道，“白家的人都能拐跑，还是我家苏木最厉害。”桃泽虽偏居一隅，消息倒也灵通。白玉晟是除灵世家白家这一代的翘楚，灵力高强，颇具威名。 　　苏木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卿尘：“师傅呢？” 　　“他啊，他闲不下来，听闻玉灵山有恶鬼出现，跑出去除鬼了。”桃泽无奈叹气，“唉，害得我担惊受怕。” 　　苏木见房内摆着各色点心，随意地洒落了两册话本，摇头道：“看你这话本小吃，真是看得见的担惊。” 　　桃泽把苏木拽到一边去，小声地说道：“你当爹爹我是负心人不成，他身上有我设的护身法术，一丁点危险都不会有。” 　　“自大得很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还是多多注意师父安全才对。”苏木叹气，总觉得卿尘师父太吃亏。 　　“好嘞好嘞，他今晚就回。”桃泽应承着。 　　傍晚时分，卿尘回来，师徒团聚。桃泽殷勤地为卿尘斟酒，卿尘爱答不理，不予好脸色看。他对白玉晟的人品是信得过的，却是喜欢不来，总归觉得苏木娶妻生子才是正道。 　　卿尘冷着脸看笑得一脸傻气的桃泽，长叹一口气，都怪这厮，搞得他也没立场去质问苏木，唯有冷着脸不说话。 　　桃泽为卿尘夹菜，只见卿尘面无表情把碗移到另一边。桃泽持着筷子，笑眯眯地说道：“我就喜欢卿尘对我爱答不理的冷酷模样。” 　　苏木和白玉晟面面相觑，害得卿尘耳尖泛红，冷哼一声，把碗递到桃泽筷子下面。桃泽喜滋滋地说：“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为你做的东坡肉。” 　　“看见没？这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多学着点……”王小默用手一下下戳过白瑄的魂体，玩得不亦乐乎。 　　“我觉得我学习卿尘才能制得住你。”白瑄挑眉，“果然你的不要脸是一脉相承，从桃泽那里习得传承，转世都没忘记。” 　　王小默朝着白瑄眼神的方向看去，瞧见苏木笑眯眯为白玉晟添饭，果真和桃泽的表情差不多。 　　“玉灵山的事情并不如想象的那般简单……苏木和玉晟明天随我一起去看看！”卿尘说道。 　　“这次我也去！”桃泽埋怨，“你每次出门都不带我，苏木都嫌弃我说不担心你了……” 　　“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你心里没有点数吗？”卿尘无奈劝说，“我怕护不到你。” 　　“没事，师父！这次有我和白玉晟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苏木笑眯眯劝慰，“桃泽虽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卿尘正色说道：“这次不同以往，有魔物出现。” 第38章 系囊桃泽篇5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凡是能成魔者，自身必有其大造化大能耐，历事多了，沉思多了，才会出现一念之差。恶鬼有灵力者对付，灵力者有世俗来牵绊，而魔，实数难以对付。 　　一行四人到玉灵山，卿尘昨日前来时，村落村民尚在，只一夜方圆百里已生机断绝。 　　“这……”桃泽沉思。他活了数千年，也是头一次对上魔。 　　“听说此次成魔者，乃是数百年前的最强除灵师—陈亦在，人死后，不知为何成为恶鬼。强悍的灵力使他即便身为恶鬼，仍然保持人类的理智，一如既往的除鬼卫道。听闻，百年前，陈亦在已修为鬼神。”卿尘说道。 　　“不可能！”桃泽反驳，“鬼神修炼者非千年难成，这已成为定律。” 　　“即便不入鬼神境地，可魔物实在厉害，只凭我们岂不是羊入虎口，白丢了性命。不若，咱去各大世家先寻求帮助。”苏木提议。 　　“桃泽，你无灵力在身，且去报信。魔物已出，无人阻挡，不知还有多少百姓遭殃。”卿尘说道，“苏木和白玉晟留下来，同我去伏魔。” 　　苏木使劲扯桃泽的衣袖，乖乖，他们中最强的走了，他们纯粹就是送死啊。师父，你这是坑徒弟和徒女婿啊。 　　“卿尘，我觉得吧，咱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若是败了，你们都走了，我可怎么办？”桃泽抹泪。 　　“这……”卿尘沉思，一时左右为难。 　　“桃泽弟弟此话不妥，除魔卫道乃是我们除灵人士毕生的信仰。如果因为我们的退缩，导致其他人惨死，那可是大罪过。”白玉晟正义凛然地说道。 　　“傻逼！”看热闹的王小默对着白瑄，鄙视道。 　　“干嘛骂我？”白瑄表示很无辜。 　　这次轮到桃泽暗自伸手抓苏木的手，找对象偏偏找了个卫道夫，榆木疙瘩死脑筋。 　　“好吧，那我们就上吧！”苏木握紧手中白玉晟为他打造的七星攻御剑，白玉晟的性格，苏木了解，正义之士的通病，既然如此，那就生死与共。 　　“没底线。”白瑄对王小默哧一声。 　　“宠妻没底线怎么了？”王小默反驳。 　　三对一，桃泽无奈，握紧卿尘的手，说道：“同生共死。” 　　“一群中二的人怀揣着拯救世界的理想，全军覆没。”王小默想想现代桃泽所说的结局，吐槽道，“这真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一路深入，时间好像停摆了一样，所有的生物维持着生前的动作，却早没了气息和灵魂，着实阴森可怖。 　　“他们的灵魂应该都被吸取了。”卿尘查看后说道。 　　“好恶毒！”白玉晟咒骂。 　　“呵呵，有点类似恶鬼的修炼。但恶鬼不能生得活灵，都是捕食死后的鬼魂。”桃泽对此最有发言权。 　　越是往里，越是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哦，吾真是好运气，竟然还有送上门的小点心。”陈亦在悬空而站，长眉长须白袍，慈眉善目，像极了仙风道骨的老神仙。 　　“晚辈是白家子弟，与陈家世代相交，曾听闻前辈的威名。前辈本得高望重，一代名师，何以伤及无辜者性命？”白玉晟质问。 　　“哈哈，没想到吾今日竟能遇见小辈。”陈亦在大笑两声，语气颇为悲凉，“吾既是生前受人敬仰，死后为何被众世家追杀？只因为吾成了鬼，成了异己，非我族类必要诛吗？后代想把吾超度感念送下地狱，何等的可笑？” 　　“即已为鬼，自当魂归地府！你逗留人世间，也只是伤及无辜罢了。”卿尘正色说道。 　　“呵？谁想投往那未知的劳什子地狱，谁不想留在繁华人世？我虽已为鬼，可神智清楚，从未伤及无辜，吞食的亦是十恶不赦的死魂，为何要诛灭驱逐？”陈亦在摇头问道。 　　“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即便是穷凶极恶之徒，身死孽消，其他的种种均该留给地府评判。你夺了他人转世投胎的机会，让灵魂永远消弭，便是极其恶毒，可诛！”卿尘正义凛然，未注意到身后的桃泽苍白了脸。 　　“哈！这般说法可真是可笑！说什么身死孽消，那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士打得恶鬼魂风魄散，又哪里来的道理？因此，我不明白啊，我不明白。道高者何以为道，为鬼者何以为道？我不明白啊！”陈亦在说罢，狂风忽起，漫天的白云拽入人间，染上污浊的漆黑，势要包裹住四人。 　　卿尘等人挥动灵力，黑云丝毫没有消散，反倒愈发凝结。众人骇然，这灵力对魔力竟然全然无用。 　　桃泽向前一步，站在卿尘面前，该来的总是要来。他恢复初遇卿尘时的少年容貌，金色的灵力流转，层层乌云镶了金边，慢慢渗透，最终消散，化为点点金光。 　　“桃泽！”卿尘瞪大了双眸，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哦，没想到竟有同道中人。”陈亦在落地，步步向桃泽靠近，在离桃泽三米远的位置定住，细细打量，“这便是传说中的鬼神，倒是一副寻常模样。” 　　桃泽微微一笑，讽刺道：“不过是罗刹入了魔，你也配与我同道。” 　　“鬼神？”卿尘踉跄一步，失神说道。 　　陈亦在对于桃泽的嘲讽不放在心上，倒是对于卿尘的失神颇感兴趣：“这位晚辈似乎不知道您的鬼神身份呢！我很好奇，想我百年前修为罗刹时，凡取食的灵魂，估算已有一千八百多条。而想成为鬼神者，必要修炼千年，您吞食的灵魂岂不多如繁星不可数，又怎会与道修除灵者混在一起？莫不是想取食他们的灵魂？” 　　“胡说！”桃泽神色焦急地看卿尘。卿尘一向是善良且执拗的人，他虽褪去了道修的身份，这七年来仍然时不时除灵救人，满心的高尚信仰。 　　“师父，别听这魔物胡扯。桃泽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虽然爱吃卑鄙又贱皮，可心肠不坏，对你也是真心相待！”苏木解释道。 　　“没承想还是恋人呐。还真是有趣。”陈亦在抚了抚长须，像是长辈般调笑，“这欺人情感的鬼神，合该怎么办才好？” 　　卿尘垂眸半响，拉过桃泽紧握的手，站立在他旁边：“我与他的事，杀了你之后，我们自会解决。” 　　“卿尘……”桃泽反手握紧卿尘，内心充满感激。 　　“好一对有情的鸳鸯，我倒是想见识下鬼神的厉害。”陈亦在抬手间，化云为墨剑，抬手横劈过去。 　　卿尘桃泽对视一眼，迎上攻击，一时金色的神力、银色的灵力、乌黑的魔力纠缠做一团。 　　苏木白玉晟亦加入到战局。 　　桃泽运起一掌，神力飞出，眼看便要击中陈亦在，却见陈亦在纠起一旁的苏木扔过去挡招。再撤招已来不及，苏木性命危矣！ 　　时刻关注战局的王小默立刻入了苏木的身，从半空直落而下，躲过了攻击。 　　王小默瞬间弹了出来，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这回苏木没死。” 　　白瑄皱眉，总觉得太过容易，但关键时刻，他已无暇多想，集中精力关注战局边缘的白玉晟。 　　缠斗了大半时辰，桃泽逮住时机，神力包裹住陈亦在。只听得一声凄惨的大叫，有魔力如血入海水，丝丝消散，天地间黑云尽散，狂风停歇，天朗气清。 　　王小默摸摸不存在的冷汗，笑眯眯说道:“我们总算不负众望。” 　　“非也！”白瑄阴沉着脸，“卿尘根本没有遇到危险，而我也未曾发挥作用，这战并不是最终的结局。而小默你……已没了救人的机会。” 　　这意味着，苏木死于桃泽之手的回忆已无法更改。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打斗，还好我桃泽厉害，凡事一招秒╭(╯^╰)╮ 第39章 系囊桃泽篇6 　　卿尘脸色不好，四人沉默地回了住处。 　　卿尘看了看自己居住七年的地方，本以为早成了家，却终究不过是个过客。 　　“我无法杀了你，我也无法再与你一同生活。”卿尘对桃泽一字一句说道，“卿尘在此别过。” 　　桃泽握住卿尘的手不放开，眼泪盈眶，要掉不掉，委屈而又乖巧：“这就是你选择的解决方式吗？” 　　“那你我要我怎样？杀了你？！”卿尘面无表情，“七年的谎言始终要有个了解。” 　　“上下问题都能解决，这个问题怎么就不能解决了？”桃泽腆着脸抱住卿尘。他现在少年模样，竟比他矮了几分，清秀乖巧的样子让卿尘晃了神，当年就是这般欺骗了他嘛！ 　　卿尘越想越火，运起全身的灵力一掌拍出，毫不留情。不曾留意的桃泽直接飞出去半米远，他虽为鬼神，说到底是鬼而来，灵力对他仍然有所影响，血从嘴角流出。桃泽难以置信：“卿尘你想置我于死地？” 　　“你胆敢阻拦我，我便不会留情。”卿尘面似沉霜，眼眸里没了温度。 　　“师父消消火，冷静冷静！”苏木赶紧递上一盏茶劝说，“师父要走也不能急在一时。师父乃是我父亲一般的人物，我这不是领着人回家了，总得等我和白玉晟成亲后再离开……” 　　“成亲？”卿尘疑问，男子与男子之间也能成亲？ 　　白玉晟明显也是一愣，见苏木朝他眨眼，瞬间明白：“我登门而来，本就是想得到苏木亲人认可，已说好定娶苏木为妻。” 　　为什么妻？是为夫！苏木内心吐槽，看在白玉晟还算机灵的份上，暂时不予他计较。 　　“是的，师父！你即便厌恶桃泽，但也请想想我们之间的七年情谊，恳请师父能以父亲的身份，坐在高堂上，接受我的婚礼！”苏木扑腾跪地叩头。 　　桃泽见此，拭去嘴边的血，诺诺说道：“你即便走，我也不拦，且参加了孩子的婚礼罢。”好样的苏木，不愧是我养大的孩子，先稳住卿尘再说。 　　卿尘沉思半响，颔首同意。 　　数千年岁月已过，桃泽都不曾感觉到孤寂。只不过七年的陪伴，一个人便是难以忍受 。不，不是一个人，而是没有卿尘在，即便不是一人，却仍然难以忍受。桃泽感到奇怪，他从不曾与人过分亲近，即便苏木也保持着淡淡的疏离感，可自从起了想要卿尘陪他一世的念头，便不断与卿尘拉近距离。同榻而眠，日夜相伴，过于亲密的接触，让桃泽从惴惴不安到甜蜜自然，桃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虽然他一直抱有的是幸福只这一世便可，如果卿尘去世，他便潇洒独身继续旁观人生百态。直到现在，卿尘明明还在，却不答话，不理睬，完全视他为空气的时候，桃泽觉得难以忍受，难以接受！ 　　无辜惨死不是我的错，化身厉鬼不是我所能控，直到修得罗刹，我才恢复了理智。以后，所食为罗刹，为想置我魂飞魄散的道人！我桃泽亦无辜受害之人，卿尘怎能因此否决一切，拒我千里之外！桃泽不无阴暗地责怨。 　　亲事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苏木和白玉晟却是心想的是为桃泽和卿尘准备。苏木暗下责备桃泽：“桃泽，你怎么回事？还没有求得卿尘的原谅？这亲事可都快为你俩备好了。” 　　“我和卿尘的婚礼？”桃泽疑惑。 　　“永结而同心，白首以终老。”苏木说道，“这是求得原谅最好的许诺。” 　　永结而同心，白首以终老。桃泽黯然，他永远不可能白头。 　　“卿尘，既然你有你的坚持，我不强求。我想同你去一个地方，可以吗？”桃泽卑微地祈求。 　　卿尘忽而想流泪。苏木和白玉晟都说他太过固执，其实他并不是啊！他本就是孤儿，得师父教养，一生最重的是亲情。不然，那日醉酒后，不会稍作思忖便褪去了道袍，相伴于桃泽。他贪图桃泽和苏木家的氛围。所以，他应该明知桃泽是鬼神仍然会选择共度余生，可是……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传来——“绝不原谅！”卿尘不断挣扎着背叛内心的想法，可这声音仿佛魔咒般支配着他的行为，冷漠对待桃泽，冷眼看他惶恐，看他沉寂，看他心灰意冷。 　　“好！”卿尘使劲全身的气力，终于挣脱了心底的声音，回答道。 　　抓住卿尘的手，十指相扣，没被拒绝，桃泽欣喜。足下生辉，桃泽握紧卿尘，展示鬼神的力量，轻松从空中飞翔而过，伴着清风明月繁星。 　　踏过琼楼高台，略过城墙，两人落在山顶的高树之上，俯视的是整座城，仰望的是漫天繁星。桃泽贴在卿尘的怀里不说话，卿尘疑惑：“怎么了？” 　　桃泽笑道：“想和你看斗转星移，日月变迁。”他说罢，挥挥手，星辰迁移，月落日出，春华秋实，夏树冬雪，大地四季而变，建筑起落，景色不停地变幻，时间快速地流逝。 　　眼前所见美妙绝伦，卿尘贪婪新奇地看着。桃泽倚在卿尘怀里，揽着他的腰，陪着他。 　　卿尘低头，眼前的人雪白了头发，苍白了容颜，褶皱横生的脸，垂垂老矣。卿尘吓道：“桃泽？” 　　“没事，只是幻术罢了。”因为年老，桃泽眼皮耷拉，看不清眸中的神色，他说道，“你也白了头发……” 　　卿尘看看自己的手，老如树皮，青斑点点，不解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这也算是……相老白首，共度此生。” 　　卿尘一时无言，两人相拥。 　　待到天亮时分，真正的太阳脱云而出，一切景象回复到原来的样子。 　　桃泽抬脚轻吻了卿尘的嘴唇，眼含不舍地说道：“我们走吧。” 　　待两人回到住处，苏木正和白玉晟商量新服的款式。 　　“你们成亲后，卿尘便会离开。”此次成亲，桃泽是真的有意让苏木和白玉晟结为连理。 　　“桃泽，你怎么回事？”苏木发现他最近常说这句话，实在怪桃泽太不争气。 　　桃泽死抿着唇不言语。 　　“我……我不会离开。”卿尘犹豫半响说道。 　　桃泽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看卿尘。 　　“怎样？我不想走便不走！”卿尘怒道。 　　“谢谢你。”桃泽抱住卿尘，脑袋埋进他的脖子。 　　真没出息，竟然哭了。卿尘有些嫌弃地想。 　　“既然如此，那师父和桃泽，我和苏木同天成亲吧。”白玉晟建议道，他想看苏木穿大红喜衣。 　　时间转瞬三日，婚礼现场不过只有新郎，和大红绵延的装饰，再无其他人在场。 　　苏木和白玉晟早已穿好喜袍，执手相看。旁边的桃泽一袭大红喜袍，笑着眉眼，站在厅内等待着他的夫婿。 　　眼看便过了吉时，卿尘才一身红袍漫步走来。 　　桃泽看傻了眼，他单知道卿尘好看，是不落尘俗的美艳，却始终不及卿尘一袭红衣来得震撼。无关性别，只论风情。 　　“好了，师父终于来了。”苏木喜不自胜，终究有个圆满的结局。 　　圆满吗？前世已定，悲剧注定发生。 　　卿尘面色阴暗，进厅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思考许久，这个婚不能结！” 　　众人愕！ 　　“为什么？”桃泽眼睛定定地看卿尘，想从他漆黑的眸里看到犹豫或不舍，可惜没有。 　　“为什么？我师父待我如子，却终究为恶鬼所害。我怎能嫁于仇敌？岂不不孝！”卿尘眼神早无了半丝情意，只剩下怨毒和憎恨。 　　“你在说什么？那根本不关我的事！”桃泽奔溃地大喊，最令人绝望的不过是给了希望而又被剥夺。 　　“同是一方恶鬼，你与我弑师仇人并无二样！”卿尘抬起一掌，直打在桃泽的胸口。 　　“卿尘，我们说好的啊……”桃泽吐血，凄楚地说道。我们说好要共度此生，陪你白头啊！ 　　“呵！那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智！”卿尘全无色彩的眸，冷冰冰的话语，足以让桃泽丧失理智。而卿尘咬破手指，空中画符，以手起誓，“我桃泽以灵魂起誓，我与桃泽今生不想见，来世乃至生生世世人鬼不想见！” 　　“卿尘——”桃泽一声撕心裂肺地尖叫，狂风平地而起，将他围绕，“你起的是劳什子破誓，肯定是骗我的！骗我的！” 　　泪如雨下，不见眼前之人。 　　“正道灵魂之誓，不以人的生死而转变。”卿尘面色不改，一字一句，彻底击溃了桃泽的理智。 　　“好！”桃泽大呵一声，发带崩裂，长发飞扬，双眸赤红，“那你便陪我做鬼，永世相伴。”相伴一生的奢望若已不能实现，何不选择地老天荒，永世得到这个人。有这么个声音从心中涌起，不断侵蚀他，桃泽选择听从本心。 　　桃泽话音未落，神力已出，未有人能来得及反应，卿尘已一击而亡。 　　“桃泽，你是疯了吗？”苏木冲过去，接住卿尘的尸，狂吼道。 　　“我——”桃泽倒退两步，跌落在地，“我只是想他陪我一世……” 　　“对，卿尘的魂体……”桃泽爬起，踉跄着跪倒在卿尘的面前，“我要……” 　　“你希望他吞魂活着吗？”苏木质问，“不要让他永远恨着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早已决定要放他离开的……”桃泽垂着头，金色的身体开始四散光芒。 　　桃泽想要解魂散魄，归于无形。 第40章 终篇 　　这下事情大条了。王小默和白瑄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忽而桃泽身体窜出一道黑光，陈亦在一身白袍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莞尔一笑：“真想不到鬼神大人竟然是个痴情种，害得我差点跟着你魂飞魄散。” 　　“是你控制了我的理智！”桃泽暂停了金光散溢，他必要杀了陈亦在。 　　“魔者，皆能控人心智。怪只怪桃泽大人白活了数千年，心智不过少年。”陈亦在淡定地说教，桃泽受了重伤，他可要好好品尝。 　　“那位卿尘小辈看似坚毅，内心也是脆弱。我轻松地便取得了控制权，可叹，最终死在心爱之人的手里。”陈亦在激怒桃泽，在他失了理智的时候，一道剑光穿心而过。 　　“桃泽！”苏木和白玉晟大叫。 　　桃泽身上毫无痕迹，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唯一想做的便是撕碎陈亦在。桃泽起身，步步金光。 　　陈亦在大骇，他竟然丝毫伤不了桃泽！待桃泽一招拍出之前，陈亦在顺手牵苏木于身前。苏木，一掌下没了声息。 　　王小默和白瑄无语看着白玉晟抱着苏木的尸体痛哭，内心是奔溃的：麻蛋，敢不敢给他们点反应时间？ 　　桃泽一愣，顾不得苏木，一心想取陈亦在的性命。他一个眼神，陈亦在浑身僵硬不能动弹，面上终于撕破了闲适淡定，露出狰狞，嘴上却仍然张狂：“棋差一招呢，活则开心，死亦不悔。” 　　桃泽掐住他的脖子，从脖子处向下延伸，点点金光渗透到身体，躯体逐步透明，不过十来秒钟，风平地而起，刹那而消，最终消散于无形。 　　在场之人都没有在意到，这股风分出一缕饶了白玉晟一圈，唯有白瑄注意到这点。他想到，他幼年显出的能力，终于找到了来源。陈亦在在魂风魄散之际，把魔的部分能力贯入了他的灵魂。 　　白瑄不懂陈亦在为何如此做，大概是想复制另一个魔出世。毕竟白玉晟家世与陈亦在相似，背弃了家族后，爱人又被人所杀，性格必受影响。可根据家族记事来看，白玉晟把桃泽封印在七星剑内，后来回了主家，以除灵卫道为己任，终身未娶，享年八十七岁，一辈子倒是过得安安稳稳。可见，人和人即便际遇有所似，可因为性格不同，终究路不同。 　　王小默和白瑄未能更改桃泽的记忆，重回了现代。系囊昏进昏出，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此时，天色刚亮，现代过了六个小时。 　　“我的记忆一点没有改变。”桃泽翻白眼表示鄙视，“笨蛋二人，进去就看了个热闹吗？” 　　两人皆有些恍惚，毕竟他们刚才看到的桃泽还哭得不能自已，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现在这副调笑的语气未免让人心疼。 　　“对不起！”两人歉意满满。 　　“算了算了!”桃泽挥手，“本就是我懦弱不堪，哪里怪得了你们？总算有人能明白我的心事，我心里也得到些许安慰。” 　　王小默诡异地看了系囊一眼，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慈祥：“桃泽啊，你不想找一下卿尘的转世吗？” 　　桃泽眼神黯淡，摇了摇头：“当初只怪自己太执拗才害了卿尘的性命。没有我，卿尘自会活得很好。”何况，无论如何，灵魂起誓是无法违背的，他永远找不到卿尘。 　　“可……”王小默刚要说明系囊有可能是卿尘转世，被白瑄拽了拽衣角，摇头打断了他。 　　“你俩怎么了？”桃泽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可不需要安慰，沉睡千年，心思早已淡如止水。” 　　“没。我在你的记忆里看到你一直保持少年的姿态，应该是保持在死前的年龄，可你为啥说系囊能长大成人呢？他不应该也保持死前的状态？”白瑄问道。 　　“这个是没错，可系囊吸收了那罗刹的灵魂，他本身的弱小体形承载不了那么多的力量，总需要长一长的吧，像我少年神形并不小，一米八的大高个，也不需要再成长，维持此形态即可容纳力量。”桃泽解释说道。 　　王小默和白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笑意，卿尘有一米八五还要高呢，有点期待桃泽看到长大后系囊时的表情。 　　“那你和系囊什么时候出发？”王小默问道。 　　“现在吧。系囊这副弱鸡样支持不了多久。”桃泽幸灾乐祸地把系囊的身影收入自己手心，“三年后的今天，我们再回来，等我哟。” 　　“别迟到！”王小默郑重说道。 　　“那可不一定，且看系囊的能力吧。”桃泽耸耸肩，“你们就在这等着呗。我走了。” 　　桃泽金光一闪，没了踪影。 　　“桃泽这一走，你和白瑄该怎么办？毕竟白家还虎视眈眈地想害白瑄。”陆从心有些担忧。 　　“白家供养的罗刹仅此一只，料他们翻不出花来。”白瑄沉思说道。 　　“我觉得还是小心为好，既然他们知道了我们的住处，不若我们换个地方住吧。”王小默建议道。 　　在此生活大半年时间，白瑄早已把这里当做了新的开始，并不想放弃。他说：“等等孟凡云的消息，再做打算吧。” 　　说来也巧，不过三日，孟凡云便来到了白瑄家中。 　　“罗刹的魂灯灭了，白伯父来让我请你回去。”孟凡云吐了口烟，冷笑不已，“白云宁挪用公司款项、私开公司的事情，按照白瑄的意思，我已经安排白伯父不经意间发现了，两人气氛紧张，公司元老正选择站队呢，现在公司乱得很。席乾又没了，到这份上，他终于想起父子之情，想求你回去，帮助他度过难关……” 　　白瑄笑笑，说道：“我觉得没必要再和白家有牵扯了。” 　　“行，你的话我带到。”孟凡云爽快地应了，“反正我回来一趟，就是看你有没有受伤。另外，我建议你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白云宁把你的通灵神体的秘密透漏给了其他世家。你可能会有麻烦……” 　　“这破体质有什么用处？”白瑄不解。 　　“拥有人的五感，而又不死不老，这对于没有五感感觉，又想保持能力的罗刹来说，你可不是他们的唐僧肉？”孟凡云同情地拍拍白瑄的肩膀，“少说每个世家都有一个罗刹，趁现在大军未压境，有多远跑多远？” 　　孟凡云通风报信后，带着陆从心匆匆回了长安，他要趁此机会巩固自己在白家的地位。 　　无奈，跑吧。 　　“咱去哪好呢？”王小默盘腿，手杵着腮帮踌躇，“各大世家各有势力范围。” 　　“出国吧……”白瑄想了想，“你不是想当英语老师吗？口语那么烂，出国去练练吧。” 　　Excuse me？还有这种操作！当然是——好啊。 　　王小默满口答应，但是由于要办护照和签证，逃跑计划进行的很慢。 　　他们紧赶慢赶料理妥当，终于预定了明天一早的飞机。 　　这段时间王小默一直晚上不睡守着白瑄，白天才补眠。他很怕一觉醒来，白瑄变了个人。 　　白瑄也理解他的担忧，默许了王小默的行为，内心其实是非常开心的，因为有个人真心真意地关心他，这种感觉很暖。 　　该来的总是要来，所以，当看到四大世家的四只罗刹，以及世家当代子弟出现在他们的住处时，王小默和白瑄并未感到慌张，而有种背水一战的快慰。要走也走得光明磊落，而不是犹如丧家之犬。 　　此时正是午夜时分，说来好笑，这些人总喜欢深夜偷袭，难道是怕吓坏了路人？ 　　“没想到马石慊你也在？”白瑄环顾一周，满满当当的人挤满了他家客厅，几乎每个世家来的人都是年轻俊杰，多少彼此碰过面。 　　“没办法，家族之命不可违。”马石慊抱歉地眨眨眼，“可惜，如今陆家、张家、杨家都在，而通灵神体只有一个，这可如何是好？” 　　大家接到白云宁的信息都是差不多一天，虽然距离琴岛有近有远，可世家之间彼此熟悉，都不愿让人抢了先机，相互牵绊，到最后便一起到了。这样也算是公平。 　　“是啊，我房间也小，斗不开的。正好，小区旁边有个公园广场，大家一同过去，各使本事，看谁赢谁输。”白瑄建议道。 　　彼此都熟，也不墨迹，就这么办吧。 第41章 终篇 　　王小默持七星剑而立，灵力沸腾，将白瑄护在灵力圈内。 　　众人皆是一叹。陆明讥讽道：“早就耳闻，白瑄找了个男朋友，果然是要靠别人护着呢。” 　　“确实，像他这种毫无灵力的废人，可不是需要人来保护嘛。”张麟一向与陆明交好，自然搭话。 　　王小默嘻嘻一笑：“谢两位的抬举，我老早就觉得自己吃软饭不好，终于有人发现我的用处了。” 　　陆明和张麟被王小默的不要脸震惊，懵逼了两秒，对视一眼，对着杨家和马家说道：“我们先教训教训这小子，可别在旁边捡漏!” 　　两人迎头对上白瑄，小默对付两个罗刹。 　　王小默的灵力值是非常高的，何况灵力本就是怨力的克星。两罗刹每每怨力凝结袭来，便被王小默灵力所消，半响没有进展。而单论武力，陆明和张麟根本不是白瑄的对手，不过缠斗了十来分钟，两人便被踹翻在地上，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马石慊哧地一声笑出声，惹得陆张两人怒目而视。 　　“笨犊子二人组！”马石慊上前一步，对着自家罗刹说道，“近身攻王小默，那小子三步一喘的，弱得很。” 　　果不其然，王小默被罗刹一脚踹翻在地。 　　白瑄扶起王小默，瞪马石慊：“混小子！” 　　“大家早晚会发现的，我只是让事情进展得更快一些~”马石慊笑眯眯拱手抱歉，“瑄叔叔，就别怪我啦！” 　　白瑄和王小默对视一眼，他向前站一步：“我从小灵力值检测接近零，归灵仪式上却让孟凡云灵力大涨，大家不好奇其中缘由吗？” 　　“哦~”马石慊摸着下巴说道，“倒是听说过，所以大家也一直再等你突然爆发灵力，来创造奇迹啥的？可惜，瑄叔叔最终被赶出白家。” 　　“我一向无意参与除灵圈的事，只愿做个普通人。既然大家逼我出手，那我也不客气了。”白瑄言之凿凿，让四大世家的人不免怀疑，莫非，白瑄隐藏了实力？ 　　白瑄接过王小默的七星剑，屏气而出，银色的光亮如白昼，即便是各家家主也无人有这等灵力，众人皆是一骇。只见他剑光略过陆张两家的罗刹，罗刹身上散出点点银光，瞬间没了踪影。白瑄收剑，灵光随剑消失在白瑄身后。 　　“被除灵了！”马石慊吓了一跳，惊讶地说道。 　　这……一直观望的杨桐对自己吓傻的罗刹使了个眼色，那罗刹点点头，消失于夜色中。杨桐和事佬姿态说话，“以白瑄现在的灵力，我们也没必要以卵击石。不若，加入我杨家，保证护你两人周全。” 　　白瑄说道：“这就不必了，我说过无意参与除灵圈。当然，你们若想要我性命，我随时奉陪。” 　　“哈哈哈哈哈，大家还是和气生财。听闻白瑄你有意去美国定居，那我们恕不远送。”马石慊挥手让自家罗刹回去，笑吟吟说道，“瑄叔叔，再此别过。” 　　马石慊一走，杨桐跟着离开。陆明和张麟赔了夫人又折兵，罗刹都没了，要白瑄还有何用！两人甩袖而去。 　　王小默和白瑄拍掌而笑，手牵手走在寂静的路上，回家收拾行李。 　　马石慊发了一条微信消息：玩得开心。 　　原来，白瑄的灵力根本不是灭灵，而是吸收，银光所接触的灵魂不论生灵死灵皆能被他所吸取。白瑄小时候爆发的那次，森林里方圆百米的动物和恶鬼，无一幸免。自此，白瑄便再未曾用过。 　　这次被逼无奈，以王小默的点点银光遮掩罗刹被吸取的瞬间，马石慊则引导大家往灭灵力的身上想，总算是瞒过了其他世家，获得了平静。 　　王小默把两人的证件又整理了一遍，小心地放在白瑄的黄灰背包里。 　　“王小默，明天你就要跟着我浪迹天涯了啊！”白瑄摸摸他毛绒绒的小脑袋，“还记得初次见你的时候，在一片黑暗无知中你晃悠着呆毛。” 　　“哎哎哎，我哪有呆毛好伐，我那是刘海。”王小默表示不满。 　　“在我心中你不但有呆毛，你还有毛绒绒的耳朵，还有一条没事就喜欢摆动的尾巴。”白瑄调笑着说道。 　　“好呢！你竟然说我是狗！”王小默嗷一口，咬住白瑄的脖子。 　　笨蛋，是忠犬！白瑄内心悄悄反驳。 　　他初次离开家族，面对吃人的狼虎，独自踏上征程。在一片黑暗中，忽闻一串跑调的歌声，一位少年摇晃着脑袋，悠闲自在地出现。突然之间，世间不只我一人，那是瞬间的心动。 　　慢慢相处，变得愈加动心。一个孤独的少年遇上同样孤独的少年，他给了他依靠和陪伴，他给了他明媚和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